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袖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 身后还坠着一名教授。
“刀袖！”教授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你这次的作业呢？”
“忘了，直接给我打零分吧，”刀袖随意道, “反正我的平时成绩也是不及格, 不是吗？”
“刀袖！你这是在蔑视校规！”教授终于火了, “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开除！”
刀袖停了下来。
“哦？我还以为你每天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把我踢出这所学校，”他笑眯眯道，“现在机会来了, 是不是很开心？”
“你……！”
教授深吸两口气，平复心：“你以前可不是这幅混账模样！”
刀袖彬彬有礼道：“您以前对我也不是这个态度。”
“那是……！”教授堪堪刹住车，但还是忍住, “若不是你的父亲……”
“您要是想和他当面对峙的话, 怕是已经这个机会了, ”刀袖轻松道, “不过我可以给您指条路——接骨木街399号, 西区第20号公墓，去的时候烦请帮我扫一下灰。”
教授惊到了：“你怎么可以……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我当知道, ”刀袖讽刺一笑，“这不是你们一直在提醒我的事实吗？”
说罢，他不再理会教授，随意瞥了眼窗外, 长腿一伸, 竟直接跳了下去！
“刀袖！你不要命了？！”教授吓得冲上去, 所幸刀袖平稳落在地面，似乎受什么伤。
他笑眯眯地冲教授摆摆手，刚转身, 对上一双浅蓝的杏眼。
“嗨，前辈，”夜鹰挥挥手，“好巧啊。”
刀袖：“……”
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夜鹰身后的个男生，和煦道：“小学妹今天还来蹭课？”
“不，”夜鹰摇头，“今天是来找你的。”
刀袖保持着笑容：“我？”
“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夜鹰说，“元辉，把横幅放下来。”
刀袖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但等他阻止，夜鹰身后的一个男生已经动手扯开了横幅：
“前辈前辈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刀袖：“……”
他终于体会到了教授面对自时候的心，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不错，这是你请人用脚写出来的？”
闻言，另一个男生忽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认识这个男生——帝国之星裘德·欧拜亚。
眼下这小男生用一副恨不得把他的脸按在横幅上的表说：“这是夜鹰花了两个晚上一字一字写出来的。”
刀袖望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沉默半响：“看出来了。”
夜鹰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小事，前辈喜欢就好，”又做了个手势，“今天是前辈的生日，我还写了个横幅。”
刀袖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夜鹰做了个可疑的停顿：“……我猜的。”是月神告诉她的。
她又让裘德举起另一个横幅：“祝刀袖前辈十九岁生日快乐，啾咪！”
刀袖的目光在“啾咪”上停了一瞬，抬手揉了下眉心——他觉得自好像有了脑溢血的前兆。
“前辈，我认想过了，”夜鹰一本正经道，“我想要修理我的机甲，你想要制造一台超神机甲，那不我们折一下——让你来把我的机甲改造成超神机甲吧。”
刀袖瞪眼看她。
他活了十九年，就tm见过此强盗扯淡的逻辑。
“前辈，我有一个说什么也要完成的目标，”但夜鹰继续道，“为了它，我愿意花上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也在所不辞。”
她要修复好天蝎之星。
自三年前从石英城的垃圾场苏醒，是天蝎之星陪伴她度过了难熬的三年，即使它只是一台冰冷的机械，无法像人类一样正常沟通，但夜鹰知道，只有金和它——它们是她唯一的人。
刀袖的眼神一变。
“目标？”他低声道，“……梦想。”
……父亲。
