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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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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种烦躁不足为外人道也,惹得裴仪更为心烦意乱。

这一日恰好是休沐。

一大早收拾妥当后,裴仪正准备回裴府老宅见见爹娘兄长,却不曾想遇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乃是位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很清丽,说话也娇滴滴的,捧了一封信要裴仪亲自接。

“这是我家公主的亲笔信。”小姑娘名叫知蝉,说话的时候规规矩矩地低垂着脑袋,眼睛也不敢到处乱看,一五一十地道,“公主叮嘱奴婢一定要将信交到裴大人手上。”

裴仪心头的预感不太好,但还是接过了书信。

她瞥了眼仍旧杵在屋里不肯走的小丫鬟,客气地略略笑道:“信我收下了,不日会给公主答复。”

知蝉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低着脑袋娇娇软软地道:“公主说,事情很紧要,万望裴大人当日便能有回信。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最好由奴婢代裴大人转递消息。”

裴仪瞥了眼手中的书信,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镇国公主这意思,是要她当场看了,当场就做决定。

这要求还挺强势的。

不过,裴仪也没觉得被冒犯到,好脾气地拆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了信笺。

一共一页信纸,上面写的内容也极为简明扼要——统共就一句话:“十万火急,前来一叙”。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怪唬人的。

何为“十万火急”?

这完全只能凭看信的人自己猜了。

“前来一叙”?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相叙,也只能凭看信的人自己猜。

这种云山雾绕的话总是能惹得人心神不宁,谁知道是真有要事还是装神弄鬼呢?

不过,碰到这种事情,大家一般都会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否则,真当大难临头那一天,可就悔之晚矣了。

裴仪将信沿着折痕重新叠好,问道:“除了这封信,镇国公主还有什么口信要给我的吗?”

知蝉始终低垂着脑袋,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很是恭顺地道:“没有别的口信了。公主说,消息她递到了,其他的就看裴大人了。”

裴仪拿出火折子,擦了一点火星,接着将信烧掉了。

她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信笺,淡淡地道:“知蝉姑娘带路吧。”

信上没说时间、地点,不就是要她当场做决定么?

愿意信镇国公主,那她就当场跟着知蝉走。

要是不愿意信镇国公主,那自然是放知蝉一个人走。

“大人请。”知蝉得了吩咐,当即往旁边让道。

她作为一个小丫鬟,就算要带路,那也不能走在大人的前头,而最多只能跟在一旁引导。

裴仪刚跨出厢房门槛,守在屋外的七杀就十分自觉地跟了上来。

瞧见这个英俊无俦的少年郎,裴仪就不禁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旖旎梦。

她顿时心虚得很,转开眼睛平视着前方,不好意思去看这个好看得过分的贴身小侍卫。

小丫鬟知蝉倒是没什么顾忌,在第一眼看到七杀时,她的脸上就显现出了惊艳的神色。之后,她又频频回头看七杀。

不过,她还是个很守本分的小姑娘。

回了几次头后,知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太孟浪了,所以脸红红地扭回头去,再也没有偷偷去瞟跟在后面的七杀了。

一行人走在长廊上。

此时是夏历九月深夜。

京都的秋季格外干冷,秋风虽然不如冬季寒风那般割脸,但也冷得仿佛能吹进骨头里去。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天空格外阴沉沉的。

裴仪抬头看了一眼,暗道今日估计会下雨。

秋风从长廊的另一头吹来。

裴仪拢了下外袍,就见一个翩翩儿郎沿着长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他怀中抱着一条西施狗,那狗通体雪白,看着格外乖巧,衬得他好像脾气好一样。

这位脾气好的如玉郎君一瞧见她就眼睛立马亮了,接着加快脚步从对面往她走来,笑盈盈地问道:“三郎,你这是要出门吗?”

小丫鬟知蝉面露惊愕,不由得有点看呆了。

若是她一进府就瞧见了这位郎君,她倒还不至于这般吃惊发痴。

问题是,她刚刚才看到一个面相极为出众的七杀郎君,如今竟然又碰上一个相貌不错的郎君——而且这郎君看着好像特别温柔和善,喜欢小狗狗,说话也温声细气的。不像七杀郎君那样板着一张脸,虽是好看但总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知蝉心头暗搓搓地感慨道:这小裴府简直美人如云啊。怎么转来转去都全是好看的人呀?

