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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县试案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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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考场门缓缓打开,一些个已经交卷考生便收拾东西出去,过不一会儿,门又关上了,下次放牌就得等到一个时辰以后了……现在才二月里,天色还很短,一般酉时末天就大黑了,之后可以掌灯一个时辰到戌时 ,所以考试时间实际上也就剩下两个个时辰了。

对于李尘来说,两个个时辰做一片上好的时文,也还算可以,但是有了第一篇的精雕细磨,第二篇时文已经不用太过在意,但是李尘片片不是这样的人,既然做了那就好好的做,因此李尘开始思考这篇文章到底要如何做。

李尘一边思索一边注意时间,对李尘来说,做一篇时文,但是用馆阁体抄写的功夫就要半个时辰,所以现在留给李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说罢李尘在卷子上率先写了‘国人皆以夫子”紧接着便是破题,只见李尘有写道;“有皆以为然者,齐人之望大贤切矣。”就在李尘要想接着往下写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对,于是奋笔有加上了“夫孟子所为,非齐国人之所知也。然因饥而有望于孟子,国人不皆有然哉?

陈臻述之以为,大则以王,小则以霸,此吾党所期于夫子者也。乃吾党所期于夫子者,未能如愿以偿;而外人所期于夫子者,又且相逼而至,窃叹夫,子一身几为人左之而右之也。

臻今者有以见国人之意矣。”这样这篇文章的破题便算过去了。写罢李尘接着承题。

“夫聊摄姑尤之众,实繁有徒,在平日久乏抚循之司牧,故于夫子也,如孩提之赖慈母,常切瞻依。

而旱干水溢之余,饥馑洊至,在今日,更觉启处之不遑。故其于夫子也,如疾病之求良医,倍形迫切。

甚矣,通国之人有待于夫子也,不且皆有所以哉?”李尘眼观承题也没有问题,灵感这一下也被完全打开,于是提笔有道;“ 就国而言,近之则在国中,远之则在郊外,其为地不一矣。乃近者素所亲炙曰:吾见夫子有忧民之容也;远者得自传闻曰:吾知夫子有就时之论也。盖无论远近,而当此饔飧不给之时,人人心目中有一夫子,或挽之于前,或推之于后,则远近同也。

就人而论,贤者则为君子,愚者则为小人,其为类不齐矣。乃贤者之意婉曰:夫子能如是,是吾大愿也;愚者之词戆曰:夫子不如是,是不为大贤也。盖无论贤愚而当此年谷不登之日,人人梦寐中有一夫子,或挈之于右,或提之于左,则贤愚等也。

夫国人之议论,亦多端矣,衅钟之废牛,皆以为爱也;郊关之有囿,皆以为大也。侃侃而谈,几若成为风气,而兹则夫子固已自开其端也,岂得诿咎于国人。

即国人之于夫子,拟议非一朝矣。伐燕之役,皆以为夫子劝之也。蚳蛙之去,皆以为夫子使之也。悠悠之论,可以置若罔闻,而兹则国人固非无因而至也,能不情质之夫子。

噫! ”这已经算是真正的起讲了。

“好货好色之君,久无大略。齐之君无可以矣。正惟齐之君无可以,而人至无可如何,其责夫子也倍切。

庄暴陈贾之辈,岂有良谋。齐之臣无可以矣。正惟齐之臣无可以,而势且坐以待毙,其望夫子也更深。

盖皆以夫子将复为发棠也,可乎、不可乎?”

‘起讲居其先,何言乎?起讲以题义自此而讲也。贵圆浑而忌浅露,贵高朗而忌浮游。其间有承上留下之互异,起收反正之不同,作之者当使爽心而快目,不然起不动人,后虽可观,无足尚矣。’起讲无比重要,李尘自是不敢怠慢,然而这八年的时间,李尘跟着西庄先生读遍了四书五经,又有诗词经赋,史书更是不少,是以这起讲在别人看来最难的东西到了李尘这里反而便的轻松了不少,写完这些时间还早,李尘还在疑惑,这八股文真的很难吗?一句话出来李尘自己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八股文之难可不是说说,自古以来多少文人智士死在八股文上,而李尘此时竟然说出八股文简单的划来,其实这也不能单说李尘,西庄先生深研八股文多年,早已看清八股文作文重点难点,再加上西庄先生对史学研究透彻,这八股文在西庄先生看来已经没有什么稀奇的了,因此西庄先生虽说在没有教李尘时文,但是在讲课的时候无形之中已经给李尘灌入了时文的做法要点,是以李尘感觉初做八股文简单了点。接下来便是举例了,用西庄先生历史知识教出来的学生举例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是以李尘也不假思索便写下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政,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于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匡鲁政以王道,因自述为学之次第焉。

夫政必出于学,德礼其本,政刑抑末耳。而学为成德,又有年力次第焉,非进欲善鲁政,退欲善鲁政哉?