“父亲！父亲！”一道稚嫩的童声闯入记忆，“这是的吗？这个界上的有超神机甲？”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道：“是哦，超神机甲比所有的机甲都要厉害，父亲的梦想就是制造出一台超神机甲。”
“天啊！”他发出赞叹，“那我长大了也要当机甲师，和父亲一起制造超神机甲！”
男人低低地笑了：“好啊，但父亲已经老了，就由阿袖来完成我的梦想吧。”
但随即，父子间温馨的对话忽被一声尖叫撕破。
“向南！这是怎么事？！”他的母亲惊恐尖叫，“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天啊！快告诉他们这不是你做的啊！”
相比之下，父亲的声音微弱了很多，带着沉沉雾霾：“抱歉……阿宁，带着阿袖走吧。”
“以后……就忘了我吧。”
刀袖狠狠握拳！
唇齿间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他厌恶地皱了下眉，抬起头，正要拒绝夜鹰，却忽一愣。
夜鹰在看他，目光毫不躲闪，浅透的眼眸像是两颗燃烧的星。
“前辈，果你拒绝我，天我还会再来。”
“天拒绝我，那我就后天再来。”
“后天不行，那就大后天。”
“——直到你答应为止，我不会放弃的。”
少的声音，似乎与记忆某个温和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阿袖，你知道吗？”
“这上有一种人，无面前有多少困阻，无是否有人理解，他们都会为了理想而不断前进，为了目标而奋战不休。”
他轻声道：“父亲……”
“父亲希望……你也成为他们的一员。”
刀袖猛地深吸一口气。
“好啊，我答应你。”
再开口时，那股惊涛骇浪般的感已被压了下去，唯有眼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余烬：“你想我做什么？当你们的机甲师？”
夜鹰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眼仿佛倒映着星辰大海。
“是的，”她朝刀袖伸出手，“欢迎来到我们的队伍。”
***
在联赛前一天，夜鹰终于艰难集齐了所有队员。
乔瑟紧张问她：“的要让西戈加入我们吗？”
“我们的战力还是有点不够，”夜鹰点头，“打的只有我和裘德，艾尔和元辉加起来算一个。”
这句话立刻受到了艾尔的强烈抗议：“搞什么！我好歹也是ss级啊！”
夜鹰凉凉道：“一个体术课从来就赢过我的ss级？”
艾尔：突卑微。
“那你也不怕西戈突发疯，”他小声嘀咕，“指不定哪句话又让他脾气失控了呢？”
裘德：“有我在，夜鹰不会有事。”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他们去见过刀袖后，裘德又主动解除了对夜鹰的冷战。
他本人似乎还做了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夜鹰，抱歉，我不该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想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但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艾尔：“……所以你就直接踹了多年的好友？裘德，我是看错你了！！”
“嘘，”乔瑟推推他，“西戈来了。”
几人不约而同噤声，西戈冷着脸走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皮肤简直白到发光，元辉还是第一次见他，忍不住有担忧：“他不会在赛场上晕倒吧？”
刀袖看看两人：“你先出局的可性更大点。”
元辉：可怜无助.jpg。
见人都到齐了，夜鹰道：“去登记吧。”
“慢着，”西戈拦住她，“你说参加联赛就可以和你对决，对吧？”
夜鹰含糊其辞：“差不多。”
西戈信以为，率先走入教师办公室，乔瑟听着觉得不对劲：“等参赛了，你们就是队友，队友之间不可以相互斗殴的。”
夜鹰掩住嘴：“啊，是我把规则记错了吗？”
众人齐齐盯着她。
草，原来西戈是被坑来的。
“等比赛结束，他想打几场我都奉陪，”夜鹰道，“进去吧。”
众人鱼贯而入，希斯特坐在书桌前，西戈则站在最远处，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泾渭分的三八线。
夜鹰走过去，把七人的资料交给希斯特，后者翻看了下：“全部一年级？”
夜鹰说：“机甲师是三年级的刀袖。”
“哦，知道，”希斯特头也不抬，“三年级的刺头。”
刀袖：“。”
“行吧，人员差强人意了点，”希斯特收起资料，“但这几天你们有好好训练过吧？别忘了这是团队竞赛。”
众人以一阵可疑的沉默。
办法，他们为了收服刀袖就耗费了一周的时间，加上西戈绪失控进医护室，七搞八搞下来，差点赶上报名时间。
