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是被吵醒的。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那不停地咔哒咔哒。
再咔哒信不信一爪子挠死你!
一脸怒气地睁开眼,见到的却是宋亚阳的背影。
再左右看看,自己正睡在他的房间,外面天正亮,日头也足,像是在正午。
宋亚阳面对着她,正认真的敲打这键盘。
或许是他太过认真,又或许是电脑屏幕挡住了秦楼月的脸,宋亚阳并没有发现床上的小猫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楼月没有出声,许是怕打扰了他。
从秦楼月现在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请宋亚阳的脖子,当初那道紫色的印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或许不是没了,而是自我隐藏起来,像是这栋楼里掩藏气息的妖怪一样。
私底下,秦楼月也和宋汶琳商量过,却没个结果。
那道印记,到底是什么呢?
秦楼月眨了眨眼。
正好对上宋亚阳的双眸。
两人皆是一愣。
“小猫你醒了?”
还是宋亚阳先回过神来,起身到了床前,扶秦楼月坐着。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
秦楼月摇头,指了指电脑:“吵。”
宋亚阳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工作太多,只能在家里做,不然主任不让我请假。”
“请假?”
“嗯...饿了吧,你等等啊。”
说着起身出去,秦楼月嗅了嗅,是饭菜的香味,勒古和宋汶琳也在客厅,除此之外,那具棺材也在。
宋亚阳竟然留下了棺材?
秦楼月不觉有几分讶异。
之前他反对得那么激烈,勒古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
心中疑惑,宋亚阳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自然就问出了口。
“之前我们都晕倒在下水道里,是勒古救的我们,而且小琳也一个劲的帮忙求情。只好让他在上面盖一块布遮着,放在角落,就当多了个桌子。”
安好了床上桌,将还温热的粥和凉菜放上去。香味袅袅升起,叫人食指大动。
秦楼月此时才觉得饿了,也不客气,接过碗便先喝了一大半,感觉腹中有些东西后,才按照宋亚阳的要求细嚼慢咽。
等宋亚阳刚收拾好东西出去,宋汶琳就窜了进来,缩进被子里,双手环着秦楼月的腰,头靠在她肩膀上,满是惆怅:
“小月月啊,我失恋了。”
想到棺材里的人,秦楼月只得抱住了宋汶琳,想想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却还是得开口:“你干嘛要帮忙劝亚阳?”
“没办法啊。”宋汶琳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打湿了秦楼月的衣裳:“看他那样,我舍不得......怎么办,心里好难受。”
“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喜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真的好痛,怎么办......好痛......”
把脸埋在秦楼月的肩窝,放肆地哭了出来,却是不敢哭出声,死死地咬着唇,任泪水横溢。
秦楼月只得收紧了怀抱,哼起了幼时两人爱唱的歌谣。
为什么。
秦楼月也不知道为什么。
喜欢就是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遇见了那个人。
于是就那么喜欢上了。
没有任何理由。
曾经听别的恋人都会问彼此,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可顾辞远没有问过。
秦楼月曾好奇,他为什么不问。
却得到了对方的反问。
你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要问?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问为什么,可奇怪的是,有时候明明得到了答案,却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那么问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
她不懂。
她不懂人类,就像不懂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为什么一样。
就像她不懂,宋汶琳明明喜欢勒古,却帮他留下了心上人。
她可以冷眼相看的。
她可以不管的。
然后在勒古失意的时候,前去安慰,逐渐走进他的心。
“那你为什么,不想方法把他抢过来呢?”
好吧,又是为什么。
可秦楼月还是忍不住要问出口。
却听宋汶琳“噗嗤”一笑,笑中带着哭腔:“你啊,别被小醉给带坏了。她说的话,不作数的。”
“为.....怎么?”小醉是只狐狸,也是与她二人一同长大,只是,宋汶琳一直不是很喜欢她。
“如果顾辞远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别人,你会怎么做?”
“不会的。”
“嗯?”
“辞远不会喜欢别人。”
宋汶琳再次笑出声,可泪水不停,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才开了口:“真羡慕你啊,真好。”
似乎,又说错了话,秦楼月抿了抿唇,最后决定闭嘴。
她本来就不善言辞,更不会安慰别人。
好容易下决心要安慰一次,却是适得其反。
“你们两这是在聊什么呢?”
