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米接洽过法国的维旺迪公司之后不久，国外的报道将这件事情炒得沸沸扬扬。
一开始的中国企业逐渐成为了过去式，报道的对象变成了其他。
报道称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除了中国企业之外，已有其他六份投标书放在了维旺迪总裁富尔图的办公桌上。
而且据说富尔图对于出售的价格非常执着，咬紧20亿不放松。
谁会花20亿美元买下VUG？谁会成为暴雪的新东家？形形色色的流言甚嚣尘上，微软、EA、A、Take-Two等业界巨头都曾有幸成为“绯闻”的主角。
可事实上，这些公司即使有接触过，可他们的看法跟曹阳差不多，认为即使包含暴雪在内，维旺迪旗下的游戏事业部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最高的报价来自于微软，大概出到4.2亿美元，跟之前曹阳松口以后的5亿美元还差了一段距离。
微软虽然财大气粗，不过消耗也非常大，它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打赢游戏机市场，靠着50亿美元超过5年的研发，x-box才后来居上，成功进入游戏机领域，成为了PS2最大的敌人。
到现在为止，微软基本上是在贴钱卖游戏机，通过低价战争来打开市场，所以即使到现在xbox依然没有给微软带来收入，还导致连年亏损。
微软能拨出4.2亿美元已经是相当大的让步了，他们要买下维旺迪的原因也很简单——
为了未来能够拓展游戏领域，现在游戏机只能说搭建好了一个平台，但是真正赚钱的其实是游戏软件这部分。
可是维旺迪开出的20亿价码确实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许多公司虽然眼馋暴雪，可是都没有勇气和实力踏出这一步。
于是就一直拖着。
导致后来媒体报道称，维旺迪其实根本就没有出售游戏部门的诚意和意愿，大概就的逗你玩儿。
……
3月份的时候，北方暴雪的创始人之一，现任公司总裁大卫·布鲁维克听说了关于维旺迪要出售游戏事业部的事情，感到非常的焦虑和义愤填膺。
暴雪真的是一家命途多舛的公司，从成立以后就难逃被收购的命运，至今为止，暴雪一共【被迫】换了5家母公司。
现在看起来还有继续被换下去的势头。
而对于维旺迪的操作，暴雪人员其实是非常恐慌的，之前维旺迪收购完雪乐山之后就进行了裁员、榨干、空降，将部门改头换面的事情。
如果这一次被出售，暴雪不知道未来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
所以这件事情发酵过后，北方暴雪的内部人员就找上了大卫·布鲁维克。
“这样下去不行啊，维旺迪是真的要把我们卖掉吗？”
“还有可能卖给一家中国公司？这样下去的话，谁还有心情工作啊？”
大卫·布鲁维克好言相劝，安抚他们的情绪，不过他自己也存在这样的顾虑和担心。
大家推心置腹地商量了一阵，最后推选大卫·布鲁维克去跟母公司进行谈判。
“好的。”大卫·布鲁维克点点头，“那么我尽可能跟母公司高层谈一下这件事情，但是大家要做好追坏的打算。”
“嗯，没有问题。”其他员工赞同到。
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彼此同进退。
“我觉得，我们可以用辞职作为我们最后的筹码，假设母公司真的要把我们卖掉的话，那么我们就递交辞呈，逼迫他们不能这么做。”大卫·布鲁维克说。
其他人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他的这个提议。
至少目前为止，在北方暴雪的众人看来，母公司是不可能让他们离职的。
离开了他们，北方暴雪什么都不是。
要知道他们为公司创造了《暗黑破坏神》系列，现在北方暴雪还在抓紧制作暗黑3.
