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么？她们不仅抓了我，还抓了很多女人。」秋枝看着哈雷、霜河等人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原来你们早就知道。」
「有所耳闻。」霜河说，「但这事与我们无关。」他停顿了一下，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的假设在脑中一闪而过，「难道，她们抓走了你的朋友？」
「不。」秋枝说。
霜河放下心来，否定是理所当然的答案，秋枝从小在军团堡垒长大，压根就不可能在外界有朋友。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少惹麻烦。」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秋枝说，「不该被人支配命运。」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霜河推开他的房门，走廊里的人全部鱼贯而入。
霜河点亮了桌面上的灯，六个人站在单人间里非常拥挤。岩斧和绿足坐在床沿，绿鹰则背贴着墙而站，像是站着睡着了。
「每年被送进享乐宫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霜河说，「我们就算救出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除非我们毁掉享乐宫，你我都知道，在座没人是坠辰大宗师的对手。」
秋枝愣愣地看向霜河，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所以，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跌入火坑？」
你从小到大杀的人，可比这些女人加起来还多。
霜河心中默念，他一时想不通秋枝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倔强，这不像他平日所认识的秋枝。
「真的是火坑吗？这倒未必。」他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秋枝·帕沃达蒙。」秋枝答，「大境之炎灺炀的孙女，军团女皇潘妲的堂妹。」
「不仅如此。」霜河说，「同时你还是军团堡垒的二小姐。你应该铭记这个身份，如果潘妲大人遇到什么不测，那么你将继承整个帕沃达蒙家族。所以，秋枝你要冷静一点，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代表着家族。」
「我只代表我自己。」秋枝说。
「这是你自己的期望罢了，外界可不会这样以为。」霜河叹了一口气，「军团堡垒正在面临着一场大危机，不能主动招惹任何一个敌人，尤其是夜王这种强大的存在。」
「大危机？」秋枝意外道，「我怎么不知道。」
「潘妲大人不希望她的妹妹像她一样将整个家族的责任扛在肩上，所以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霜河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哈雷，仿佛踌躇是否可以当着哈雷的面公开。
「我可以先出去。」哈雷说。
「不用。你早晚也会知道。」霜河说，「军团堡垒共有七支直属军团，一支驻守天树之城，四支布防在全国各地的矿产，还有两支镇守军团堡垒，然而潘妲大人却把这两支军团调派了出去，至于目的地，恐怕除了潘妲大人也就只有师父知道。换句话说，现在军团堡垒几乎等同空壳。潘妲大人赌得就是短时间内无人发现。但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人都得到了消息。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所以才要将饮血冲锋佣兵团赶尽杀绝。」哈雷说。
「没错。我们必须维持军团堡垒武力彪悍的形象。」霜河说，「那支军团就是山牛城现任王爵巴尔德·夺罗派出的试探。想吞掉军团堡垒的狼太多了，他只不过是群狼中块头最大的那一个。」
「可……为什么姐姐还同意放我们出来。」秋枝问。
这个问题哈雷也想问，同时他还想问霜河四人来山牛城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你慢慢给咱们的二小姐解释，我太困了要去睡觉。」岩斧说。
绿足也表示应该去休息，绿鹰跟着他们二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因为去年你参加了火夏节。」霜河解答秋枝的疑问。
「我？」这个说法完全出乎秋枝的预料。
「巴尔德·夺罗王爵数年来每时每刻都在盯着军团堡垒的一举一动。堂堂帕沃达蒙家族的二小姐进了山牛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霜河说，「如果今年你没有来，就等同证明了军团堡垒内部提升了警戒，这很反常。所以，你必须要来，而且还要带着几个好手前来，告诉暗中偷窥之人军团堡垒不缺人手。」
「所以你们真正的任务，是为了配合我们一起营造假象。」哈雷说，「但却不告诉我们真相。」
霜河点头。
「姐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秋枝说。
「我刚才说过，潘妲大人不想让你压力太大，她想让你好好过节。」霜河说。
「既然缺人手，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出来岂不是太大胆了。」哈雷并不完全相信霜河所言。
「我们此行只是对外表明一种态度。事实上，若真发生了大战，我们六人也无法扭转大局。而且，军团堡垒除了有师父坐镇以外，最近不是还添加了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么？」
「你是说死光母子？」秋枝说。
「想想吧，你姐姐忍了死光母子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招募他们？」霜河说，「好了，我想我解释的已经足够多了。现在赶紧休息，我们明早赶最早的一班纹咒飞行艇。」
「明白了。」秋枝说。
「你最好不要偷偷打别的主意。」哈雷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我没有。」
「夜刹姐妹很难对付。」哈雷说。
「少瞧不起人。」秋枝不满道，「你能杀的了，我当然也能。」
哈雷心中一乐，仿佛看到自己过去的几分身影。
「正面冲突，我当然不怀疑你的战斗力。毕竟，」哈雷把后半句「你可是连我都能撂倒。」给咽了回去。
「毕竟什么？」秋枝追问。
「毕竟她们会用阴招。」哈雷摊开自己的右掌，但除了掌纹空无一物。
秋枝疑惑。
「这里，」哈雷用左手食指点了掌心的某一处，「刚才有一个小孔，现在已经愈合了，所以看不到。」
霜河立马反应过来：「刚才握手的时候，那个女人手里藏着东西！」
「嗯，蚊腿一样细的刺。」哈雷不以为然道，「不出意外，应该涂有剧毒。」
霜河心中一凉，如果不是哈雷之前抢先握手，恐怕自己就已经死于当场。
也就是说，哈雷救了他一命。
「谢谢。」他说，从表情来看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你没事？」秋枝相信哈雷中了毒，但她看哈雷一切正常的模样，心里实在担心不起来。
「毒物伤不了我。」哈雷说，这一点在红毒女妖那里就曾证实过，「现在可以答应明早一同回军团堡垒了吧。」
「好。」秋枝说。
霜河看了眼秋枝，又看了眼哈雷，心中泛起难以描述的滋味。
秋枝和哈雷各自回房，距离天亮他们还可以睡四个小时。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疲惫之人早已深睡，在全楼都能听到的岩斧的呼噜声中，一扇窗吱嘎一声轻响，被人从里推开。
一个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蹲身落地的时候，像只猫，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她朝前疾奔，突然刹住了脚步，脚后扬起烟尘。
「你果然不会甘心睡觉。」街道出口的阴影下，一个背着长枪的人影倚墙而站。
「你怎么知道。」秋枝问。
哈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说你很像过去的我，会不会听上去太占秋枝便宜？
「走吧，我与你同去，但你要答应我只是去享乐宫看一眼，然后就回去。」他说。
秋枝莞尔一笑，然后点头。
她突然又担心道：「只有霜河师兄四人回去，真的没问题？」
「若是真发生了大事，加上你我二人也无法扭转局面。」哈雷笑，「这是霜河说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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