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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寄宿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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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魔法学校解散后,巫师协会给了学生们两个选择,一是在家里接受函授教育,每年夏天参加一次考试,二是前往王国法师团的驻地图灵小镇,接受面对面的教育。但无论怎样,梅林已经收取的学费概不返还。

大多数学生选择了函授教育,因为他们没有办法预约到图灵小镇的旅馆。而维多利亚则在一位老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图灵小镇。这个嬷嬷介绍自己叫容克,是女王陛下的乳娘,她让维多利亚叫她容嬷嬷。维多利亚在容嬷嬷的身边战战兢兢,一点都不敢逾矩,因为容嬷嬷身上的力量太强大了,让维多利亚的脸上和手上,有一种被针扎的错觉。

图灵小镇位于亚琛西北三十公里处,是法兰克王国巫师们的大本营。巫师协会和王国法师团的驻地都在这里,这里的很多巫师都有双重身份,这样他们才能够享受巫师界和凡俗界的双份津贴。

小镇的建筑物普遍不高,多数只有两到三层,有一条马路贯穿小镇,在马路的两侧,有很多曲折回环的小巷子。小镇的空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魔法符号,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偶尔有魔法傀儡提着菜篮子匆匆而行。

容嬷嬷带着维多利亚来到了小镇南部的一座法师塔中。法师塔以白色的大理石砌成,法师塔内是木质结构,外缘是一架盘旋而上的楼梯,中心是大大小小的房间。在塔顶的平台上,容嬷嬷和维多利亚见到了法师塔的主人比尔博·霍金斯。

霍金斯正在弹奏一架钢琴,几个小孩在纵声歌唱。这是一支歌唱光明的旋律,歌词中充满了对于光明的执着和对友人的祝福。容嬷嬷就站在那里倾听,维多利亚也不敢打扰。

维多利亚等了半天,也没见比尔博先生停下弹奏,于是轻盈盈地来到窗子,看窗外的风景。法师塔有十多层高,在图灵小镇中可谓是鹤立鸡群,视野无比的开阔。可就在维多利亚出神的时候,她发现小镇边缘有一座建筑着火了。

“那座建筑着火了!”维多利亚大叫,打断了琴声与歌唱。

“那座建筑已经燃烧半个世纪了……”比尔博先生从琴椅上站起身来,转身看着银发的维多利亚,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的教女,维多利亚。维多利亚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直到她拿到巫师认证。她的学费查理已经付清了,她的伙食费由女王陛下支付,你只要给她提供一个安全的住所就成。当然,这段时间,我也会住在这里。”容嬷嬷从手袋中取出几块糖,发给了唱歌的小孩,让他们先回家去。

“容姨,你住在这里,我不自在。”比尔博对容嬷嬷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维多利亚。

“那座建筑已经烧了半个世纪?那里面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看样子还活着,你们就不尝试一下拯救这个可怜人?”维多利亚用双手笼成望远镜,观察着燃烧的建筑,她发现建筑的玻璃窗里有一个身着睡袍的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在火焰之中哭泣。

“那是巫王留下的地狱之火,生人不能接近,死者不得解脱。”容嬷嬷将维多利亚的身子扳过来,让她向比尔博行礼。

“你就像十几年前的陛下。”比尔博颔首道。

“她的身份还是秘密,在场面上,你是她的老师,或者说是寄宿家长。”容嬷嬷将双手放在维多利亚的肩膀上。

“愿意为你效劳,美丽的小姐。”比尔博摸了摸维多利亚的头发。

“你去栀子花巷,找德库拉老师听避世学的小课,我来安排你的房间。”容嬷嬷将维多利亚送出了琴房。

德库拉是梅林魔法学校避世学课程的教师,梅林学校关闭后,德库拉遵照女王的命令来到图灵小镇隐居。这位已经五百多岁的老人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在一百年前,德库拉被巫师协会征召,酬金就是每周向他供应一大杯新鲜的混合血浆。

德库拉不喜欢阳光,他暂住在栀子花巷最深处。宅子的窗子都被木板钉死了,屋子里面使用蜡烛照明,德库拉讲课的书房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维多利亚在德库拉的书房里看见了十几个巫师学徒,卢克、夏洛蒂、马可、布兰特竟然都在其中。因为其他的座位都已经被占据了,维多利亚不得不和布兰特肩并肩坐在一起,这让维多利亚很不舒服。

