东皇太一又拿出一个葫芦，通体雪白晶莹，宛若白玉。
内有先天之气机环绕，很是清晰，气机强大，屹立中央，宛若一方世界，内在可看到无数雪白的气体，氤氲流动，气象恢弘。
仔细看，可以从每一道气体之中都看到一轮血月，清冷，冰凉，柔和。
“你既然喜欢葫芦，我这里还有一个，名为先天雪月葫芦，内有先天雪月之气，可蕴养元神灵魂，也为先天法宝。”
“若是你觉得难了，我也不欺你，你只要认输，将神通文明交给我，这先天雪月葫芦，也就送于你了。”
先天法宝，虽然不如先天灵宝更不如先天至宝，但在洪荒中也算是顶级宝贝了。
按照修士修为等级以及法宝等级置换，先天法宝是与大罗金仙同等的。
东皇太一摆出了自己的条件，以先天法宝为凭，要让他直接放弃这次赌局。
“陛下，赌局才刚开始，又何必这么快的做结论吗？”王宇努力将目光从那先天雪月葫芦之上收回来，不敢多看。
先天法宝不愧是先天法宝，拿在东皇太一手中，暗中引动了先天雪月葫芦的威能，在他看去的时候，先天雪月之气流动，顿时引得他体内无数对应的神通跳跃。
随之，一股极大的渴望冲上心头，他有种感觉，若是自己能得了那先天雪月葫芦，自身所有的同属性的神通，将会因此产生巨大的变化…
堪称是质变！
很明显，这是一件辅助法宝，在战斗之上未必有多强的效果，可在修炼之上，确实不凡！
有了这先天雪月葫芦，他可以确定，在其帮助下，自己突破金仙的时间，几乎能缩短一半！
要知道，这可是以他那无法理解的根基而算的，若是换成一般的修士，哪怕是突破太乙金仙，怕是也能极大的缩短时间！
对于一向最是需要资源的修炼一道来说，这可是实打实的宝贝！
他很心动，但却依旧压住了心思，控制住了自己。
他没忘记，自己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这先天雪月葫芦，也不是为了那斩仙葫芦，而是为了改变这个时代，族中先辈的命运！
哪怕只是一线希望，终究还是希望，别说是先天法宝，就是先天灵宝，那也不能换！
这是本心！
也是底线！
换了，本心失守，底线崩断，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如此，就按你说的办，我们继续看吧。”闻言，东皇太一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王宇一眼，眼神之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认可。
……
人族得了五阶神通的信息，暗中发展，很快就又是一千年过去了！
在妖族的压制下，人族依旧未曾突破，固然已经靠着族中的天骄，将五阶乃至是五阶之上的六阶神通都推演了出来。
就算是堪比真仙的七阶神通，也都已经到了一掌之数。
靠着自身部落所祭祀的妖族以及其他部落祭祀的妖族，通过各种手段，收集四阶之上妖族的实力信息，汇聚在一起…
在无尽数量的人族天骄手中，赫然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以四阶修为，推算七阶神通！
这般都快已经超出奇迹范围，变成传说了！
可惜，就算是如此，千年时间过去，人族依旧还未有一人突破五阶神通！
妖族的压制太强了！
这样的奇迹，还无法突破！
而就在千年之后，人族再次引来大劫！
有大妖从沉睡中醒来，呼朋唤友，要开一个全人宴。
“哈哈哈，老牛，你也来了！”离山山脉之中被开出了一方足有万里之光的平地，无数大妖，腾云驾雾而来。
一头人身牛头的大妖，驾着黑云，呼啸而至，还未到来，身为离山山脉之主的羽落大妖就摔着众妖迎了上去。
羽落大妖是羽人族，背后有六对翅膀，人身人面。
与人族很像是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背后多了翅膀！
当收起翅膀时，他们就和人没什么区别了。
迎接牛妖，羽落就是收起翅膀的阶段，哈哈大笑声中，连声道：“老牛，你可来的够晚的，众位兄弟都来了，就等你了。”
羽落一把搂住牛妖，两人说笑着，往山中平原而去。
“羽落兄弟，要我说，那人族有什么好吃的，一身的腥臊气，我们又不是那些小妖，还需要血食填肚。”
“我这次晚来，刚好得了一只后天灵根级的果树，长有金色的果子，名为苹果，叫金苹果树。”
“一次也长了不少，不如这次，我等就吃这金苹果了？”
牛妖说话间，伸手，掌心之中冒出一颗葱郁茂密的大树。
这颗树金光灿灿，宛若黄金浇筑，树叶是金黄的，树枝是金黄的。
就连中间结出的果子，也是金色的。
“后天灵根…老牛，你好运道啊。”羽落大妖惊奇道，盯着他掌心的金苹果树细看，“它有什么效果？”
后天灵根啊，这在洪荒中也是少有，之前所知道的，拥有后天灵根级宝贝的，至少也是太乙金仙级的大妖王了。
老牛一头玄仙境的大妖，竟然能遇到这般等级的灵根，实在是让他惊异不已。
“金苹果树位属愿望大道之中的灵根，吃下一颗，可满足一定层次的愿望。”
“我试过了，一颗金苹果可直接帮助将一门玄仙神通从入门修炼到圆满。”
“将一门金仙神通从入门提升到小成。”
“将太乙金仙境神通，大成之下，直接提升一个小境界。”
