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曹阳在旁边看着刘光然的操作，大气都不敢出。
就好像他们并不是距离外挂方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而是面对面坐着一样。
刘光然打完最后一个字，感觉全身一阵虚脱。
他赶紧在旁边的电脑上运行起远程操控程序。
接了两下，发现已经连通了。
刘光然长出一口气，抬起手来对着曹阳比了个耶。
“牛批！”
曹阳欣慰地笑了起来，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能追查到IP地址吗？”
“嗯，应该是可以的。”
刘光然敲击着键盘，过了一会儿，电脑屏幕上面显示出了对方的IP地址。
IP地址这种东西，就跟门牌号一样，每一台电脑在连入网的时候都会有一个IP地址，这个IP地址是唯一且不重复的，网警可以通过IP地址直接追踪到目标所在地。
曹阳笑了笑，让刘光然截图保存，带上U盘，跟他去警局。
……
两个人来到警局报案。
警察小姐姐耐心听完曹阳讲述具体要报案的对象和过程。
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
“你们要告谁？”警察小姐姐问。
“外挂工作室，他们通过外挂损害了公司利益，根据我们公司的财报，预计至少造成了200万的损失费用，而且带来的影响很恶劣，外挂不打击的话，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网络犯罪行为出现的。”曹阳义正言辞地说，甚至他还真的把一份财务评估报告放到了警察小姐姐的面前。
“可是……”警察小姐姐也感到非常为难。
倒不是不想帮他们，主要是因为打击网络犯罪这件事情太困难了。
很多网络罪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更别说去抓人了，你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曹阳继续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第6条的规定，人民警察应当依法履行【监督管理计算机信息系统的安全保卫工作】的职责。”
这个时代的网络安全法来得早得多。
大概是因为确实出现了不少网络犯罪行为，而且很多重要的机密外泄，一部分是通过网络渠道流传出去的，所以国家对信心安全特别重视。
加入WTO之前，上面就下过死命令，重视网络信息安全，注重个人隐私，同时也要保护好信息秘密。
对于网络上的不法份子，一定要从严处理。
为此，祝老总还特地参观过企鹅公司，谁让企鹅是最大的即时通讯软件呢，而且有超过3亿用户的信息储存在企鹅的服务器上面，只要这里面有任何的问题，那么带来的将不仅仅是企鹅一家的损失。
这是全国性的灾难。
所以曹阳的头上，其实也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坏处就是，你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就是历史罪人，要被干死。
好处是，上面既然这么重视你，那么自然会有一定的关照。
比如能够见到祝老总这件事情，一般企业的老板还真的不一定能有这种待遇。
曹阳直接搬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警察小姐姐感觉异常头痛。
她难受地捂住了脸。
不怕报案人长得可怕，就怕报案人有文化。
这简直了，这个报案人来之前是做好了功课的吧？把相关的法律规定研究得这么清楚。
可有什么用呢？
警察小姐姐皱起眉头，“你听我说，这不是我想不想帮你的问题，这是我们有没有能力帮助你抓捕网络犯罪份子的问题。”
“我跟你们说，倒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主要是因为打击网络犯罪这件事情太困难了。
很多网络罪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更别说去抓人了，你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警察小姐姐抬起手来，严厉地敲桌子，“你知道从有网络法以来，相关的网络犯罪破获率有多少吗？”
她非常郑重其事且严肃地告诉曹阳他们，“0.12%，也就是说10000起网络犯罪当中，只有12起案件能够顺利侦破，并且抓到人，其他的都是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赶过去，别人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曹阳配合的态度非常好，他亲切地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警察小姐姐感到非常为难，光是看到曹阳的笑容，她也会觉得今天的一天非常美好。
也许晚上回去以后还能做个小小的关于春天的梦。
可是曹阳这是在为难他们。
连旁边的老警察都看不下去了，“说真的，小伙子，你这个案子最多就是压在我们这里，放个一两年，不见得有收获，我劝你们啊，既然造成了财产损失，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来止损，我们呢，可以帮你们留案，继续搜索，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们再通知你们。”
“……”
一开口就是老警察了。
曹阳叹了口气，“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知道对方的IP地址，你们能够帮忙定位和抓人吗？”
