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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当局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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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狐狸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钱莽接着问我:“枭爷若是王八卦,会把宝藏转移到一个什么地方?”

老狼眼抢先一步回答钱莽:“谁都会找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藏宝藏。”钱莽连连点头,接着问老狼眼:“闭眼狐狸只知道顺藤摸瓜,却不知道变通。”

罗醉、老狼眼都被钱莽的话吸引住了。他们直勾勾盯着钱莽,钱莽却看向顾黑砂,问了句早就想好的话:“顾老英雄……这附近可有适合藏宝之处?”

顾翎羽替他爹回答说:“船型古屋了。”一旁的顾黑砂想想问钱莽:“你太小看王八卦了。他藏的宝藏,使我们谁也想不到的。”罗醉凑前一步插嘴:“会不会又被他搬回船型古屋了。”

顾翎羽不知是发自肺腑?还是别有用心?她却说:“这次想找到天地会宝藏,除非王八卦自己说出来。否则……”言外之意谁都听得明白。

匣子山这次可不是头一次冲着天地会宝藏来,岭南帮的山顶公也曾打它的主意。谁也没有得逞,原因何在?无非是有一个绊脚石王八卦。翻来覆去想不到两全其美的高招,再看他们一个个束手无策的脸,心头只能盼望有贵人出现……。

罗醉见众人束手无策,提议先找个地方美美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头儿,还怕“天地会宝藏”

长脚跑到天上。于是众人开始为找一个睡得地方犯愁。

闭眼狐狸、绊脚马先后失踪,是死是活?是被王八卦和东洋兵扣押?还是……杀了?随便找个地方睡,说不定睡梦中就挨枪子儿,死了多冤。

顾黑砂呵呵一笑,他说:“各位不必为这个担忧……”原来他跟王八卦他们三人不合,附近有一处颇为隐秘的山洞,很少人知道,东洋兵绝不会找到那里去。

为了不摸黑走道儿,把“凤凰胆”捏在手里当“不夜”用,众人趁着幽暗绿光在顾黑砂带领下朝一个方向走去。……陡然走在前头的顾黑砂,停住脚步,低声喊了声:“谁?”

众人也停住脚步,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不清不楚看到一个人的头,应该是个人……。最前头的顾黑砂,大踏步走了过去。弯腰低头只看了一眼,扭头大叫:“女婿,是闭眼狐狸兰大先生!”

——闭眼狐狸?三更半夜他怎么……三步并作两步,一起走到闭眼狐狸跟前。走近了才发现,闭眼狐狸他……他的下半截被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上半截身子,耷拉着头看到不到他的脸,不知是死……是活?

开口叫了几声,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感觉不妙!慌忙蹲下伸出指头探他鼻息,还有点气儿……取出凤凰胆塞入嘴里,扭头叫钱莽、罗醉赶紧把闭眼狐狸给我挖出来。

七手八脚忙活一通,才把闭眼狐狸从土里刨出来。罗醉拦腰抱住闭眼狐狸瘦弱的腰,往后拉拽。身旁钱莽再抱着闭眼狐狸大腿一同拖拽。——拔萝卜一般,闭眼狐狸被这样硬生生拔了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闭眼狐狸的两条小腿赫然没有了!两团血肉模糊,竟然被什么人砍去?

众人惊愕之余,个个一头雾水?但是我却想到了几年前,鹤头道人被东洋女特务金鹞子拦腰斩断的一幕。于是脱口而出:“——东洋贼!”

罗醉也探了探闭眼狐狸的鼻息,对我说:“枭爷……他还活着呢。”

顾黑砂凑到我耳边,提醒我此地不宜久留。——上策还是把闭眼狐狸抬到隐秘山洞。当即罗醉毫不费力背起半死不活的闭眼狐狸,在顾黑砂带领下继续朝隐秘山洞走去。

闭眼狐狸被东洋贼如此残忍对待,想必他从王八卦嘴里知道了有关宝藏的事。因此被东洋贼盯上,然后逮捕、审讯、毒打。……无计可施的东洋贼,没有从闭眼狐狸嘴里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一定气急败坏!结果就是砍掉闭眼狐狸的腿,然后活埋……让他慢慢死掉。但是东洋贼做梦也想不到,闭眼狐狸吉人自有天相。

一路上闭眼狐狸嘴里不断发出沉闷的呻吟声,可见他嘴里的凤凰胆救了他,命被续住了。

罗醉将闭眼狐狸背进山洞,慢慢靠墙放下的时候,凤凰胆被他吐了出来。顿时整个山洞被凤凰胆照亮,同是也看见睁开眼的闭眼狐狸,他最终把目光落到我的脸上,开口头一句就是:“枭爷……你救了老朽,老朽一定……一定帮你抓到发丘贼高老猴子,替你……替你找回那笔宝藏。”

听了自然心头一阵欢喜,走过去蹲下身问闭眼狐狸是谁,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老狼眼凑近发问:“兰大先生……是王八卦把你害成这样的?”但见闭眼狐狸目光落到断腿处,不禁老泪纵横……。接着他眼含热泪,跟我诉说了从顾黑砂我们几人,离开湖州村之后,发生的一连串费解怪事!

