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怎么了？”六叔公看他喘气很困难，赶紧问。
“燕燕她爱上了她的亲哥哥！”廖延林大口的喘着气，瞪着大眼睛，看着六叔公。
“那怎么可能？”六叔公吓了一跳，“那怎么可能？”
廖延林喘了口粗气，对六叔公说：“燕燕上学的时候，说要带男朋友回家里来，我心里头挺高兴，想着她嫁了人，燕她妈也就放心了。我也不用再看着她，总是想起她妈妈来伤心难过——六叔，你是知道的，燕长得，跟她妈，跟她妈，一模一样的！”
六叔公点了点头：“这孩子长得真是跟她妈长得像。”
“我就问她，男朋友哪里人？她说北京的。我一听北京就来气，当时骂了她一通。气过了，就问男朋友叫什么，想不到，居然也是姓陆的，这下我真的火大了！燕她妈死的时候，交给我一样盒东西，里头就是那姓陆的名字和相片。我把盒子拿出来，丢给她。燕看完了，就哭着找她妈去了——在她妈坟上哭了一天一夜，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廖延林咳了几下：“我那时跟在她后头，听她跟她妈说了一晚上话。哭够了骂，骂够了哭——总之是那小子对她好的不得了，比她亲爹亲娘对她还好。”
“那当然。”六叔公说，“亲爹她都没见着，亲娘一生下她来就死了，当然比她亲爹亲娘对她好——这也难怪，本来就是亲兄妹俩个，虽然不认识，骨头里亲着，一见了面，当然就好上了。”
“所以毕业后，也没回来，就跑去上海，跟她小时候的朋友杨宝妹一起了。”
“宝妹家里已经搬去上海好多年了。”六叔公说。
“是啊，上学那阵，燕燕不回家，常常住在宝妹家里头的。”廖延林叹了口气，“虽然我对她不好，孩子还是挺孝顺，月月寄工资回来，说是供养聪聪上月——我本来是想跟她说的，她总是不听电话，老是挂了。现在，她都不知道聪聪已经跟他娘走了。”廖延林又咳了起来，吐了一滩血。
“我看你是撑不了多久了。”六叔公说，“我让我孙子去趟上海，叫燕燕回来趟。”
廖延林听了，眼睛里突然放出光来，很快又黯淡下来：“她是不会回来的。她从前也跟我说过，她寄钱给我，是还我的债，等债还清了，就两不相欠了。”
“说是这么话，钱是能还清的？”六叔公来了气，“就算是她把钱还清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她能还得清？虽然你对她不好，她总算是也正正经经的上了大学。村子里也没几个呢。”
“她上大学是想离我远点。”廖延林苦笑说，“所以才会拼了命的学。就是苗姐留下来的一本武功，她都半夜里自己偷偷的练，有一次，我打她的时候，她差点儿还手，那眼神挺吓人的。打那以后，我再没打过她——六叔，你都不知道，有一天晚上，我起夜，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把一根铁棍扭弯了！不晓得是不是随她娘，力硬——女孩子上是狠上了心，要干什么事，比男人有毅力！这孩子小时候经常被苗姐抱去泡，也不知泡了些什么东西，我估计是给她下了什么长力气的药。”
“幸亏苗姐死的早，要不然知道你那样打燕燕，非弄死你不可。”
“她不死，我也不敢。”廖延林说，“燕燕十岁的时候，她突然就死了，我也奇怪着呢。”
“被仇家害死了也不一定，跑江湖的人，什么时候惹下仇家也不敢说。”六叔公说，“这个就不说了，我看我还是让人去趟上海，把燕喊回来，见上一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爹，也养了她二十多年。”
“平哥？”廖如燕接到电话，很吃惊的说，“你是平哥？”
“是啊，燕，我在火车站呢，你快过来啊。”平平着急的说。
“你怎么会来上海？”廖如燕开车到了火车站，接到平平。
“你爹快死了，你还不回家看看？我爷爷叫我来喊你呢。”平平说。
“死就死吧。”廖如燕冷冷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行！那就随你的便，反正你也不是我们姓廖的后人，我来这里，也是听爷爷的话才来的，这里有个东西给你！”平平把一封信交给她。
“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封信是我爷爷叫我交给你的，你不想回去，我也不在这呆了，我这就去买火车票，赶回去。”平平说着，转身就走。
“平哥——”廖如燕叫了一声，小时候，平平对她很好的，常常给她东西吃，哄着她玩。平平学习不好，没考上学，就在家里干农活，娶了媳妇，眼下孩子都会跑了。
“算了，你也是大城市的人了。”平平回过头来说，“咱这穷亲戚，你也不用理了，你既然不把廖叔当爹，我跟你也就没什么亲戚了！”平平说完，不理睬廖如燕，就走了人群之中。
廖如燕打开信封，一张纸掉了出来，她捡起来，看到上面记着几个数字，信封里头，硬硬的。她掏出来，是一张存折，显而易见，那六个数字就是存折的密码。
廖如燕看了看，存折是其实没有太多的钱，也就是几万块而已。从日期上来看，是廖如燕上大学之后才存的，有时候，还是几十块几十块的存起来，今年突然间多了起来，数字全是廖如燕寄回去的数字。
“于斌，我有事，要回家去看看。”晚上，廖如燕对于斌说。
“回家？回老家？”肥妞叫了起来，“我跟你一道去！我好久没回去过了。”
肥妞话没说完，脚上被狠狠的踩了一脚：“你干什么，死肥猪！那贱货不在家，你干什么拿我出气？”肥妞大呼小叫的。
“宝妹，那个人要死了，我回去看看。”廖如燕面无表情的说，“我带文阳一起回去。你们好好做事。我很快就回来。”说着，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就上楼了。
“你天生的脑筋短路！”于斌瞪了肥妞一眼，说道。
“我怎么知道她爹要死了？”肥妞不满的说，“她又没说过。再说了，有那样的爹，还不如早死的好！”
“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于斌眼突然可怕起来，吓得肥妞噎在那里，不敢出声。
“又不是说你爹，真是的，何必要那样凶？”看到于斌上楼了，肥妞小声嘀咕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