一进屋,看这姐妹两抱在一起,宋亚阳不由得笑了。
“聊今儿晚上是不是可以开宴了!”埋着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像平时一样正常,宋汶琳的头蹭了蹭,一副抱着秦楼月撒娇的样子。
秦楼月则是歪了歪脑袋,一方面是痒,一方面也是不解:“什么宴。”
“庆功宴,这次大难不死,总该庆祝庆祝。”
秦楼月那小样子实在是可爱,宋亚阳一个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理会那只蹂躏自己头发的手,细细琢磨着其中的意思,好像是说...就等她醒来了。
“庆功宴...有哪些?”
“就我们几个,加上陈立文。”
陈立文?
秦楼月眯了眯眼。
确定这是庆功宴不是鸿门宴?
“他伤得也重,现在还没完全好,当然要算他一份。”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秦楼月抬头看着宋亚阳。
“不请他来行么。“
“这......”
“我讨厌他。”
“行。”
“渍渍。”勒古靠在门边,摇了摇头,“难为小道士以命相救,结果啊...过河拆桥。”
宋亚阳脸上一红,本能的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楼月见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会死?”
勒古耸了耸肩:“说话也不会死。”捻了捻指尖,又道,“况且,我说的是事实。”
对上勒古的那双眼,秦楼月笑得开心:“亚阳,你家还挺小的哦。”
“嗯。”宋亚阳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这么小,还要放一副棺材,会不会太挤了?”
看了一眼楞在原地的勒古,宋亚阳不由得笑出声:“好像没错。”
“所以,要不要......”
“我认输,行了吧?”勒古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同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宋亚阳。
怎么就被一只猫吃得死死的呢。
“那我去跟陈立文说一声。”宋亚阳说着就起身要出去,手腕却被拉住。
“开玩笑的,还真当真了?”秦楼月白了他一眼,翻身盖上了被子。
宋亚阳推了推她:“刚吃完东西,别躺着。”
“一会儿就起。”闷闷地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宋亚阳无奈,只好由她去:“那我买菜去了,小琳在家里,有什么事叫她就行。”
“嗯。”
秦楼月把自己缩成一团,打了个哈欠,听见宋亚阳推着勒古出了房间。然后是大门的关门声。
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静得秦楼月直打瞌睡。
虽然心中不停念着宋亚阳嘱咐的话。
刚吃完东西不能睡,刚吃完东西不能睡,刚吃完......
可还是好困。
又打了个哈欠,秦楼月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同时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睡五分钟,就睡五分钟。”
“你...很喜欢她哦。”
快要睡着,忽然听见了说话声,本来不想去搭理,可这声音好耳熟。
好像是君君姐......君君姐!
秦楼月猛地清醒过来,脑袋钻出了被子,耳朵紧紧贴在墙上,生怕错过什么。
“嗯。”勒古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
“可是...她已经死了。你......”
“不好意思。”不等宋汶琳把话说完,勒古便开了口,“大多数血族虽比不得狼人,一生只忠心于一个伴侣。可也有例外,虽然...她不愿做我的伴侣。”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就当秦楼月以为宋汶琳太过伤心在捂嘴哭着,打算冲出去讨个公道的时候,宋汶琳又开了口:
“狼人......和狼妖有区别吗?”
“呃?”勒古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秦楼月也疑惑了,狼人不是狼妖?
是别的生物?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生物是她没听说过的?
“应该...没什么区别吧,都是狼。”勒古道,秦楼月甚至能想象的出他耸肩的模样。
“区别很大。”是谭宇鑫的声音,他什么时候来的?
“狼人是人,狼妖是狼。”
“什么意思?”宋汶琳不解。
“狼人是人受了病毒感染或者诅咒导致基因改变,才会出现狼的形态。原理和丧尸差不多。狼妖则是狼经过数年的修炼得以妖化,二者区别自然很大。”
病毒?基因?丧尸又是什么生物?
一头雾水的秦楼月打算继续听下去,可外面几人好像都听懂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来干什么?”
“找小阳有事,不过看样子,他好像不在。一会儿他回来后,让他去我那一趟。”说完,开关门声响起。
屋外又陷入了沉默。
想了想,总觉得还是不要加入这片沉默中比较好。
将脑袋缩了回去,没过多会儿,秦楼月就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