警察小姐姐和老警察互相对视一眼。
老警察摆摆手，“这个你别问我，我不懂这个，互联网是年轻人玩儿的玩意儿。”
曹阳低头看着警察小姐姐。
小姐姐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确定IP地址是对的，我们确实能查到。”
警察小姐姐居然还有点小兴奋。
如果真的能做好这件事情的话，那么网络犯罪破获率就能再上升0.01个百分点。
……
前世历史上，其实也有过不少直接上门，甚至是跨省抓捕外挂销售团伙的行动。
比如2017年12月，网易的法务部门发现犯罪嫌疑人X姓男子在某助手平台销售《荒野行动》游戏外挂脚本，并向公安机关报案。
18年1月，公安机关在深城将制售外挂的犯罪嫌疑人X姓男子、Y姓男子成功抓获，两人也承认了自己制作外挂的事实。
于是二人因涉嫌构成非法经营罪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2020年6月，企鹅和平精英联合昆山公安部门，抓获多达12人的外挂销售团伙。
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外挂一直以来都是游戏厂商的敌人，只有像华义公司这样被外挂绑定不得不配合的才会成为外挂的附庸，但是只要有能力且有可能，游戏公司都会尽一切可能打击外挂。
要知道在21年的时候，国内的外挂市场产生的非法利润就高达20多亿。
这笔钱由于是非法收入，不可能纳税，所以一方面损害了游戏公司的利益，另外一方面破坏了游戏的平衡性，导致玩家的利益受损，还有就是对国家没有好处。
唯一的好处在于养活了一堆靠着外挂吃饭的人。
……
这一次，曹阳很可能成为这个时代打击外挂的第一人，也是领头人。
2002年3月19日，晚上。
赵全睡得半梦半醒，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回头看了看旁边趴在电脑桌上的张青。
“谁啊？”
赵全推了推张青。
后者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于是赵全皱眉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谁呀？！”
他提高了音量。
“开门，查水表的。”
外面传来声音。
躲在警察后面的曹阳直接就被逗笑了。
没有想到这个梗居然爆的如此之早。
“这么晚来查水表？有病把这？”赵全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刚打开门，外面一群警察就冲了进来。
“这尼玛……”
赵全只发出一声惊呼，还穿着一条大裤衩，整个人被按在地上。
“警察！都不许动！”
十几个警察鱼贯而入，将在场的所有人当场抓获。
张青还在睡梦当中，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一名女警，直接整个魂都吓没了。
“现在我们怀疑你们非法经营，以非法经营罪将对你们进行拘捕。”
排头的那个警察说到。
所有人吓得面如死灰。
……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跨省拘捕行动，由帝都博米科技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曹阳报案，帝都朝阳区派出所发起行动，广东省深城市警察局配合，将5人外挂贩卖团伙进行抓捕。
赵全和张青两个人在审问环节的时候吓得脸色苍白，手指发抖，甚至连路都站不稳。
“你知道你们已经构成非法经营罪了吗？”警察同志问到。
赵全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以为这就是个工作而已，我也是被别人拉过来的。”
赵全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张青的身上。
而隔壁张青供认不讳，他确实跟赵全合伙贩售外挂，因为这个工作来钱快，而且基本上没什么本钱，只需要有一台电脑和QQ账号就能开始工作。
没有想到这已经触犯了法律。
只能说普法是国家重任，很多民众都没有法律意识。
特别是对于像赵全和张青这种，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践踏了法律的底线。
可曹阳不可能因为他们的无知和贫困的身世就同情他们，法律是不讲人情的，所以一定要告这几个人。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一次端掉的只是贩售外挂的窝点。
赵全表示他们根本就不懂怎么制作外挂，外挂都是跟别人拿的，有一个叫做【淡水鱼】的网友，他才是外挂制作者，他把外挂制作好以后再发送给这些零售商们。
所以赵全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
不过抓到赵全这个贩售团伙之后，想要挖出淡水鱼也不难。
曹阳让刘光然再如法炮制，利用赵全销售方的身份，联系到淡水鱼，通过【外挂有问题】的借口发送了木马。
以这种方式，警察成功查到了对方的IP。
第二天一早，淡水鱼还在睡梦当中，就被突然闯入家中的警察按在了床上。
……
至此，整个抓捕行动告一段落，宣布大获成功。
……
临别的时候，警察同志握着曹阳的手，激动地说：
“曹总，你太神了，我们之前想要破案都特别困难，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能自己把这些非法经营者找出来，真的，这个案子简直太神奇了。”
“没有没有，”曹阳笑了笑，“都是警方办案给力，我觉得之前之所以难破获也是因为警方缺乏网络方面的人才，希望以后能多有一些精通程序的有志之士，能够加入警局，为国为民尽一份力。”