今夫政术与学术,一源而已。政学分而天下响乱,于是法家兵家者流,驱一世于忮,忍严酷之域。而纲沦、四维蠹、九流浊焉。于是三代德厚礼让之风,澌减尽矣。

政学合而天响治,天子仁圣,朝有巨儒,淑一身以淑一世。于是提挈纲维,整齐流俗,而三代之风,稍稍复还旧观。

而惜乎宗国之不用宣圣,徒令吾夫子,自壮游以至垂暮,独善其身,托之空言,而未施之行事,以兼济天下也。虽曰人事,岂非天命哉。

何者,鲁国有孔子,盖以唐虞三代列圣之心为心,执德之枢,绸礼之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为往绝圣继业,平生行藏之志,不轻以语人,盖欲成已成物,由是而成天下亹亹之功,古今绵绵之行者也。

匑匑如畏,铭汤盘而箴武机,有东京鱼藻之义焉。温温试吏,正卫名而讽康盗,有西方榛苓之慨焉。退居宗国,矶矶著书,檠由材而铸颜卓,有龟山斧柯之叹焉。

王周于鲁,元公之泽,德修于用志不分,行成于尽性至命,岂仅润一身而已哉。涧畏天命而悲人穷也。

试以验之当今之天下,其消息何若?今夫德也者,内得于己,外得于人者也。礼也者,三代之王,七制之主,其灿然之迹也。握其原而后政官、形官之事,秩然就理矣。

大君者,天之宗子,其大臣则宗子之家相,先生虑夫有司百职之不可以智术驾御也,于是乎纳八政于三德。虑夫黎民百姓之不可以刑法鞭笞也。于是设为礼仪三千,以救刑条三千之敝。出礼则入刑,出刑则入礼矣。

其虑变也详,其布泽也厚,故不言而民信,不介而民学,有耻且格。德礼之入人也如是。

乃降至季世,六典之官、教养之具荡然,阴符茁矣,竹刑用矣。法令滋章,盗贼多有,民生蹙矣。道齐之具,恃政与刑,民反而获免,虽免而无耻之俗,嚣然不可改也。于是穆然而追溯道德齐礼之世,盖犹是三代之民,而不获被三代之泽,非鱼藻之义,榛苓之思哉?

孔子年十五入大学,十七而孟厘子属其于往学礼,三十而问礼于柱史,四十二去齐景,反乎鲁而昭公薨、定公立,鲁之卿士,僭离正道,政刑淆矣,周公之德衰矣。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受业者弥众,是时孔年五十矣,岂三代而上,政教出于一,生民获跻仁寿之域;三代而下,政教歧而为二,生民备罹涂炭之苦,天实命之,然哉然哉!

洎一试中都,为司空、跻大寇,摄相事。正卯诛、齐倡、市政修饬,外户不闭,于是复将三代德礼敦厚之风,砭后世一切政刑苟且补苴之敝,駸駸乎得行其志,千载一会矣,时孔子年五十六矣,乃道不行,鲁卒不可为。

遂去适卫,周流列邦,无所遇,至鲁哀三年,而孔子年六十矣。去鲁先后十四年,而复返鲁,年届悬车,为国三老,情虽见文,梦不遌姬。于是整齐百家,序次六艺,喟然自叙进德修业,博文约礼,积铢累寸,循循然岁月不居,自志学而立而惑,如是者有年;自知命而耳顺,以至从心所欲而矩不逾,如是者又有年。”

几个例子下来,李尘的这片八股文章已经做了一半了。接下来便是体比、中比、后比、以及收股了,但是这方面的事情李尘在学习期间还真没有练过,这一方面要规定字数,另一边还要造成排比,更重要的还要用这些东西和上文联系起来,这让李尘如何做的?前边一片文章坐下来也就是半刻的时间,可是接下来的东西,却让李尘为难了,这种东西非练习难以做好,李尘看看眼下还有时间不妨思索一番在写,于是先提笔用馆阁提字正方圆的先把上文腾上,之后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李尘心想这下时间应该够了吧?于是拿出草稿纸,便在上边认真思索接下来的文章该怎么写,不是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这个时候学府里边的衙役已经还是提醒时间快要到了,请考生赶快交卷。李尘这才回头看看,原来考场里边人已经走完了就剩李尘一人还在这里思索,这个时候便见李尘的草稿纸上零零散散的书写着;

“孝乎惟孝,是亦为政。材与不材,将居其闲。优而柔之,使自饫之。怡然理顺,涣然冰释,始元终麟,笔削千春,尊周王鲁,杨榷三古。终其身不改其志学之日,即终其身皆乐天知命之日也。

学成而不推其用于一世,行成而天下不被其泽,非龟山斧柯之寓言而何?

盖自政与学函而为一,流三代之恺悌,盪秀世之毒螫,一切牵补度日,架漏过时,轻用夷速变夏之政令,废黜不用,天下吏治,蒸然复于古,大专槃物,风行偃草,世运密移也。一变至鲁,再变至道,微斯人吾谁与归乎?

抑自政与学歧而为二,怀利器以不试,操幽兰以扬光。默数童颜介立,白首潜读,混欣戚齐物我之襟怀,澹乎自持。吾生望道尚苦未之见,小雅道缺,日西方算,既老而传矣。大道之行,三代之英有焉。余——吾未之逮耳。

然则德礼之衷,盖叹鲁也;自叙为学,知我者其天乎?元圣素王,天命之矣。记者比物属词,次第书之,岂漫然哉?岂漫然哉?”

这简单的一席话竟然话费李尘一个时辰的时间。本来李尘还意味时间还早,准备细细修改一番,谁知现在....

李尘也不废话,既然没有时间就先把这些东西补上吧?交了卷子吧?想必这样上去应该能过了县试吧?之后有时间了在好好钻研这些东西...于是李尘又开始奋笔疾书,把接下来的几行小子写在作上文,正在这个时候放牌的时间到了,李尘教上卷子,这乾隆五十七年钱塘县试到此也算是圆满的结束了,至于评定名次,还要再过了明天,后日才能揭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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