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决议形成的方式如此奇特，于斌还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现实。陆文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斌打电话给陆祖端的时候，陆祖端在那边听着，好久没有说话。
“陆叔叔。”于斌喊了一声。
“就这样吧。”陆祖端良久终于说。
“难道可以这样决定一件事？”
“于斌，有时候，可能我们想事情真的过于复杂。人活着，也许简单一些更好。”陆祖端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于斌看着手中的合同，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他很想把合同的内容，发一份人传真过去，让陆祖端看一下，但是，陆祖端似乎对这份文件并不感兴趣。也许陆文阳的失忆，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极快的加速了他的衰老。
合同的内容，其实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主要的内容，是加盟一方，必须严格按照鸿燕阁的经营模式、服务理念、出品规格，一旦违反，立即无条件取消其加盟资格。这些，在任何公司的加盟章程里都有。
令于斌感到不安的是，除此之外，其加盟店的主权，竟然完全在加盟商一方。而且在利益分成方面，并没有按照月份的实际销售额，提取一定的百分额，而是在经营半年之后，由鸿燕阁公司的评估人员，对经营情况有了进一步了解之后，无论亏盈，都以第六个月到第十二个月的的平均利润的5%计算。此后连续十年如此。但合同必须以十年为一期。十年后，再根据新的情况，重新调整。
这样的方案，除非加盟方经营严重失利，否则的话，其利润将远远在鸿燕阁之上。
就算是刘宇宏所提交的材料里，也没有这样的方案，他所提议的，是按月利润计算的，其权利也是以鸿燕阁为重。
“你确认这样可以？”吃晚饭的时候，于斌再次问廖如燕。
“你认为有什么不妥？”廖如燕夹了一筷子鱼肉给陆文阳。
“这样的合同，对鸿燕阁没有太大的好处。”于斌说，“何况，加盟商良莠不齐，你即使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做到我们所希望的那样，恐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们需要加盟商，更大的目的在于利用别人的资金，赚取更多的利润。这样一来，你是把更大的利润空间让给了加盟商。”
“你知道十年内他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吗？”廖如燕淡淡的问，“我们希望赚取更多的钱财，加盟商也是一样。如果我们事事都去过问，非但要增加额外的人才财力，在很多问题上，也难以与加盟商取得一致，到时候，谁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可是，这样做，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于斌说，“如果加盟商的能力超越了我们，我们就会反过来受他们的制约。”
廖如燕笑了笑：“这份合同的内容对谁比较有利？”
“当然是加盟商了。”这样明显的事情，白痴也看得出来，于斌心里想。
“既然对加盟商有利，那么，会不会只有刘宇宏一个人愿意干呢？”廖如燕笑了笑，“我记得马克思在资本论里说过这样的话：资本家从一个工人身上赚取一毛钱，那么一千个工人，就可以为他创造一百块钱的利润。为什么资本家可以用较低的利润来招取工人，我们不可以以较低的利润来扩大我们的加盟连锁呢？何况，十年内，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我们所收取的利润很低，可是，我们保赚不赔，风险让加盟商承担，利润自然也得他们拿大部分。我们所设置的利润空间有限，即使加盟商的能力超越了我们，一时之间，也无法抛开我们，自立门头。”
于斌听了，怔在那里：“难道你想扫遍上海？”
“这个我没想过，我只想一心一意照顾陆文阳，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的负担。人无利而不行。如果不这样做，始终把加盟商处于劣势，时间久了，难免会有异心，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店里的员工怎么办，是我们派人去，还是他们自行招聘？”
廖如燕犹豫了一下：“这样，前六个月内，我们派有经验的人去帮助他们，六个月之后，我们的员工全部撤出来，让他们自行管理好了。”
“财务呢？”
“我们所要收取的是定额费用，无论他们是赚是赔，用不着我们操心，我们所要担心的，是他们要严格按照我们的模式做事，不能坏了我们的声誉。所以财务上由他们自己去操心好了。他开的好，开的不好，跟他们自己的利润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自然会在这方面上肯下苦功夫。所以，要培训出特别的专员出来，给他们在这方面上进行定期指导。”
“既然这样，有时间我跟刘宇宏谈谈，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廖如燕点了点头。
当刘宇宏拿到合同内容的时候，整个人快要吓傻了。
“这个，这个是真的吗？”刘宇宏小心翼翼问。
“当然是真的。”于斌没好气的说，“我倒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于总监。”刘宇宏忐忑不安，“你们这位廖总，能当得了家吗？”出于一贯的小心谨慎，刘宇宏不得不追问一句。
“你怀疑？她可是董事长亲自任命的。”
“我只是问问而已。”刘宇宏拿着合同文件翻来复出的看了几遍。
“有没有问题了？”
“没，没，没问题。”刘宇宏说，其实，他这时，反而出现了许多说不清楚的问题，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
“既然没问题，那就定个时间，跟我们廖总把合同签了吧。顺便商谈一下具体的细节。”
“好，好。”刘宇宏满口应承。
“老婆。”刘宇宏回到家，问老婆，“你说那个小姑娘，能顶事不？”
“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连人都没见过！”老婆回了他一句，“你既然不信人家，那就不做好了，大不了再跟你受几年苦。”
刘宇宏嘿嘿笑了：“我只是觉得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大，怕噎着。”
“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怕噎着，就别张口！”老婆瞪了他一眼，“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样，还学人家搞什么加盟，弄什么餐饮，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卖你的包子是正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