希斯特：“……”这股熟悉的蛋疼感是怎么事？
夜鹰说：“您放心，我们会取得第一的。”
希斯特：“我还是那句话，保持你的自信。”
等希斯特帮他们登记完信息，众人作势离去，夜鹰却被希斯特叫住了：“你等等。”
夜鹰：“？”
“你好好表现，”希斯特简短道，“莫斯教官和西瑞元帅都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夜鹰余光里，西戈忽动了下。
她收目光，斩钉截铁：“我也对自抱有极高的期望。”
“……”希斯特撑住额头，“行，你努力吧。”
众人离去，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希斯特一人，他揉了揉眉心，重新开始翻看夜鹰小队的资料，须臾，抽出两人。
希斯特盯着夜鹰的资料。
莫斯教官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西瑞元帅也对她有着异常的关注？
环境造就人的，这个孩却拥有着超凡卓越的机甲操控力，简直不像是来自沦陷区的贫民。
但无希斯特怎么想也有头绪，他哼了一声，放下夜鹰的资料，拿起另外一份。
西戈。
想到少年阴冷孤僻的眼神，希斯特又开始头疼。
这孩子的身体……他叹了口气，只期盼联赛不会有刺激到西戈神经的东西了。
***
翌日，军校礼堂。
由于联赛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校方特意开放了容纳一千人的礼堂，邀请媒体与政界要员参加。
媒体请的是帝国的几大头|牌，包括《帝国公报》，《央区时报》，军方出席的是西瑞元帅，政界派来的人据说是当今陛下的亲信。
除此之外，学生也可以进入礼堂，观摩整个赛事。
西瑞元帅笑着与媒体们打招呼，走到校方为他安置好的位置，刚坐下，隔壁伸过来一只手：“好久不见，西瑞元帅。”
他抬头，露出一抹笑容：“马德恩行政官。”
马德恩笑着对他说：“期待这次的联赛呢，陛下认为央需要更多的有之士，也不知道招揽到多少宪兵候补。”
西瑞元帅笑容不变：“不过由于之前的晶兽潮，远征兵团人数锐减，也需要补充新生力量呢。”
“那和央关系，”马德恩不在意地挥挥手，“别忘了所有士兵都要为了皇权服务，果帝国枢被攻破，那还有什么意义？”
西瑞元帅笑了笑，不说话。
马德恩又想起什么：“对了，白夜将军近况可好？”忽压低声音，“还有意识？”
“医生说他的况很稳定，应该再过不久就苏醒了。”
马德恩“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是喜悦还是什么。
西瑞元帅把目光转向礼堂正央的巨大电子屏：“还是先观看联赛吧，马德恩行政官。”
说话间，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眼翻涌的云卷。
同一时间，选手室。
“每人都进入模拟舱，”工作人员指挥道，“比赛将于五分钟后开始。”
夜鹰躺入模拟舱，一边想教官刚说的比赛规则。
“每支队伍会被分别投入赛场的不同位置，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地图上唯一的人类要塞，插入自队伍的旗帜，第一名的队伍即为胜利。”
“比赛过程可以向其他队伍发起攻击，但不允许有任何违反帝国法，或是作弊行为。”
“另外，地图内潜伏着各个等级的晶兽，果被攻击到要害就算出局。”
“现在——比赛开始！”
所有人被瞬间投入虚拟赛场，同一时间，礼堂的电子屏实时反映出比赛状况，观众们开始喝彩，沸腾般的人声，主播的声音响起：
“好的！终于又到了激动人心的联赛！本届联赛一共有六十余支队伍，其最让人瞩目的是来自三年级的埃尔小队！”
观众爆发出一片欢呼，主播粗略讲解了下埃尔队伍的配置，又跳到下面一支队伍：“说起来，这届联赛还有一支与众不同的队伍——他们就是来自一年级的夜鹰小队！”
“这大概是几十年来新生第一次站到联赛的舞台上，据悉，这支队伍虽大部分为一年级新生，但他们的队伍包含了本次新生大赛的第一与第二名，3s级学生夜鹰和裘德·欧拜亚！”
“此外，夜鹰小队还邀请到了三年级的支援系学长刀袖来担任本次的机甲师，”主播滔滔不绝，“现在让我们看看这支黑马云集的队伍会有怎样的出彩表现，镜头！”
他酣畅淋漓地一挥手，导播立刻分出一个画面给夜鹰的队伍，在场所有观众都瞪大眼，期盼地看向大屏幕。
屏幕上，夜鹰的银色机甲正反身抱住另一个白色机甲，一个利落翻身，把他重重倒扣在地面。
“？”主播愣住了，反复查看手资料，“这……这不是他们队伍的西戈吗？”
他下意识看向嘉宾台，西戈的养父西瑞元帅也是一脸错愕，愣愣看向电子屏。
礼堂寂静了一秒，随即轰动起来。
这是……内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