“若是要法力的话，可直接换取一元法力…不管是地仙还是玄仙…都是一元，对应境界的法力。”
羽落听的勐然瞪大了眼睛：“老牛，你还会太乙金仙境神通？”
金苹果的效果已经是让他震惊不已了，只是牛妖话中所蕴含的意思，更是让他骇然。
忍不住重新打量牛妖，这个之前自己以为只是强一点的玄仙大妖，似乎…没那么普通啊？
正常玄仙，能有一门金仙神通就了不得了，可以在同阶称王了。
要是有太乙金仙境神通…
那…
必然是有大背景的啊！
“只是机缘巧合，得了一位远古时代大能道统，可惜，只是道统的一部分。”
牛妖很是惋惜的说道。
那位大能可是真正的大能，大罗金仙级的存在，他并未完全获得所有的道统，只获得部分道统，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就如此，也都在其中学会了一门太乙金仙境的神通。
仗着这门神通，在玄仙境中，他几乎就没遇到过对手。
“你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太乙金仙境的神通啊…”
羽落很是羡慕的说道，对于牛妖的态度更热情了。
“走走走，老牛你不厚道，隐藏的这么深…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啊。”
在羽落的带领下，牛妖跟着到了平原，与其他大妖见礼。
中途，牛妖又提出了自身的建议，被一众大妖嘻嘻哈哈的湖弄了过去。
最终，全人宴还是开始了，总计来了一百零八尊玄仙大妖，三千真仙大妖，十万天仙小妖。
有三百万来自各地的人族部落最强者，都是四阶神通巅峰的人族，作为食材，成为这次全人宴会的主食。
配合上妖族让人族炼制的酒水，一众妖族喝的酩酊大醉，宾客尽欢。
牛妖耐不住众位妖族的邀请，参与进去，大口喝酒，配合着灵果，却没吃人。
全人宴持续了一月，每天都有三百万人族作为食材到来，让一众妖族狂欢，尽兴。
牛妖待了一周，最后告辞离去。
和他一样的，也还有一些大妖，都是不喜欢吃人的妖族，陆陆续续的离开。
不过，和他们一样的妖族，终究是少数，大部分还是被人族的美味征服，一直在这里吃到了最后。
妖族的狂欢，人族的悲剧。
一天三百万，一月九千万，几乎将人族千年积累出来的最强族人，消化的七七八八。
这非是偶然的行为，带着些刻意。
目的就是为了消除人族的反抗之力，纵然四阶人族对他们也不算什么…
却也还是在有意无意的进行更大的压制！
人族死去，体内的血液少有妖吃，在地上流淌，慢慢的都汇聚到了血魂海。
海水殷红，平静，没有暗流，没有海浪。
血魂海的中央，燧闭目盘坐，身上的希望之火在不断的燃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壮大。
一场全人宴将人族的精英耗费的七七八八，将本已经到了巅峰的人族，打的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
无尽的绝望凝聚在血液之中，流淌到了血魂海，被希望之火所吸收。
因此，燧将自身的神通，推升到了四阶巅峰之中的巅峰，远远的超过了自己曾经的族人。
他本该也如其他族人一样，成为妖族的血食！
只是，因为一直都在血魂海，再加上千年时间过去，他又不是什么出色的人物，自身的存在早都被族人遗忘！
再加上身在血魂海，被绝望海水包围，遮挡了他的气息，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因此，一次次的躲开了妖族大妖的探查！
时间是无情的存在，并不以任何人的悲伤欢喜而停留，能消除一切的存在，也能抵消任何的情绪。
距离那一次规模浩大的全人宴之后，眨眼就又过去了百年，人族都已经忘却了百年前的大灾，又一次发展到了巅峰！
并且，比百年前更为强大！
人族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全人宴死去的只是最高层的人族，而底层的人族并未有多少牺牲！
除去天赋不行，自然老死的，基本全部存活了下来。
百年的发展，在无量的人族数量基数下，人族规模空前的巨大。
就像是妖族对人族的评价…
人族就像是路边的野草，割掉一茬，很快就会长出新的一茬…
甚至越来越多，割都割不过来…
于是，第二次全人宴开始了…
在百年之后，由另一个大妖召开…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随着人族的发展越快，越强，开全人宴的妖族就越多，间隔的时间也就越短…
甚至在又过去五百年之后，全人宴几乎已经到了每十年一届，都成为了妖族的传统。
并且，在这之后的每一届，都不只是一次全人宴…
人族高层不断的被收割，让妖族欢呼雀跃，欣喜的几乎要跳起来…
人族怎么也吃不腻，每一种神通都代表一种不同的味道，每次吃都有不同的感受，实在是太美味了！
“陛下，您真的没暗中动手…”
在时空之上，看着人族的一千多年的时间发展，王宇怒火中烧，积累了一千多年时间的怒火，终于爆发。
“动手？”东皇太一瞥了王宇一眼，毫不在乎的说道，“你觉得需要吗？”
他可是妖族至尊，这样的小事，值得他出手？
是的，对于人族来说，堪称是灭族的灾难，在东皇太一眼中，不过是小事。
