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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回忆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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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突然站起身,“你们等等,我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送给你们。”说着便转身向内室走去,又留下我和陈希两人面面相觑、还有些手足无措。

不一会儿,她居然拿了一瓶红酒过来。“你们瞧,这酒还是早几年我的孙子从海外留学带回来给我的,一直也没兴致拿出来,今儿就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从橱柜里拿出三只玻璃高脚杯,各倒上了一小半。“来!干杯!”果真是老当益壮,豪情万丈的老奶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们随意。”说着又给自己倒上了。

我和陈希看着她豪迈的喝法,都觉得有些担忧,毕竟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您能给我们讲讲您和爷爷当年的故事吗?”一来我们也确实好奇,二来我怕她一时兴起喝醉了。

老奶奶两杯酒下肚,脸颊两侧已经浮现出微微红晕,“好啊,好多年都没和人家提起过了。”她随后顿了顿,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变得清澈无比,柔情地看向远方。

“当年他刚入伍,响应国家号召抗美援朝。本来我们两家定了婚,所以就想着提前把事给办了,就像很多凄美的爱情故事那样,两三个月幸福的生活之后,他就上前线去了。”

我和陈希听了相视无言,虽然我们不是当事人,但时隔多年,再听别人切身实际地说起往事,还是有强烈的共鸣。

“然后呢,爷爷是不是立了军工回来?”陈希闪着满怀希望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老奶奶却笑着摇了摇头,“他一去五年,丝毫没有音讯,连他的战友带回来的口信儿都是他失踪了。幸亏公公婆婆没有灰心丧气、也一如既往地对我很好。”

我们听了之后都松了口气,说明故事肯定还有转机。果真,醇厚低迷的嗓音继续演绎......

“第六年,他终于回来了,还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原来他当初大腿中了子弹,却不是致命伤,连夜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却误打误撞的被一个猎人收留。修养了好一段时间,这才恢复了行动力。”满满的感慨和回忆伴随着悠远的历史直击人心。

“然后你们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我接下去猜测道。“幸福是很幸福,生意做得十分成功的他甚至盖好了楼房,当时连普通瓦房都还没有遍及,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老奶奶的脸上满是骄傲。

我点点头,感受到那种万人瞩目的焦点了。“可是只有我知道,他最想要的是军功,因为他的死而复生,原本的烈士称号被剥夺,也没有其他荣耀再被分配下来,这一直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她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里甚至泛出了点点泪光。

确实,可怕的是差点死在战场上,但是侥幸的存活也失去了所有活着应有的荣耀,这让抛头颅洒热血的年轻生命确实会心生不满。

“幸好老头子后来也想通了,压抑了大半生,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那抹执念。”老奶奶露出恍如劫后重生的笑容,“只可惜他走的早了些,没能再多陪我一程。”

气氛在那一瞬间有些悲壮和苍凉,我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许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伴奏曲。

“来,为爷爷奶奶的无悔人生干杯!”陈希突然举着酒杯,笑着说道。我悄悄看了她一眼,倔强的神情配上泛红的眼眶、十分惹人怜爱。

老奶奶也激动得举起手中佳酿,“好好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结交你们两个真心实意的小娃娃,也是人生功德圆满的一件事儿啊!”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脑子里只剩下这首著名的边塞诗,此情此景,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了。

随后我们热闹的聊起了家常,老人家的一双儿女都在外地打拼,她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古朴熟悉的小乡镇,一刻都不能。我想,这就是灵魂扎根的魅力吧。

晚饭过后,我们主动收拾了残局,搀扶着有些醉醺醺的老奶奶、送她回了卧室。我和陈希回到先前安排好的客房,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微微一笑,剩下的千言万语,却又不记得从何说起。

“我爱你,永远。”看着她美丽动人的侧颜,千言万语就只剩这一句话,陈希听了之后只嘴角微勾,随后紧紧抱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怀里。

那一刻,我们是都想着以后要永远在一起的,这辈子、下辈子,直到永远。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准备和老奶奶辞行了,毕竟这次真的很感谢她的照顾。可是我们不知道拿什么回报她,用钱只会玷污了我们之间这种非同寻常的“友谊“。

“那你们以后每年都来看我一次吧!”她严肃的想了好久,突然冒出这句话。我和陈希都庄严的点了点头,这个承诺,我们一定做到。

我和陈希沿着小路、紧牵着手从小路向繁华的闹市区走去,两个人沉默不言,但却心思想通。

其实这一路走来,我们的收获固然有各式各样的奇观异景、人文趣事,但其实更多的是人心。

从司机师傅到下放的村书记,再到卖驴子、有勇有谋的大叔,直到最后这个无比浪漫的的老奶奶,每个人物给我们的印象都是那么深刻鲜明。

无论旅程好坏,但我们真真切切感受到人文情怀的魅力,它在引导我们不断向前行进,在探索的这条路上流连忘返。

又是一天清晨初升的太阳,身边的人儿还是同样的人,有喜欢的人一路相陪,不管去哪里,都是一种享受。

以前都是制定好路线方案,然后赶急赶忙的完成计划,但其实这样的旅途太匆忙了,而且几乎每次都不能按时完成。

所以这一次我决定,就这么一路走下去,遇车搭车,累了就投宿,醒了就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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