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混乱都市－－英雄护美？
寂月无声，落寞的小巷。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丝玩味的笑忽然爬上了剧本创作者的嘴角，转瞬即逝。
终极召唤术……？！有点意思。
何图在欧洲游历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不少西方术师的能耐，所以对此不陌生。但召唤术是一种术师凭借其强大精神力而凝聚出拟生命体的‘术’，施展的过程极其繁琐，用在临阵对敌上，简直是自寻死路的代名词。但这属于东方的‘盗版侠’，他施展出的召唤术，显然有别于西方。光这先声夺人的声势，就是何图头一次见到。
不过，对于新奇的东西，何图向来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所以他没有打扰盗版侠的动作，只是默默地停下脚步，然后满怀期待地睁大了眼。
“侠，——！侠，——！！侠，——！！！”耳膜轰鸣，刹那间的声嘶力竭，一声呐喊爆炸成了无形的声浪。
没有想象中冗长的吟唱，也没有召唤时该有的**肃穆，盗版侠以一曲《青藏高原》的经典旋律，果断地结束了本次召唤。
声浪滚滚，翻腾如雷。
虽然声音爆发只持续了刹那，但震荡的余波却在小巷里久久不散。圆月当空，以盗版侠为中心，半径10米的范围内，烟尘滚滚不散，原本安静在地的灰尘在不知名的引力作用下，全都诡异地浮到了空中，停顿了片刻，最后又随着‘召唤’的中断而颓然落地。
这一起一落，彷佛是某种力量的迅速凝聚，而后又莫名消失。
小巷里，沈佳瑶瞪大了眼睛，孙火摸着兀自轰鸣的耳朵，而何图仍然是一脸的戏谑，漫不经心地踱着步。最后，不约而同地，三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盗版侠。
盗版侠大口喘着粗气，尽管面容模糊，但依然可以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似乎因为刚刚的那记暴喝声抽走了他浑身的力量。但奇怪的是他脸上的笑，他依然在笑着。这种笑不是自信满满的胜利微笑，也不是自欺欺人的拼命伪装，何图从未见过这种笑，既带着些放松，又掺杂着某种坚定和决绝。
何图没有见过的这种笑容，孙火却不陌生，不但不陌生，而且刻骨铭心。那是种舍弃了一切的决心，在已经有了生死觉悟的时刻才会露出的微笑。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将会是场豁出一切的疯狂战斗，不死不休～～
哪怕敌我悬殊，哪怕螳臂当车，哪怕整个世界的所有都站在了自己的对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深处一直在守护的东西，不会泯灭～～
爸爸……低不可闻的呢喃忽然从少年的口中滑落，在看到了盗版侠微笑的那一刻，记忆彷佛破了道口子，四年前逃亡的那一幕不自觉地就钻了出来……
情不自禁的，孙火的心里一阵颤动。当时的心情，他们都是一样的吧。为了某种信念，为了某个守护，其他的一切全都在所不辞。直到这时，孙火才蓦然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微微的失态。
“这个‘终极召唤术’，有点意思嘛，还是个少林狮子吼的翻版。”何图不以为意地扫了眼周围，先前早已在打斗中变得残破不堪的小巷，此刻更是沦落到了废墟的边缘，摇摇欲坠。
“呵呵，终极召唤术，你想要召唤出什么？让我猜猜看，算你是个风土双系的术法师吧，那么召唤的应该是西方术法界最高级的存在，风灵、泰坦巨人。不过，这里既然是东方，那也有可能是四大神兽中的青龙和玄武。
哈哈，不过以你目前的实力，最可能召唤出的，却是……”
何图哈哈大笑，却冷不防被一个声音冷冷地打断。
“所谓召唤术，那是西方世界的说法。而东方也有一种召唤术，据说能够呼唤某种神秘的未知力量附着在施术者身上，效果和狂化的有点类似，但召唤术的效果是可控的，安全系数较高。
不过，中国的召唤术，它还有一个名字：神降。”
心不惊，肉不跳，孙火冷静地杜撰道。他对术法这方面懂得不是太多，但也看得出来盗版侠的‘召唤’不成章法，非但没有一种危险降临的压迫力，相形之下，反倒更有些大马路上小摊贩喊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风范。
“何止是不伦不类，简直是白痴到无可救药。天啊，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啊～～”沈佳瑶惊讶到难以置信，白了一眼盗版侠，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
召唤术，有这样的召唤术，笑死！别以为换上了‘侠’的套装，提着嗓子说话，脸上又加了个幻术，自己就认不出来了。这么蹩脚的伪装，这么夸张的行径，这么一根筋的脑子，全杭城里除了‘那个人’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别人不知道盗版侠在干什么，但沈佳瑶可是个常年惹事生非的主，稍微思量一下后很快就明白了盗版侠”召唤术”里的意图。
何图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行人，既不表示什么，也没有转身离开，眼睛一直在他们身上打着转，显然是觉得今晚还意犹未尽。
“你很强大！”从地上爬起来，盗版侠的第一句话就对准了何图，双目炯炯。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禁忌之术，尽管是用了天星石来辅助，但无可否认的是，你的确很强。”盗版侠挺起胸膛，坦然相告，”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不过是‘他’的话就一定可以。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不行，自然有别人可以做到。”
“他，真正的‘侠’吗？
你倒是诚实，难道就不怕我会一走了之？”何图微笑地着盗版侠。恐怕这小家伙要失望了，‘侠’这家伙，今夜是铁定来不了了，那里有两道正在激斗的气……
不负所托，真的是那白痴……沈佳瑶在心里暗暗骂道。找帮手就找帮手呗，居然还说得这么不加掩饰，傻瓜才会不走呢。现在的她，已经十分肯定盗版侠的真正身份了。这么‘坦诚’的话，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得说出来的～
