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恐怕不值。
那，一万五？
我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大哥留步！要不一万二？八千！五千？哎，别走别走，三千五不能再低了！
作势离开的黑色大衣男满意回头：成交。
眼睁睁看着男子拿一叠钞票换了假画，宋铭不禁叹了口气，感慨万分这年头，钱有时候还是挺好赚的嘛！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懒得阻止。
更何况，这种事在鬼市一天不知要发生多少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等男子身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婷乐呵呵地将钱从包里掏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半点悲痛的影子。
明白了吗？这就是卖货的精髓，要学会看人下菜，还要学会利用对方的同情心，好奇心，虚荣心，学问可大着呢！
炫耀着，**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宋铭一脸嫌弃。
学问？
说得那么高大上，讲到底不就是赤裸裸的诈骗吗？
他宁愿吃一个星期方便面也不愿意消费别人的善意：文婷妹子，你良心不会痛吗？
好心好意帮你凑弟弟的医药费，你却用个几十块钱的西贝货糊弄人家，要使人家日后得知真相，该多心寒？
**婷不可思议的看着宋铭：我的良心为什么要痛？
既然来了鬼市，就要做好被骗的觉悟。
他自己鉴宝能力差，看不出作假之处，怪我喽？
这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拼的就是实力和运气，买到好货就转手卖高价发大财，买到水货吃了亏就自己忍着，关别人什么事？
是，我知道，卖假货确实不对，可你围着鬼市转两圈，又能有几个货真价实的？
**婷振振有词，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
宋铭也懒得纠正她。
每个人价值观不同，为人处事的方法不一样，很正常。
他只需做好自己该做的。
别人如何，他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插手。
整整一上午，**婷都在各种角色中反复切换，一会儿是爹娘早死胞弟重病的坚强姐姐，一会儿又是被恶毒父母赶出家门的可怜孤女，真情实感，表演自如。
反观宋铭，自始至终安静地坐着，既不叫卖也不揽客，和**婷完全是两个极端。
几个小时过去，**婷接二连三卖出了好几个物件，收了好几千，原本瘪瘪的钱包逐渐鼓起来。
她极其嫌弃地斜睨着宋铭，啧啧，你还真打算在这坐一天？
本来只有照片没有实物就已经够奇葩了，这货居然连交易机会都不会争取，迟早得饿死！
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咱可先说好，你没钱吃饭就自己找西北风喝去，可别跟我卖惨装可怜借钱，我也穷着呢！
多虑了。
嘴硬吧你就，我赌你月底连房租都凑不齐！
宋铭无语。
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会向一个女人借钱？
况且，他赚的钱不一定就比**婷少。
虽说货不多、客人少，但一旦开张，成交价格就能抵**婷忙活好几天的量。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拌嘴时，一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大爷拄着拐杖向宋铭走来。
掏出老花镜戴上，他眯着眼睛在摊前看了老半天：小子，东西呢？怎么只有照片？
不好意思大爷，箱子太大，搬来搬去不方便，还容易磨损，就放在家里了。您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您上楼看。
这么麻烦啊？还是算了等一下，这是，林氏集团的鉴定书？
老大爷正欲离去，余光忽然瞥见照片旁的证书，抬到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
摆摊还自带鉴定证书，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拼了吗？
目光落在鉴定师署名处，老大爷脸上略过一丝意外。
宋铭？
他和林氏集团还算有点交情，也认识几个眼光高超的签约鉴宝师，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
宋铭点点头，伸手指了指签名：大爷，您别看这人是林氏呃，景华拍卖行刚签不久的新人，鉴定水平可不比其他老手差，凡经他承认的，百分百绝无假货！
想起钱伯翰的话，宋铭硬生生将林氏集团改口成了林倾月的拍卖行。
说顺口了，突然换称呼还真有点别扭。
新人啊？老大爷抬手捋捋胡子，若有所思，好，麻烦你领我瞧瞧箱子去。
好嘞！
交易过程十分顺利，老大爷绕着紫檀雕花木箱看了几分钟，甚至连价都没还，直接把九千块转入了宋铭的银行账户。
把箱子从三楼抬到街边，宋铭正考虑着怎么把这大家伙运到老大爷家里，一辆造型低调、看不出牌子的黑色轿车驶了过来。
司机下车，戴着墨镜，身材威武，二话不说从宋铭手里接过物件放进了后备箱。
好家伙，出门带保镖？
看来是有钱人。
目送老大爷悠哉游哉坐车远去，宋铭回到摊前，还没坐下，**婷就叽叽喳喳的凑了上来：喂，卖出去了？
嗯。
多少钱？
九千。
什么？你骗人！瞪大眼睛，**婷心里酸唧唧的，不甘相信她辛辛苦苦一早上才挣了两三千，凭什么宋铭只是坐着连眼皮子都没抬几下，收入就是她的三四倍？
再说，那老大爷穿得普普通通，也不像是多阔绰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为了气我，故意编的吧？
没那必要。
理了理外套，宋铭无奈忽视**婷因赌气而变得微红的脸，向鬼市中心走去。
喂，你又去哪儿啊？
找点新东西卖！
今天的营业额已经达标，够用好一阵子了。
趁着手上宽裕，赶紧入几件宝贝，若是运气好碰到值钱货，说不定还能送到林倾月那里拍卖。
一瓶矿泉水在小卖部只需要两块，在KTV却卖到十几块，同样地，同一件东西，放到小摊和放到高端拍卖行，最终售出的价格可能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