“拿出你们的《与凡俗同在》,翻到序言。”德库拉命令学生们翻看避世学的教材。

“避世学的主要内容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情报遮断,这可以让减少凡俗们窥见魔法的机会,第二部分,是凡俗物品,讲述凡俗们使用的物品。通过学习这门课程,你们将会学习如何与凡俗相处。”

“维多利亚小姐,你手上的书我看着有些眼熟,它已经为二十几个巫师效力了快五十年了,能再次看到它,让我感触万分。我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的流传后,它和它的同伴的总价值不会超过五个金币。但我相信除了你没办法在上面做标注,它仍然不失为一本精准的教材。五十年多年前的枫树纸,优雅的古典字体,还有历经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古老的,就是美好的。”历经漫漫岁月的老家伙发出感慨。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巫师,一种是凡俗。虽然巫师的力量更为强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凡俗才是这个世界的中流砥柱。布兰特先生,你不要摇头,这是我经过了五百年观察得出的结论,这个结论经历了时间的考验。”

“如果每个人都是凡俗,这个世界还能继续运转,明天的太阳会照样升起。但如果每个人都是巫师,那么这个世界会天下大乱。因为巫师虽然都有大能,但是他们不愿意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比如说为图灵镇的每一栋建筑建造一套下水管线。”

“为了让巫师们能够与凡俗们相安无事,一些卓著的巫师定下了避世法则。那就是,没有必要让凡俗看到的奇迹,那就不要让凡俗看见,没有必要与凡俗的接触,那就要坚决禁止,巫师们的聚落应当与凡俗们的城镇隔离。”

“迄今为止,避世法则最成功的的案例就是黑水街,黑水街在亚琛的中心地带,被巫师们释放了强大的情报遮断法术,凡俗们看不到那个繁荣的魔法聚落,巫师们才得以在人潮滚滚的王都立足,并且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我要强调一点,黑水街的设计者是我的一个学生。”

“不过我不会要求你们掌握那种禁咒级别的法术,你们只要能将自己的宅邸隐蔽起来就足够了。”

……

维多利亚回到霍金斯塔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容嬷嬷已经将维多利亚的房间收拾好了。霍金斯塔的平面面积并不大,维多利亚的房间也只有二十平米。除去床铺、书桌、衣柜,也就没剩下什么地方了。不过尽管如此,容嬷嬷还是尽力将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房间的墙壁上都挂着粉色的帷幕,地面上铺着小麦色的羊毛地毯。

容嬷嬷还体贴地在书桌上放了厚厚的一摞纸张,这提醒了维多利亚,《权臣传》的读者还在等待着维姬写续集。

维多利亚简单地和比尔博先生、容嬷嬷吃了晚餐,就又背着自己的龙皮背囊向图灵镇的天文台匆匆而去。今天晚上,维多利亚有一堂天文课。

天文台位于图灵镇的外围,位于一道山梁之上,如此安排主要是为了避免图灵镇的灯光干扰天文台的工作。当维多利亚爬上观星平台的时候,她发现夏洛蒂、布兰特等人已经在使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了。

天文学的讲师名叫玛雅,是一个梳着满脑袋脏辫、戴着高度近视镜的女人。她点亮了一盏魔法灯,让学徒们围着灯坐成一圈。

“同学们,我们的天文学课程分为星相学、历法学、气候学三部分,我们使用《星天传说》《太阳历法》《沧海桑田》作为教材。很遗憾的是,这些教材已经两百多年没有修订了。”玛雅拍了拍膝盖上放着的几本书。

“在过去的这两百年里,无论是星象,还是历法,亦或是气候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星相学中最重要的十二星座,现在已经变成了十三星座。在二百年前,每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天,而现在变成了三百六十五又二分之一天。两百年前,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时间大体相等,而现在,冬天和夏天的长度已经是春天和秋天的两倍。”

“所以我们在讲课的时候,不会完全依照课本来讲,在考核的时候,会根据当前的形势,来准备评分的标准。这也就要求同学们不要缺课,上课一定要注意听讲。如果你们不认真对待的话,我们这门天文课几乎是一定会挂科的。”

“而且,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天文学课本的修订工作已经开始了,如果你们在第一年里没能通过这门考试,你们将需要购买新的教材。”

“好的,现在大家先用各自的望远镜定位武仙座阿尔法,二十分钟之后,我会检查大家的表现,记入平时分。”玛雅将魔法灯熄灭了,示意大家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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