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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心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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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我正带领全连炮班训练,连里通信员跑到训练场大声对我说:熊排长,接营部通知:军区首长马上要到一营各连检查工作,连长叫你立即停止训练,叫各班马上回连里整理内务,打扫室内外卫生,迎接上级首长的检查。

通信员,你先回去,我现正在组织各炮班的合成训练,腾不出时间!

熊排长:你胆子真大,违抗营里命令,反正我已通知你了,后果自负!说话间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几个炮班长:对我说,熊排长还是回连吧!

不行,各班刚训练在劲头上,又要停止去搞其它的事,太影响大家的训练情绪了,检查就检查嘛!为什么要我们停止训练,形式主义!我气愤的对大家说道!

这时,操场上只剰下我们一连了,二连和三连已从训练场撤离,二班长好心的对我说:排长还是回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当兵的不听话,无非就复员回家,可你才从军事院校分到我们团来,又不可能马上转业,今后日子难过!手碗搬不过大腿的喽!

几个炮班长也纷纷说:一排长,二班长说得有理,你就下令,带我们撤了吧!

谢谢各位班长的好意,你们别劝我了,营里既然指定我负责全连的炮阵地训练,练与不练,我说了算!有事,我个人承担,与诸位无关,继续训练,别受影响!

阵地注意,我又开始了目标诸元的口令下达……

瞬间训练场又回响起,各班长重复口令的声音,各炮手操作火炮的铿锵有力声……

十多分钟过去了,一班长吴明华,突然冒一句,排长,你转身看后面呢?

集中精力训练,别一惊一诈的,我孔了一班长一声!

一班长,没被我的孔声吓到,反而顶了我一句,排长,有情况!

平常一班长小吴是很听话的,他很佩服我这个曾打过仗的排长,今天可和我硬着来,看来,他一边训练,一边在观察远方的动静啰!

我一下醒悟过来,立马转身,只见陌生的三,四位年龄在五十开外的军人与团营军政班子数人,正向我们训练场走来,距离我们训练场只有十来米远了……

不好,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我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立即大声对各炮班说:停止操作,面向我炮后集合,立正,稍息!我转身跑到这几位陌生首长的面前,也不等团营领导的介绍,就说了一声:报告首长,一连正在进行军事训练,请指示。

其中一位首长,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了手,我马上送上右手,他握着我的手说:你是副连长吧!没等我回话,一边的教导员抢先说:他是一连的一排长,营里暂叫他负责连的炮班军事训练!

哦!很好,很好!抓紧时间训练,练好过硬的军事本领,才好在未来的战争中,充分发挥我们炮兵部队的重要作用。接着他面向全连的战士说:同志们:南面形势一直很紧,中越边境的战斗一直在持续,那天中央一声令下,我们就可立马奔赴前线,同志们:有决心没有?

有!全连整齐高亢的声音,首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声:继续训练!离开了训练场……

训练完后,我回到了连里,才知道:来检查一营工作的是福州军区的首长,给我们一连讲话的是军区副参谋长,指导员对我说:熊排长,你太有个性了,真是艺高人胆大啰!军区首长还表扬了我们一连,说我们一连军事训练抓得紧,营里对里的抗令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我又逃过一劫了!但我未听营团指令的行为,营团领导肯定不会高兴了,那个上级领导,会喜欢自己的部下不听从自己的指令,何况是部队,可我这个人的性格,从来就不喜欢唯命是从,随波逐流,那怕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的职业军人!

一九八四年七月中旬,整个泉州地区气温持续上升,每天温度维持在三十四度以上,最高达到三十八度,比家乡热多了。连里修了一个大水沲,水沲畜满一沲冷水,通常训练完后,全连人员分批围沲冲凉,一次二十五六个战士,只穿一条绿色的大裤衩,赤身**,大盆大盆的冷水从头冲到脚,大股大滴的水柱,水珠在他们古铜色的身体上飞溅流淌,水声,笑声,嬉闹声二三十米开外,就可听见,我很喜欢这种场景,见小伙子们,健美的体形,青春的活力,充满阳光的朝气,总让我感叹!与他们在一起生活,青春不留白,只可惜当时没有手机,更没有微信,否则,我会摄下这些珍贵的战士生活场景,以作永恒的纪念了!但唯我搞不懂的是他们满身汗水淋淋,也不收收汗水,就这样用冷水洗澡,而连长,指导员也不管?我刚到连里当排长时,见这种现象,很不理解?人体全身汗水淋淋,从医学的角度说:此时人的汗孔是全部打开的,大量的冷水往上浇,肯定容易感冒生病,但我观察排里的兵后,他们不但没有感冒生病,反而还健康得很,他们对我说:排长,你刚来不知道!这鬼地方太热!热死人!心烦躁,只有用大量的冷水降温后,这种烦躁的心,才渐渐转好些……

