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没拔出，人已失去挣扎的力量，便是还有一息尚存，却无一丝反击之力。
那女将被人解决就被人拖到外间去，司空鸾听到动静，在起身时，却已经晚了，因为她现在躺下后便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力气也没了。
“戴初？”
自己身体如此模样，刚才那番微弱动静，虽然她没看到人，多年在战场养成的警觉，却告诉她一定出事了。
“戴初……”
“将军。”
戴初没出来，出来了那个将带出解决的宫女。
司空鸾更加警觉起来，甚至心底隐隐冒充一个让她更为不安的念头，就听这宫女说。
“将军，戴将军突然晕倒了，奴婢们会照顾好他，您安心休息就好。”
司空鸾看着她袖口的一抹血迹，心底发凉的意识到，戴初不是晕倒，怕是已经遇害，而她既然已经动手，那她带回来的几人怕是都已经……
刚这样想，外面又传来两声细微的动静，她头上急速的冒出冷汗，身体却是通体发凉的。
腹中的火热像是在体内绽放的烟花一样，随着她的血液流入四肢百骸，又化成可以吸食她剩余力量的磁铁，让她只能如同活死人一般瘫在床上。
偏偏越是身体不受控制，意识却是清晰，虽然也只是更为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错了！时机还是错过了，她以为起码她可以拖延两天，起码等重明正醒来再行动，而有人……却是一天也不愿给她，还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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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
门打开。
身体仅剩的温度好像随着发出的汗，一起被吸食了一样，司空鸾只感觉自己此刻连手指都是冰凉的。
吃力的转眼，她看到隔间那里悠悠踩进来一双金色缎面的靴子，袍摆上，隐约可见龙腾绣纹……
是他，果然，不是斯晴和白卿的话，能动手的人，便只有他。
“都下去。”
清冷的声音将房间里所有的宫女都斥下去，那宫女离开，刚才她丢在外间的人也不在了，一起出了房间，房间外面本来守着的人，已经被齐国君主的亲卫所取代。
夜很静，恨无声，这样的情景下再次两两相对，很多东西便是掩也无法掩住。
“你究竟做了什么？”
司空鸾长长叹了一声，问那个静静看着她，眼底黑如深渊的人。
齐裕步步靠近，此刻也毫不介意告诉她一切。
“你放心，不是很可怕的毒药，只会让你暂时动不了，呈阅做事很周密，知道你警惕，只用可以混合产生效用之物，效果过后便无碍，连一丝丝后作用的影响都不会有。”
呈阅，混合的药物，司空鸾低头看看自己如今还在手上的手套，又想起刚才宴席上他让呈阅代为倒的那杯酒。
酒确实不是毒药，可若是与手套上同样浸染的可从皮肤入体的药物的话，再饮他那杯酒……
“我应该庆幸，你给我喂的不是毒药吗？”
齐裕已经坐到她床边，抬手，好看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拨开她早已给冷汗汗湿的发丝，因为她此刻这份虚弱，他习惯性又眉目含笑，十分温柔。
“我怎么舍得给你喂毒药呢？鸾鸾，天底下最不愿伤害你的人，就是我了。”
司空鸾讥笑不已，这个最不愿伤害她的人，先是抛弃了她，与她照顾到大的义妹混在一起，让她成为整个云都城的笑话，现在又对她下药，杀她部下行不轨之事……
恨如潮水激浪，排挤海岸，在她胸膛里汹涌起伏，眉峰冷厉几分，司空鸾又问他。
“韩争他们呢？”
对这个，这个人也没瞒她。
“你放心，我知在你心中他们不同他人，他们很好，我不会伤害真正对你好的人。”
司空鸾眼圈充血，凤目之中恨意不减。
“你杀了戴初，去找军医的戴尘也已经没命了吧？”
“她们不是司空军，我无需为她们留这份情面。”
“她们同样跟了我。”
“鸾鸾。”
最初的指尖，继而手指，他越来越贪恋的以指背刮在她脸颊和下颚上，视线盯着她涂着点点胭脂的唇色上，拇指指腹抹上她的唇角，乌黑深邃的眼眸逐渐灼热起来。
她的明眸皓齿，她敷着一层冷汗白皙无瑕的颈脖锁骨，哪怕她此刻冰冷的排斥态度，那双清冷如月的凤目被此刻的恨意染成了火焰……
无一不让他心动，无一不在吸引他此刻所有的感知。
“现在我们不该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司空鸾瞳孔发红。
“浪费时间？”
他将那些人当做无关紧要的人？是！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可浪费时间……
便是曾经的齐裕，也不曾如此轻视生命，所以，做了皇帝，当真与旁人不同吗？
还是……
她从来不曾发现，他其实一直如此冷漠，才能走到如今？
“放开我。”
便是此刻愤怒烧心，她也看出他眼底的灼热是什么意思了。
曾经她或许还将之当做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感情的征兆，可与重明正在一起一年多，她也再清楚不过，可现在而言，这完全不是她能应付的状况……
“鸾鸾。”
果然，这个人丝毫没打算退让，当他确定一个目标的时候，基本上无人能够动摇他的决心，所以那五年……
基本上他们要么很好，要么很长时间，才能在时间的消磨中对彼此退让，可这一次……
显然，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他们谁也无法对谁退让。
男人的手到底拨开了她的发丝，挑开她颈子上微开的领口。
“在上次离开风国后，我一直在想，为何你能一边不放弃，一边坦然自若的接受着与重明正的关系，接受他对你的好，接受他对你的补偿，
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或许正是因为你与他做了真夫妻，所以在如今我与他之间，即便你明知道，我是你的过去式，他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可感情上，你依然会偏向他？”
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痛，司空鸾底眼看着男人完全不同以往所认识的样子，曾经想过既然翻脸便是面目全非，却未想过要面目全非到这一地步。
“齐裕，别这样……”
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不怕针锋相对，不怕永不相见，却怕与他之间支离破碎狰狞不堪，连一份体面也没有。
“鸾鸾乖。”
他的手再次流连上她的脸，想要拂去她脸上的那份不安，声声温柔的安抚。
“没你想的那么难，如果你能在那种情况下接受一个那样的人的话，接受我，远比他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