闭眼狐狸老谋深算,一向有城府。深知“声东击西”的妙用之处!因此,在我们离开湖州村之后,就以我“刘凤头”的名义吩咐老狼眼、绊脚马密切注意王八卦的一举一动!果然不出所料,绊脚马突然不见了?事出有因,闭眼狐狸心知肚明!见到王八卦对绊脚马失踪一事只字不提。

王八卦竟然也对绊脚马失踪一事,……只字不提!这让闭眼狐狸、老狼眼更加怀疑,绊脚马的失踪十有八九跟王八卦有关!

闭眼狐狸岂会不知,王八卦这个老江湖玩的是“以静制动”。生死攸关之际,闭眼狐狸临危不乱,沉着应对王八卦给他来了个,“以不变应万变”的万全之策。

老狼眼一直惴惴不安,担忧不知哪一天“歪鼻子”。白天多在屋里闷头大睡,而闭眼狐狸一脸坦然面对随时可能杀了自己的王八卦,足足一月有余。竟然谁也没有死,这点让老狼眼都满腹疑窦?杀了自己跟闭眼狐狸,岂不一了百了。

闭眼狐狸揣测王八卦之所以杀掉绊脚马,或许是绊脚马发现了什么……,才遭到灭口的。一旁的老狼眼觉得闭眼狐狸猜测的不无道理。

绊脚马是岭南帮的土鱼,之前就惦记过天地会宝藏。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上”,而且发现贼心不死的绊脚马,背后鬼鬼祟祟跟踪自己,一旦王八卦发觉岂有不杀他之理!

绊脚马得死顺理成章,而杀了“土鱼”绊脚马之后,老狼眼、闭眼狐狸也该知道轻重缓急,事实正是如此,王八卦见老狼眼、闭眼狐狸都老实了!也就井水不犯河水。

老狼眼、闭眼狐狸没想到的是,王八卦有一天毫无征兆,跟绊脚马一样失踪了。……像是被什么人杀了一样,就没看到过他的人?

闭眼狐狸还记得王八卦离开之前,曾对他说过一句,应该是半句,他听不懂的话:“是福不是祸……”都知道“是福不是祸”下半句就是“是祸躲不过”。言外之意是在说,他要大祸临头了!

王八卦说了那半句令人费解的话之后,真的如泥牛入海……他一定去了哪里?然后见了什么人?再然后就只能猜想……

钱莽扭头问顾黑砂:“王八卦可有仇人?”

顾黑砂毫不犹豫就回答钱莽:“王八卦的仇人就是我顾黑砂……”然后他女儿顾翎羽接着他爹的话头儿,往下说:“这是他对付寻宝人的招数……”然后顾翎羽还说出了她的一番推想:绊脚马的跟踪让王八卦知道了匣子山还惦记着天地会宝藏!理所应当他杀了绊脚马,然后以静制动,守株待兔!

老狼眼、罗醉连连点头,正如顾翎羽所说,绊脚马死后……本来可以毫不费力杀掉闭眼狐狸跟老狼眼,但是王八卦偏偏没有怎么做!这点连活到现在的老狼眼都很是费解?

顾翎羽一语道破其中奥妙!这让众人如梦方醒,同时顿感危机四伏!脊背发凉!说不定王八卦像一头草原狼一样静静躲在暗处,寻找一网打尽的机会,他可是以一当十的老江湖!想到此处,有股大难临头之祸油然而生!旁边的罗醉叹了口气,满脸焦虑的他,说出了我担忧的。旁边的钱莽拔出王八盒子,晃了晃满不在乎对罗醉说:“一颗子弹让他见阎王!”

老狼眼凑过来,摇摇头,说:“一颗子弹是可以让王八卦见阎王,但是你的子弹打不中他。”钱莽搭腔,扫了眼顾翎羽身边的顾黑砂,但见心领神会的顾黑砂哈哈一笑,扬起一双肉掌,才开口说:“子弹打不中王八卦,我这双黑砂掌却能!”罗醉赶紧附和顾黑砂,过去打圆场:“对呀!顾老英雄可是独步江湖的大侠客呀!只要王八卦胆敢露头,顾老英雄就让他尝尝子无门黑砂掌的厉害。”

钱莽有所顾虑,他认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王八卦会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时机,出手将我们一一击毙。老狼眼提议“诱敌深入”被闭眼狐狸否认。理由——

“只怕‘诱敌深入’的人是王八卦!我们才是寻找天地会宝藏的寻宝人。”言外之意,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是我们这帮盗墓贼。想“反客为主”,只能找到王八卦的软肋,正所谓“打蛇打七寸”。于是,闭眼狐狸开口探寻顾黑砂王八卦“软肋”是什么?