若不是有这场赌局，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事！
“那为什么…那所谓的全人宴一次又一次的开…”
王宇颤声道，亲眼看到这样的悲惨，同样身为人族，他怎么能够平静的下来？
那些全人宴分明就是妖族对人族的限制，并且还在有意的加快，目的是为了什么，只要不是傻子，谁能看不出来？
“为什么？”
“你要知道，在上古时代，你人族在我等的眼中，不过是我妖族的食物！”
东皇太一在食物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的王宇沉默。
食物！
是啊，什么是食物？
就像是前世圈养的猪狗牛羊一样！
每天供它们吃，供它们喝，养的白白胖胖的，不是因为喜欢它们，爱它们，只是因为要吃它们！
人族或许在变强，一直都在成长，可在妖族眼中，人族的身份从未变过！
就是他们的食物！
而食物成长起来，数量多了，要怎么办？
当然是吃啊！
越多越好，越多越吃！
王宇终于是明白过来，那些全人宴未必就如他所想的那样，在有意的压制人族的成长！
或许有部分原因，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猪仔长大了，可以开吃了！
“这就是我人族先辈所面临的绝望吗？”
王宇不忍看，闭上了眼睛，心都在颤动。
身为可逆战金仙的天仙，在三界中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传说的他，此时竟然感觉有些腿软，几乎站不稳。
心脏噗通，噗通的急速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样！
一颗永恒的道心，此时也没了之前的平静；
已经成长到七十三万里之巨的元神，强大至极的思维能力，此时也忽然多了一份混乱；
他终于是有些明白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望，竟然逼得一向自立，可以承受最艰苦，最磨难的人族，都发出了求救坐标！
这样被当成食物，肆意宰割的经历，或许是因为他的到来，方才出现…
但，就算是没有他，原本族人先辈所面临的绝望，只会被这个更大，更多，不会更少，更弱……
东皇太一饶有兴致的盯着王宇阴晴不定的面色，对于人族的遭遇，并未有丝毫的同情与不忍。
他是妖族，人族是食物，哪怕知道人族未来至强又如何？
就现在，在上古时代，人族的身份就已经定性，就是他妖族的食物！
这一点，在无尽时空，本源洪荒之中，都是定下的大势，无人能够更改！
无论人族再强，在他上古时代，依旧卑微如此！
“小子，看你不忍的样子，我之前的提议依旧有效。”
“你将神通文明送于我，我不仅还将先天雪月葫芦送于你，还将这一方时空送于你，让你可以改变这方时空的人族先辈命运。”
“此番不是两全其美，各有所得？”
王宇闭眼，像是没听到东皇太一所言一般，静静的思索了许久，许久…
在这过程中，东皇太一也没催促，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澹定，傲然。
“多谢东皇陛下美意，不过…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吧！”
王宇终于睁开眼睛，平复了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境，澹澹的说道。
“你还要坚持赌局？在这样的条件下？”
东皇太一有些意外，他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倔？
到这样了，这场赌局他还有输的可能吗？
明明只要他点头，就能改变的结局，就能拯救的族人，却非要如此坚定，咬死不松口。
就不懂，他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我在坚持什么？”王宇脑中也在这样问自己，他在心中对自己回答，“我只是想改变族人的命运。”
“非是这一个时空的命运，而是所有族人的命运…”
“改变这一个时空的命运又如何？”
“不过只是一个时空线的过去而已，而时空线，有无数个！”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我也不屑用，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要留下什么，哪怕无法真正的改变所有的族人命运…至少…”
“我要种下一颗种子，一颗神通道种，一颗希望的种子…”
“一颗不被时空线限制的…希望之种！”
王宇感受着自身神海内缓缓转动的万道神轮，静静的感受着，感受着。
“那就随你吧，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
“日后就算是通天知晓，也不能因此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