如果没有了这批老员工，那么以后的暗黑3就很难保持原有的精髓。
大家都还是很有底气的，所以商量结束之后，同意大卫·布鲁维克的这个提议，毕竟大家也没有多少可以谈判的筹码。
最后的筹码就只有离职这个选项。
那么多人一起离职，肯定会造成轩然大波。
……
当命运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作为团队的领导者，首先想到的必然是为自己、为自己的团队、为自己的产品争取一个更为合理的结局。
2003年3月。
比尔·罗珀从米国打电话给了在法国巴黎的母公司新任总裁富尔图。
在电话里面，大卫·布鲁维克直言不讳地问到，“富尔图先生，请问最近媒体传得沸沸扬扬的公司将要将我们出售的事情，是否是真的？”
“嗯？嗯。”
富尔图一开始有些诧异，不过他诧异的并不是要出售游戏事业部的这件事情，而是因为北方暴雪的人打电话给他。
“富尔图先生，我和我代表的北方暴雪员工们，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不要将游戏事业部进行出售，我们能为公司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更何况现在暗黑3还在研发当中，南方暴雪也在制作《魔兽争霸3》，如果您把公司游戏部卖掉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
“可是……我们也是考虑过种种因素才做出的这个艰难的决定……”
富尔图解释着，为什么要把它们卖掉，并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而是大家共同协商的结果。
这个大家，其实不言而喻，就是维旺迪身后的股东们。
游戏部门不赚钱，亏损率高，一直以来都是被诟病的一点，公司的高层和股东们其实已经忍耐很久了，迟迟不见效益扭转。
而且你们暴雪的这帮逼，还动不动就搞跳票，可以说公司已经极尽宽容，给了你们太多的机会，但是总不一直干着亏损的事情。
所以两个人这通电话讲了很久，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虽然核心在争论为什么要卖，为什么不能卖……
到最后言辞越来越激烈起来。
上面的态度非常坚决，这是董事会共同做出的决定……
富尔图无奈又坚持，最后大卫·布鲁维克没有办法，只能祭出杀手锏，“富尔图先生，我希望公司高层和各位股东可以多考虑一下，因为这样做，其实对我们，对维旺迪都是强烈的损害。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大卫·布鲁维克犹豫了一下，周围的同事们都屏住呼吸盯着他。
最后大卫·布鲁维克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那么我们只能被迫离开公司了。”
良久。
电话那边，富尔图只说了一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然后挂断了电话。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什么意思？”
副总裁比尔·罗伯用惊讶而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没有辞职的勇气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走最后一步，放手一搏了。”大卫说。
……
第二天一早，富尔图接到了北方暴雪众多人员的辞呈邮件。
这批人员多达25人。
其中最可怕的是，北方暴雪的四位创始人集体提出了辞呈。
四位创始人：
北方暴雪总裁大卫·布鲁维克，副总裁比尔·罗伯，副总裁埃里奇·斯凯孚，副总才麦克斯·斯凯孚。
这件事情对于整个维旺迪和整个游戏行业来说如同引发了一场大地震。
换做任何一家公司，遇到这样的情况，估计都舍不得核心人员出走，更何况是北方暴雪这样享誉海外的游戏企业。
暗黑破坏神系列是无数玩家心目中的经典，游戏开发者眼中的圣经。
后来的很多即时制游戏和网络游戏都有暗黑的影子。
而现在这些人集体离职，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如同雪崩。
可是，维旺迪是一家奇葩公司。
他们是真的不在乎游戏事业部，别说一个北方暴雪，就是整个游戏事业部在他们的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已。
既然这些人敢提离职，那么上面就真的敢批。
富尔图没有多少犹豫，也没有想启动跟这帮北方暴雪的老顽固们谈判的计划，只是很果断而决绝地批准了他们的辞呈。
……
一个星期以后，北方暴雪4位创始人和下面的20多个核心人员集体辞职，立刻引发了整个行业的大地震。
“卧槽，这怎么可能呢？”
一位名为亚当·钱德勒的玩家说，“在我们玩家心目中，北方暴雪和南方暴雪是合为一体，密不可分的，维旺迪的高层们在想些什么呢？居然放任北方暴雪的核心成员离开？
他们是脑子坏掉了吗？还是被魔鬼附身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要狠狠地踢富尔图的屁股，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游戏公司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名字就能赚钱的，最重要的是人啊。
没有了这些一心一意为玩家奉献好游戏的游戏制作者们，以后的北方暴雪还是暴雪吗？”
“对啊，没有了北方暴雪，以后的暴雪感觉没法玩了。”
“我现在就只想问一个问题——
北方暴雪核心团队出走了以后，你们拿什么来开发《暗黑3》？
你们有那个能力吗？”
“该死的维旺迪，下地狱吧！这样做恶的企业，是没有好的报应的！”
“下地狱吧！”
……
谁都不会想到，就在博米跟维旺迪谈判之后，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暴雪就发生了人事地震。
米国媒体迅速找到了离开北方暴雪的几位创世人，进行了详细的采访。
关于辞职细节，比尔·罗伯无奈地说：
“我们当初是想以辞职作为与投资方谈判的筹码，没想到对方宁愿接受他们的辞呈，也不愿与我们做进一步的沟通。”
罗珀说：“我们并没有事先盘算好要离开暴雪，不过结局最后就是变成了这样。