“嗯。”裴仪颔首一笑,倒也没瞒着对方,直接交代道,“这位是镇国公主身边的知蝉姑娘。我如今要跟着知蝉姑娘去会见镇国公主。”

这位如玉郎君正是萧君集。

他当即抱着西施狗走到了裴仪面前,软乎乎地道:“三郎,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吧。”

是提议,不是询问,虽是在撒娇,语气却是异常肯定。

裴仪不觉莞尔,带了几分调侃道:“不太合适。”

知蝉瞅了眼这个明显在发浪的如玉郎君,又悄悄摸摸瞅了眼这位明显心情很好的裴大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哎……

知蝉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她真的为她家公主担忧啊,这裴大人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极为沉溺于男色,并且府上的绝色男子也多如过江之鲫,还一个个都好像很有手腕的样子。

就这么一个桃花朵朵开的裴大人——怎么就入了她家公主的眼呢?

“怎么会不合适呢?”萧君集瞥了眼跟在裴仪身后的七杀,带了几分酸意道,“七郎君不就跟着你的嘛,我也与你一道。”

七杀面无表情地道:“我要贴身保护三郎。”

萧君集嫌弃地看向情敌,冷笑道:“我也要贴身保护三郎。”

七杀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冷冷地道:“你功夫不好。”

萧君集胸口中了一箭,皮笑肉不笑地道:“三郎与我交过手,且与我几乎打了个平手。”

言下之意,裴三郎可是与他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七杀敢说他功夫不好,那就是在说裴三郎功夫不好。

裴仪本来在一旁暗搓搓看热闹,谁曾想这把火突然就烧到她身上来了。

她只好出面调解道:“阿衡,你若是如今没什么别的安排,那就与我一道出门吧。”

萧君集得了心上人首肯,心里那叫一个甜哦。

他颇为挑衅地瞥了情敌一眼,目光里满满都是“大获全胜”的得意。

七杀看到情敌这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心中暗骂:小人得志。

小丫鬟知蝉则是惊得嘴巴都微微张开了。

但她很守本分,下一秒就强行控制着自己把嘴巴合上了,而且尽量不让自己显出惊讶的神色来,更不让自己失态。

面上虽是极力保持平静了,但内心实在是掀起各种惊涛骇浪。

有没有搞错啊?

裴大人这小日子也太浪了吧?

她家公主就已经够浪了,结果裴大人也是个浪的。

果然浪人就容易对浪人看对眼吗?

这要是两个浪人凑一堆了,以后他们公主府得是何等“热闹盛况”啊?

知蝉想想那画面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不过,知蝉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她不过是看到萧君集和七杀在裴仪面前争风吃醋就已经感慨万千了,所以当后面的事情上演时,她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直接目瞪口呆了。

只见,两位郎君都想要搀扶着裴大人上马车。

然后,两个郎君谁也不想让谁。

于是乎,知蝉就亲眼看着这两个漂亮郎君现场交手了几个回合。

而且这交手分外“好看”,是真的好看,只是手上过招而已,干净利落,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知蝉突然就明白裴大人平时的快乐所在了——虽然一群美男子争风吃醋挺叫人头疼的,但默默看美男子在那儿拈酸吃醋实在是件极为有趣的事情呀。

她突然想起自家主子养着的那一群郎君。

说起来,那群郎君也是好看,但总觉得比起七杀郎君和这位抱狗的郎君还是差了一些。

而且,他们公主府的郎君们都很守本分,一个个就算拈酸吃醋,也不敢在镇国公主面前这般公然吃醋。

这么一想,知蝉突然就觉得裴大人的后院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一群郎君都忒会吃醋了,从刚刚两人碰上到现在,这两个郎君一直互看不顺眼,一路上已经不知道“交手”好几个来回了。

这个“交手”当然不限于手头过招,而且还包含打嘴仗,并且附带各种眼神嘲讽,表情攻击。

知蝉默默回想公主府的情形,再一次肯定道:镇国公主府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一群郎君就算私底下吃醋飞上了天,可在公主面前绝对是一片祥和,一个个都巴不得表现出自己的贤惠大度。哪里会像小裴府的这群郎君呀,一个个都太不守本分了。

知蝉深深觉得,裴大人实在是太没有威信了,瞧瞧这些个小裴府的郎君一个个的都不怕裴大人,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一下。

裴仪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一个小丫头就因为这一点点事情已经发了好大一通感慨。

她现在只是感觉有点头疼。

本来上马车是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可偏偏碰上两个醋劲儿大的男人,那就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了。

这两个男人都抢着要扶她上马车,最后的结果时,七杀和萧君集一左一右地各自搀扶着她往车里走。

这种感觉非常不美妙。

因为她这辆黑檀木马车很宽敞,四马并驱,宽的很。

她如果要迎合这两个男人所谓的“一左一右”,那就必须要把一双胳膊都打平了。

那样子像什么呢?