是的,我领教了!一到六月初,我也连里的小伙子们,一天冲上二次凉,大盆的冷水从头淋到脚,直到全身从心到肌肤彻底凉透了,嘴唇都有点发污了,才算完事……

夏季冲凉,成了连里战友生活的重要组成部份。有一次,连里来了几个家属,她们见连队宿舍门前的晒衣绳上,掛满了裤衩,哈哈笑出了声音,排里的好奇的兵,走近她们跟前说:大嫂们,您们笑什么?

她们指指晒衣绳上的裤衩说:你们连的小伙子身体真好!洗这么多裤衩?想女人了吧……

这时,我们的这些兵哥们,总是很淡定的回答她们,大嫂大姐们,你们在连里呆上几天,就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的确,每蓬夏季,连里的晒衣绳掛满了青一色的绿色裤衩,看上去有点煞风景,不了内情人见状,在些误解,但这一现象,也反映了连里战友们的生活侧影吧!

七月的正午,火球般的太阳高掛头顶,营区炎热无比,午饭后,连里的战士纷纷躺床午休,整个屋里弥漫着扇子呼呼的声音与同床相近的战友私聊声……

天气太热,我一般从不睡午觉,总是靠在单人椅子上看书,为这事,指导员多次提醒批评我,说我不遵守纪律,为什么不带头午休?可指导员一走,我又开始从床上起来,继续拿取书阅,最后,指导员了解我这个看书的习惯后,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正午十二点半后,随着扇子声,私语声的渐渐消失,屋里安静下来,排里的战士们开始进入了梦乡。起伏不一的呼吸声,呼噜声,梦呓声,看似有些静中取闹哟!

瞧瞧,排里的这帮年青小伙子们,我的心里油然升腾起一种责任,当初我也向他们一样,十**岁来部队,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新兵蛋子!而今已当兵八年了,经历了许多事,参加了越战,上了军事院校,提了干,算是真正的职业军人了。心想:手下的这些兵,他们远离家乡,亲人,来到部队这个大熔炉生活,锻炼,成长,是他们一生的重要转折点,我这个兵头将尾的幺排长,应尽我之所能,把他们带好,别让他们的父母担心和失望了!

时间已过正午一点,排里的战士己进入了深睡眠状态,可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拿着书开始瞑目遐想……

突然,从窗外传来紧急集合的哨子声,当兵八年来,我第一次听到连里中午吹响紧急集合的哨子声,我预感可能有重大事件发生,因为中午这个时间段,部队行动,很难把控,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由不得我多想,我立马大声高喊:起床,起床!

排里的兵,听到紧急集合哨和我的大声催喊声,纷纷惊醒,跃身起床穿衣,一班长和二班长异口同声的说:排长,打不打背包?

正当我迟疑之际,连长来到我的窗前,大声说到:各班不用携带枪支,嚣材,也不用打背包!连部前集合……

三分钟后,一连,二连,三连全部到达车蓬,等待营领导的指示……

营长与教导员交流了一会,指导员移开了步子,面向全营官兵,神情严肃的说道:同志们:接上级命令,我团抽一部份人员,充实十三团开赴云南前线,希望各连勇跃报名,原则上,独子可不报。现请营长说话!

营长只简单说了几句,他说:从现在起各连任何人不得外出,特殊原因,必须到我这里请假,批准后,方可外出!请各连马上回去准备,晚上六点前,各连确定参战人员名单……

各连队伍散尽,我独自走到营区操场,太阳还是那样的火辣,汗泣一滴又一滴的流过我的脸夾,我遥视前方的梅山山脉,向是在向它告别!我预感:我会抽调十三团二次参战,心如潮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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