“哈哈哈，借您吉言，希望未来我们国家的网络环境能一片大好。”
……
事件结束之后，这件事情在网络和各大媒体上被争相报道，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319和320行动，博米科技有限公司，就是做三国online的那个，居然联合开展跨省拘捕行动，直接端掉了一个外挂销售窝点，同时还抓捕了外挂制作者。】
【真的假的？博米有这么神吗？我记得它们之前出外挂以后刚发布打击声明才没有两天时间吧？】
【卧槽！牛批，只能说博米太牛批了，我第一次见到说到做到，还能做得这么及时的游戏公司。】
【是啊，博米这也太厉害了吧？头天说要打击外挂，第二天言出必行，直接端掉别人的老窝，简直了都……】
【太厉害了，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博米的曹老板就是我的偶像，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去做游戏。】
【但是感觉没有用啊，全国做外挂的那么多，博米一家公司能打得过来吗？】
【哎，我们也担心这个啊，曹老板简直是在用一己之力跟全国的外挂制作团队宣战啊。】
【谁说曹老板是一己之力？警察不是最大的助力吗？不然怎么抓的人？】
【哈哈哈哈，这确实是。】
【我们也能成为博米的助力啊，只要没人用外挂，外挂团队就没有存活的土壤。】
【你以为你不用就没人用吗？人都是自私的。】
【唔……这倒是。】
【不过现在博米公司态度这么严厉，谁想用外挂的话，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账号了，反正我是要账号的，万一用外挂被封了就得不偿失了。】
【唔……楼上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
“什么？！博米直接打掉了一家外挂销售团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华义公司的老板直接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黄洪波有点怀疑人生。
“博米公司这么牛批的吗？”
“是的老板，他们不但端掉了一个外挂贩卖点，还成功把制作外挂的作者给抓了起来，据说之后要告上法庭，至少得判好几年的样子。”
黄洪波整个人呆滞了一下，突然之间有点头晕。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理由啊，也没有可能啊？
难不成博米有天眼，能够成功监视整个国家的网络？
不然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能找到贩售外挂的团队的呢？
事实上，为了不给外挂贩售团队以经验，让他们有警惕之心，曹阳特地嘱咐警察同志和自己家员工千万不要把通过木马钓鱼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不然以后就不好对付了。
打击外挂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博米是怎么做到的啊？”黄洪波又问了一句。
他感觉这番操作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而且媒体报道的这个事情也太玄幻了点吧？
要知道，如果能够轻易找到外挂制作团队的话，华义早就行动了，至于像现在这样导致《石器时代》当中外挂横行吗？
为了应付外挂，华义公司牺牲了多少？
黄洪波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捂住额头，只觉得一阵头晕。
……
盛大那边，乔天晨也是同样的震惊之色。
“什么？！博米协助警察直接抓捕了外挂贩售团队和制作者？”
这也太尼玛玄幻了吧？
“那岂不是……”
乔天晨大叫一声不好。
现在博米通过打击外挂，不但成功维护了自身利益，还在广大的玩家心目之中建立起了一个完美高大的形象。
假如其他的游戏公司没有办法像博米这样解决好外挂，保证游戏环境的健康和安全的话，只能沦为博米的垫脚石。
……
事实上，一切如乔天晨所料的这样，如果说一开始还隐隐然有网络游戏三分天下趋势的话，那么在这一次打击外挂行动之后，游戏市场上就是博米一家独大。
而且网络上关于石器时代和盛大《热血传奇》的口碑迅速下滑：
【哎，真是醉了，我也是石器时代的老玩家了，从游戏刚发售的时候就开始玩的这个游戏，后来外挂出来，官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让无数玩家寒了心，我忍了过来，因为华义说外挂其实是一种辅助，让玩家的游戏行为变得简单，可以享受更好的乐趣。
后来，因为出现了复制挂，游戏里面一些高级宠物也不值钱了，官方直接下场卖宝宝，无数玩家心寒，因为这等于我们白干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些收益都付诸流水，还不如直接花100块钱买个幻影狼来得划算。
这我也忍。
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一次博米对外挂的打击力度和官方封号态度，让我第一次意识到了，原来——
世界上不只有石器时代这样一个女人。
其实还有三国online这种不乱践踏你的小心心，一心一意为你好的单纯少女，我为什么不玩三国online呢？】
【哎，别说，说多了都是泪。】
【同楼上，只能说，一片丹心喂了狗，从此石器是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