就像她在走平衡木一样,姿态颇不雅观了。

裴仪在张开一双胳膊的那一刻,她便后悔了。

所以,她果断收回了双手,直接选择谁也不扶,头也不回地快步进了马车。

萧君集原本满脸幸福笑容,结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空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结在了脸上。

而造成他这么悲催的罪恶根源就在于——七杀!

要不是这个棺材脸非要和他争着扶三郎,他会至于像如今这样一点肉都吃不到吗?

“哼!”

萧君集冲着情敌重重冷哼一声,一手抱着西施狗,一手撩起衣摆气鼓鼓地上了马车。

七杀心头也憋屈得很。

明明平时都是他搀扶三郎上马车的。

可偏偏今日多了个萧君集,搞得他连这么一点日常福利都捞不到了。

这一切都赖这个萧浪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三郎会同意萧浪人一同前行。

七杀板着一张脸,紧抿着嘴唇,阴沉沉地一手握着长刀,一手提着衣摆也上了车。

小丫鬟知蝉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心里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她仰头看了眼这高高的马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特别多余,她好像特别不适合上去。

可这时,马车的车帘子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内挑开了,那个如玉郎君对着她温润一笑,柔声道:“知蝉姑娘,快上车吧。”

知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麻了一下,脸颊莫名就红了,当即低垂着脑袋应了一声,紧接着就提着衣摆踩着上马登快速进了马车。

跨进马车的那一刻,知蝉十分难为情。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她一个小姑娘跟三个大男人同乘一辆马车,总觉得很不合规矩。

而且,这三个男人都还分外好看,那就越发叫人难为情了。

知蝉一张脸都快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她低垂着脑袋,默默选择了一个离车门最近的一个边边位置坐定,根本就不敢多看多问。

说来也是奇了,她家主子后院里也养着不少郎君。

照理说,知蝉隔三差五就这么看着,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

可偏偏她今日来府上碰到了裴大人娇养着的两位郎君,她竟然一下子就适应不了了——估计是因为这两位郎君实在是太出众,太……诱惑人了吧。

知蝉想到此处,一张本来就红得快要滴血的脸不由得更红了。

裴仪完全不知道这个小丫头都脑补了什么。

她看了眼两个互相生闷气的男人,不由得脑壳隐隐作痛。

“咳……”

裴仪干咳了一声,正色道:“无咎,阿衡,今天我们出门是要谈正事的,你们都上点心。”

言外之意,你俩不要这样醋来醋去的,就跟儿戏似的,这不是叫人看我小裴府的笑话吗?

萧君集轻轻哼唧了一声,一手环抱住西施狗,一手轻轻抚摸顺着人家的毛,指桑骂槐地嗔怒道:“哎,就得听话啊。不听话,主子就会不高兴。”

七杀心里也有气,但他还不至于这样阴阳怪气,只继续板着一张脸一个人默默地生闷气。

车内的气氛顿时就不对劲儿了。

知蝉默默缩了下肩膀,整个人本能地又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

真的好可怕。

知蝉觉得她现在就不该在车里。

坐在上首的裴仪见此情形,登时觉得太阳穴好像都在突突跳了。

她为她刚刚同意萧君集同行而后悔!