顾黑砂想了下,开口说:“大半辈子混江湖的老顽固……让他说出……”话到此处,顾翎羽禁不住插嘴:“王八卦是个性情中人,行侠仗义混江湖。”

顾黑砂没有反驳他女儿顾翎羽的话,对面的老狼眼叹了口气,他垂头丧气地说:“唉!……难不成要让我们跟他拜把子,义结金兰。”想起之前,顾翎羽也说过,想找到天地会宝藏,除非王八卦心甘情愿自己说出来的话,不禁再次感到“黔驴技穷”。

“女婿不必为此担忧,老夫把这一把骨头孤注一掷,跟王八卦赌一场打斗,赢了他就让他说出天地会宝藏。”此话一出,老狼眼、罗醉、钱莽不约而同,齐声赞同。唯有他女儿顾翎羽反对,理由没有明说,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自然是心疼自己老爹,拳脚无眼,生死有命。

……感觉闭眼狐狸应该有高招!黔驴技穷的我,只能再次蹲下身,把心里的想法说给自身难保的闭眼狐狸听,然后果不其然!闭眼狐狸他说出了一个渔人得利的借势上策之计,名为“驱虎吞狼之计”!

——一直以战养战的东洋兵跟我们这伙匣子山的盗墓贼一样,惦记上“天地会宝藏”让东洋兵跟王八卦来个鱼死网破!随后匣子山再给王八卦或者东洋兵来个黄雀在后。……到时候,即使得不到天地会宝藏,匣子山也可保存,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得不到“天地会宝藏”,首先得保住命。

众人连连点头,都为闭眼狐狸足智多谋,为之叹服。——按照闭眼狐狸随后的精巧计谋。眼下,匣子山只能以静制动,坐等时机进而见机行事,方为上策。

老狼眼、绊脚马面面相觑。罗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钱莽一眼,没言语。……顾黑砂跟他女儿顾翎羽也跟罗醉一样,一言不发。难道只有我……正在迟疑中,钱莽开口说了半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若是被东洋兵捷足先登……”顾黑砂身旁的顾翎羽连忙开口反驳:“王八卦不是省油的灯!”

顾黑砂也替他女儿帮腔,他满嘴郑重其事的口气:“我家丫头说的没错!东洋兵是找不到宝藏的。”见缝插针,我开口了——

“东洋贼有什么特高课,还有特务机关。连军统的人都头疼,依我看还是小心为上,不可大意轻敌。”

“枭爷说的有道理。”罗醉替我帮腔,然后闭眼狐狸张嘴说:“同为中华男儿,匣子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八卦被东洋兵害了。”

顾黑砂像是听到了什么?他给众人做了个手势,然后独自迈步要走出洞去。顾翎羽上前,被顾黑砂伸手摁住——

从顾黑砂凝重的神色,不难看出……难道是……王八卦!他……他!众人都想到了这一点,纷纷拔出了枪,枪口朝外,目送顾黑砂消失在漆黑夜色里不见。

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早被我拔出紧握手中,只听到黑夜里有个陌生声音:“在下屠作龙。”

顾黑砂听到“屠作龙”,用和缓语气问他:“顾黑砂跟你们屠家素无往来。”只听屠作龙马上回答了句:“王八卦跟屠作凤可有师徒之名哟。”

直觉告诉我,这个“屠作龙”一定跟王八卦有关。想到这里的我拎着莫邪剑,三步并做两步出了山洞,身后自然都跟了出来。

凤凰胆的光亮跟快把屠作龙笼罩其中,五官衣着看得一清二楚。看着满脸惊讶不解的屠作龙,身旁的罗醉赶紧张嘴告诉他我的来头。

“这位就是枭爷!可是匣子山的刘凤头……”然后就见屠作龙打量了我几眼,走近几步开口头一句就是:“枭爷……屠作龙对您的大名,可是久闻呀。”

听他言外之意,似乎是……知道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你知道我的来头?”

屠作龙点头,他打量着我,继续说:“匣子山土里抛食,发死人财。”

我很想知道“屠作龙”是怎么知道我的来头的。于是开口问他:“你认识王八卦?”

屠作龙摇头,回答说:“屠作凤是王八卦的徒弟,而屠作凤是我堂弟。我屠作龙则是大来当铺的东家。”

钱莽直截了当问屠作龙:“你来此何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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