但这家伙找来的帮手，会不会是原装的‘侠’，沈佳瑶对此表示期待。
“如果你要走，那我会拦你。”盗版侠撩起袖子，比了个简单的动作。
“呵呵，拦得住吗？”何图明知故问。
“拦不住也要拦，反正身为‘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盗版侠的声音斩钉截铁。
“哦？这就奇怪了。”何图微微笑着指向了孙火，”之前是我和他稍微玩玩，开个小玩笑。你不知情，于是出来瞎打抱不平，那也就算了。现在既然都已经没事了，反而不让我走了，那可就奇怪了。”
“刚才只是我一个人要拦你，但是现在，要留下你的人却不只我一个了。”盗版侠抬起头，看着杭城的皓月，眼里一丝坚毅。
“的确不只他一个。如果没看到你刚才的‘苍穹之魂’，我才懒得管你。但现在，连我也要插手了。红发男，日本不是个好地方，你就别去了。也许沉渊谷里某个常年气温23度的小房间，那里挺适合你的。”沈佳瑶摇着小巧可爱的脑袋，从背后冒出来插嘴。
“哦，呵呵，连你也要留我吗？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何止是我们两个要留你，换成是任何一个术法师都会这么做。杭城藏龙卧虎，有着一个众所周知的潜规则：适可而止，任谁都不能为所欲为。
而像你这么胆大妄为地在在闹市区里施展禁术，虽然没有成功，但你说谁会放过你呢？”沈佳瑶笑嘻嘻地说着话，眼里却不知不觉地凝了一层霜。
“是这样吗？”何图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杭城确实太久没来了，记忆里的很多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渐渐地看不到了，也就下意识地以为不在了。
不过……何图想通了这个环节，展颜一笑。不过这个默认的潜规则似乎对自己不起作用，掌握着世上所有所有规则的自己，怎么会被这只对普通人、对普通术法师起作用的限制所束缚呢，敢想敢作无所顾忌，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何图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所以，他只是抿着笑，缓缓向着没有吭声的孙火看去。
“那么你呢？也打算出来拦我吗？”
“我未必有这样的自负，但也不得不站出来。”孙火苦笑地看着四周。原本是一直尽量避免着矛盾的爆发，可最后的情势还是由不得他不站出来。但孙火的这个站出来，却是抱着和身边两人都不同的目的。
他苦笑地盯着一脸不知所谓的沈佳瑶，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家的千金大小姐－－沈迦瑶，果然是被人惯坏了，一点的危机意识都没有。难道聪慧如她，会看不出在场的形式对比吗？
对孙火而言，何图的事，原本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要有麻烦也是一年以后，这中间的缓冲时间，怎么都够了。可身边的这两个活宝却偏要引火上身，何图是怎样的人，再没有比孙火更清楚。要说他会怜香惜玉，那恐怕母猪都会上树了。沈迦瑶要是这么凑上去，铁定是被烧个焦头烂额。
沈迦瑶会怎么样，这原本不关孙火的事，可这一天的这一段时间里，自己是和沈迦瑶接触最密切的人，如果这个天煞孤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最大的嫌疑摆明了就是在出自己身上，以沈家在杭城的势力，恐怕又会回归到四处逃窜的生活。
于是，孙火很无奈地决定客串一把英雄救美，当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护花使者。
“我是要站出来，不过我的目的不是你，而是她。”孙火指着少女的方向，憋了一口闷气说道。
！！！为了我？沈佳瑶并没有看到孙火郁闷的表情，她站在孙火的背后，只看到了少年并不宽大的背坚毅地挡在了自己的前面。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这时候居然整个人愣住了。
自己和这个少年认识才多久？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几个小时，而且两人都是在较着劲相互拼比的几个小时，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用他自己的背挡在危险的面前？这次的对手很强，不是一般的强，在沈佳瑶印象中，也只有她爷爷才拥有将平静的一滩空气变成沸腾的汪洋大海这样的力量，而孙火看样子也是知道对手的厉害，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要搀合进来？这是术法师之间的较量，根本就不关他什么事，可是他……
不知不觉间，孙火在沈佳瑶心中的影子变得更加清晰，清晰得让她心慌意乱。以前也不是没有苍蝇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他们说来说去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喜欢，还有奉献。沈佳瑶的耳边并不缺类似的这些话，所以根本就没把它们放在心上，也没有当真。可是亲眼见到这个令她印象深刻的少年”毅然”挡在自己的面前，沈佳瑶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感动到最后，只剩下徘徊在脑海里的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简单而困惑，沈佳瑶是真的想不明白，但何图冷然的声音让她随即清醒过来。
何图看着少年和少女们，渐渐收敛起了笑脸，他的语调蓦然恢复了一开始的阴冷。
“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要和你动手吗？”何图冷冷看着少年的眼睛，声音里忽然多了些复杂的东西：
“那是因为我想给你看些东西。我想让你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当聪明绝顶的智慧，到了绝对的暴力面前，还会剩下些什么。
既然你还不能理喻，那我就再给你示范一遍。”何图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