但下一刻,裴仪又释然了。

倘若她拒绝了萧君集同行,这个男人一定会缠着她闹半天,最后的结果十之八九还是黏着她一起出发。

哎……

裴仪心头默默叹息,默默摇头,碰上这种超级会吃醋的郎君,日子真是好难过呀。

不过,好在她这般出声提醒之后,两个男人都保持了沉默。

所以,这一趟马车之行还算风平浪静。

当马车听到目的地的那一刻,裴仪明显松了口气。

知蝉也深深松了口气。

她很是开心地想:终于到了公主府,她终于可以不继续呆在车里忍受两个郎君的醋劲儿了。

知蝉恭恭敬敬地领着裴仪从角门而进。

本来,从正门进才算是以示尊重。

但裴仪今日算是秘密前往,所以知蝉只能从角门这种隐蔽的地方带着裴仪穿行。

公主府富丽堂皇,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实在是恢弘奢靡。

裴仪将这些默默看在眼里,暗道老皇帝真真是对晏落鱼宠到了骨子里。就这种豪华程度,只怕京都也就只此一府了——反正不论是裴府还是她的小裴府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七弯八绕地走了一会儿,一行人终于到了一个雅致的院落处。

知蝉在月门处站定,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七杀和萧君集一眼,端着主人家的架子道:“请两位郎君留步。”

七杀与萧君集都没有应声,而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裴仪。

裴仪当即微微颔首。

两个男人会意,这才默默顿住了脚步停在月门之外。

知蝉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对于裴大人驯服后院的手段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

她安安静静地引着裴大人跨进了月门,接着走向了一排五间阔的二层阁楼。

此处甚是清幽,很适合谈话。

裴仪跨进了高高的门槛,步入了大堂。

知蝉停在了一楼大堂的楼梯口,低着头道:“请裴大人上楼。”

裴仪便知应当是镇国公主一人在楼上等她了。

她一手提起衣摆,一步一步迈上阶梯,不紧不慢地到了二楼。

二楼很开阔,几间屋子全都打通了,看着亮堂堂的。

裴仪站在门口处,突然就有点犹豫。

她想起了先前在酒楼与晏落鱼独处的情形。

那一次,她可是让晏落鱼好一通逗弄。

若是今日也这样……

裴仪打了哆嗦,心头默默给自己打气:不可能的!那种没出息的场面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她一个人还默默在门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已经在二楼等了半天的晏落鱼却迫不及待地喊道:“三郎,还不进来吗?”

裴仪光听到了这一句问话,心头的“嚣张气焰”就莫名弱了几分。

哎,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让她面对一群男人吧,她倒是能豪气云干的。

可让她面对一群娇滴滴的姑娘,她就硬气不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姑娘们都太柔弱娇气了,她不敢凶人家。

裴仪心里苦哈哈的,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晏落鱼坐在靠窗的茶桌边,浅笑着看着裴仪一步一步走近。

裴仪轻轻干咳一声,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微臣见过镇国公主。”

晏落鱼轻笑道:“三郎何必如此见外?今日,我俩是以故人相称,这里可没什么公主、大人的。”

裴仪尴尬地笑了笑,僵硬地隔着张茶桌坐到了晏落鱼的对面。

晏落鱼一手捏住广袖,一手提起陶瓷小茶壶慢慢悠悠斟了一杯茶。

接着,她伸出葱白如玉的手将茶杯推到了裴仪面前。

公主亲手斟茶,这种待遇可不常有。

裴仪受宠若惊,确切地说,是她太明白这动作背后意味着什么了,当即便感觉如坐针毡。

她觉得吧,她明明是来谈正事儿的,可晏落鱼好像一心要和她谈不正经的事情。

“三郎,近来,京都关于你的流言是越来越过分了。”晏落鱼深深凝视着面前的“少年郎”,意味深长地浅笑道,“三郎可有担忧?”

裴仪心里微微一凛。

晏落鱼主动跟她谈及流言一事,难道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裴仪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格外镇静。

她状似毫不在意地轻笑道:“都是些无稽之言,我又有何好担忧的?”

裴仪这般直接否认,晏落鱼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依我看,三郎也该担忧一下了。”晏落鱼用意很深地道,“你今年已经十九了,马上就是弱冠之年,也到了议婚年纪。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儿郎,怎么也得娶一位夫人过门吧?”

裴仪微微一怔,暗道:晏落鱼这通话实在是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晏落鱼这是已经怀疑,甚至可能是笃定她是个女人。

所以,晏落鱼提议——不如他俩成婚,让晏落鱼帮她当掩护。

毕竟,世人通常不会怀疑一个已经娶妻的人到底是不是男人。

更何况,她娶的还是公主,谁会怀疑公主的驸马是不是个真男人呀?

从这个角度来说,晏落鱼的提议倒未必不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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