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塔灵俯视三人，看见三张毫无波澜的脸。
程寰倒是在笑，可除了笑并没有别的什么了。
塔灵茫然地眨眼。
难道不应该立刻跪下来吗？
咬咬牙，塔灵加重了语气：“我是塔灵。”
程寰说：“我知道。”
塔灵道：“你……我可是塔灵！”
程寰问：“所以呢？”
“没看见吗？在这座塔里我可以呼风唤雨！白天与黑夜只在我一念之间。”塔灵说。
“那还蛮厉害的。”程寰淡淡地道。
塔灵：“……”
你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觉得我厉害的意思。
“还会点什么？”程寰又问。
塔灵总觉得自己虽然站得高，气势却输了。
他强压下这种怪异感，阴森森地恐吓道：“翻云覆雨，毁天灭地。只要我想，捏死你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这样啊。”程寰总算有了几分感兴趣的样子，她随手一拉，将身后的凌霄推到塔灵前面：“捏来看看。”
“程寰你大爷的！”凌霄勃然大怒。
“那算了。”程寰推开凌霄，指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白芜：“捏他也行。”
塔灵嘴角一抽：“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会杀人。”
程寰指着白芜没有动。
塔灵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加阴狠：“魂飞魄散的那种，再也救不回来。”
“正好，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程寰说。
塔灵张大了嘴。
有那么一瞬间，凌霄觉得塔灵会破口大骂。
不过塔灵脾气比他想象中好上许多。
至少他都已经脸红脖子粗了，还没有对程寰动手。
塔灵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生为塔灵，不能滥用生杀大权。”
程寰嘴角一勾：“所以你不能杀我们？”
“……”塔灵又咽下一万句脏话，硬梆梆地回道：“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计较。”
“哦。”程寰点点头。
塔灵觉得自己被她用眼神嘲讽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许久，塔灵眼睛很酸，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顿时败下阵来。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塔灵怒视着她。
程寰歪头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告辞？”
“！！！”
塔灵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不明白程寰怎么就不懂呢。
他可是塔灵！
“很开心认识你，我们还有事，就不和你玩了。有机会再见。”程寰干脆利落地转身。
魏知和凌霄跟在她后面。
塔灵情急之下忙拦在程寰他们面前，欲言又止。
程寰低头观察他许久，总算是“恍然大悟”。
她指了指自己：“你想跟我们走？”
塔灵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可他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奇怪，只得干巴巴地点头。
“我们另有要事。”程寰婉拒。
塔灵：“……”
“师父，多带一个塔灵也不是不可以。”魏知忽然说。
“哦？”程寰挑眉。
魏知道：“他既然是塔灵，一定有不少过人之处，比如像刚才那样控制天气。”
“我对天气没兴趣。”程寰说。
“也许他还有其他用呢。”魏知说着，目光已经转向塔灵，笑眯眯地道：“你说是吧，小塔灵？”
塔灵的嘴张得可以塞下半个鸡蛋。
凌霄听着程寰和魏知的一唱一和，对塔灵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这种感觉，他太懂了！
“小塔灵？”魏知蹲下身来，摸了摸塔灵的脑袋。
塔灵头昏脑涨，也没有注意到魏知的动作，只下意识地回道：“……我，我用处可多了。”
“天气不算。”程寰凉飕飕地飚来一句。
塔灵怒道：“你不要看不起人！”
“那你会什么？”程寰回想了一下：“不跟我们计较？”
塔灵愤怒地反驳道：“我知道很多关于黑塔的事！”
“是么？”程寰的语气听不出她在琢磨些什么。
塔灵的脸已经被她气得红转白，看上去一点血色都没有。
“黑塔是什么？”程寰问。
塔灵翻了个白眼：“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空间灵宝。”
“能同时控制空间和时间？”程寰又问。
“对。”塔灵点头，语气里多了些骄傲：“就像我方才做的，并不是靠幻境变出一个白天来，而是控制了时间的变化，是真实存在的。”
“能让时间加速？”程寰想了想，追问道：“可以比外界的时间快多少？”
“十倍。”塔灵抬头挺胸。
“啧。”程寰意味深长地瞥了塔灵一眼，把“不怎么样”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凌霄看得目瞪口呆。
要不是他对程寰了解颇深，几乎以为这家伙都这种控制时间的灵宝了。
凌霄倒是有听霜寒讲过，那些黑阶灵宝里面，有一些能够同时控制空间与时间的宝物。
不过那都是上界才会有的东西了。
塔灵不甘示弱地道：“我只是塔灵，如果主人在的话，他能让时间流逝的速度快一百倍！”
“主人是谁？”程寰冷不丁问到。
方才还口若悬河的塔灵顿时咬了舌头，瞪着程寰不吭声了，半晌他才挤出一句：“反正你不认识。”
程寰沉吟片刻，然后试探道：“你认识周通吗？”
塔灵蹙眉：“不认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应该不认识。”
说完，塔灵就看见三人脸上一言难尽的神情。
塔灵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程寰他们的意思。他面红耳赤地解释道：“这次是真的！本塔灵活了这么久，偶尔忘记一些人也很正常。”
程寰幽幽地看着他，问道：“那之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塔灵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程寰闹够了，便不再逗他：“这里要怎么出去？”
“出不去的。”塔灵说。
凌霄脸色一变：“别骗我。”
塔灵见他变脸，心情好了不少：“没骗你们，黑塔本来就是主人用来关押那些脏东西的，又怎么会让人出去。”
程寰抓住了关键词：“关押？”
“嗯。”塔灵说：“一千多年以前，主人来到十方境中，他在这群魔修里面发现了天魔的存在，便炼制了黑塔，将天魔关在这里。九层楼对应九重阵法，这里既然是牢，又怎会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