……我只能就暴雪北方来谈这个问题。
由于对将由谁来管理我们一无所知，对本已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形势无从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无法与团队成员保持良好的沟通。
……我们希望拥有更高级别的参与度，提出辞呈，也是想打通一条与法国决策者们的沟通途径。
因为在缺乏长期的补偿政策或员工合同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去规划自己的未来和同事们的未来。……最后，维旺迪方面堵死了这条通道，并同意我们辞职。”
……
“干死维旺迪！”
“这个垃圾公司又毁了一家我心目中的好企业。”
“维旺迪就是一家垃圾企业，吃干抹净就走人，连骨头渣子都不给你留下，雪乐山的事情历历在目，如今他们又对暴雪下了毒手。”
“逼迫北方暴雪离开，难道剩下的就能做得起来？我不相信。”
“去死吧富尔图！去死吧维旺迪！”
讨伐维旺迪的声音四起，与此同时这件事情还跟一个月前的博米重新联系了起来。
原本在网络上黑博米的国内网友们，逐渐有了新的反转。
“卧槽，这样看来博米老板很有远见啊。当时维旺迪干嘛不卖给博米呢？如果卖给他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啊。”
“是啊，真的是令人心痛，老子很喜欢的暴雪现在被维旺迪拆了一半。
虽然你们骂博米不自量力也好，不能认清自己也好，但是我觉得至少北方暴雪能被我们大博米收购总比在维旺迪下面要好吧？”
“曹老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们都误会他了，曹老板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惨案，才不惜背负着被人痛骂的风险，也要去法国把暴雪给买下来，就是害怕暴雪分家，害怕北方暴雪被干死啊！”
“呜呜呜……曹老板简直太伟大了。”
“哎，这就是发言者的宿命吧，总是会被人误解的。”
……
看到网友的第一眼，曹阳心头猛的一跳——
槽！
老子重生者的身份要暴露了吗？
后来仔细读了一遍，才发现是调侃而已。
大概的意思就是虽然博米不自量力，但是是用心在做游戏，总比维旺迪这种吃人恶魔要好。
虽然是调侃，不过曹阳看到这些消息也是非常欣慰。
又一波新的热度起来，而且恐怕不久之后，大家还会将他们跟北方暴雪继续联系在一起。
……
与此同时，经过一个月左右跟EpicGame的积极联系，3月27号的时候，对方总算发来了回应，对于博米的收购意向，Epic希望能进行一次面谈。
曹阳美滋滋，喜不自禁，赶紧联系小秘书订去往米国的飞机。
这一次，方教授只是摆了摆手，“这次其他法务同事去吧，我就不用了，毕竟我曾经在米国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那边很熟。”
曹阳只是笑了笑，没有拒绝。
……
3月28号，博米一行人，依然是老配置，外加一个英语翻译，重新踏上了去往米国的征程。
这段时间，曹阳真的就是在路上度过的，甚至都很少有时间和精力过问《山海经》的事情。
从帝都飞往米国马里兰州的罗克维尔一共要7个半小时的时间，中途还要在芝加哥进行一次转机，然后再飞往罗克维尔，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要10个多小时。
众人坐得腰酸背痛，一下飞机就赶往酒店。
自从有了上次跟维旺迪谈判的痛苦经验之后，这一次众人都没有折腾着要出去玩，到达酒店就洗洗睡，养足精神备战未来。
当天晚上，正在为第二天做准备温习演讲稿的曹阳，接到了来自法国维旺迪的电话。
电话里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用带有一丝丝奇怪口音的中文说到，“你好，我是维旺迪的翻译，维旺迪这边想就上次的事情跟贵公司进行一次谈话，不知道曹先生这边有没有时间？”
曹阳哑然失笑。
没有想到维旺迪那边的答复比他预想之中还要早一些。
前世的时候，维旺迪可是一直拖着，直到07年也没有真的将游戏事业部给卖掉。
这个电话来得真是时候，对于曹阳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如虎添翼。
搞不好维旺迪的这通电话，还能增加明天跟Epic谈判的筹码。
“很抱歉，我们最近可能没有时间。”曹阳压着内心的笑意回答到，“请问维旺迪这边是想就哪一件事情跟我们进行协商呢？”
上一次曹阳其实提供了两个提案。
提案一，5亿美元收购维旺迪的游戏事业部，等于将其旗下所有的游戏公司打包买进。
提案二，1亿美元买下魔兽版权，从此以后除了博米之外，其他公司未经授权不得再使用魔兽这个IP，包括暴雪自己。
原暴雪开发的所有跟魔兽有关的游戏，转为博米运营。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低的男人的声音，反正是法语，曹阳也听不懂。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翻译妹纸好听的声音，“是这样的，曹先生，维旺迪公司这边，希望就上次贵公司给出的第二个提案，也就是关于出售魔兽版权的这件事情进行协商。”
嘿嘿。
曹阳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才是一个商人的明智之选。
从性价比来说，不用出售旗下公司，仅仅靠着一个IP就能卖到1亿美金，其实相当划算了。
要知道原来维旺迪是把旗下380多款游戏一起打包，才卖到18亿。
在现在来看，博米这边至少溢价了50%或者更高。
“好的，”曹阳回答到，“但是我近期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恐怕短期内没有时间。”
“好的，”那边回答到，“那么关于具体的时期希望能尽快达成协议，期待贵方的来信。”
曹阳微微一笑。
看来北方暴雪的核心团队集体离职对于维旺迪还是有所影响。
按照这家公司的尿性，假如它觉得这个东西剩下的价值不多的时候，就会尽快榨干它，然后将其丢掉。
现在，很明显维旺迪有些急了。
当对方急起来的时候，就说明形势发生了变化。
这一招，叫做反客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