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赵文芳却没有回家的意思，没让王凯把车从停车场里开出来，反而是拖着他在大街上闲逛。身材高挑的美女，挽着自己的手臂。注意到行人羡慕、嫉妒的眼神，王凯心底难免涌出一股得意。
是的，王凯确定，那些行人的眼神，一定是羡慕和嫉妒的。因为自从跟前女友分手之后，王凯每次看到大街上秀恩爱的情侣，也是满心的羡慕和嫉妒。
推己及人，就是这个道理。
赵文芳忽然轻声一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吗？”
王凯呵呵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咱们的关系还是挺好的。”赵文芳道，“你没有偷看我洗澡，我也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一巴掌。”
王凯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陈浪“人渣”的评价更深了一分。
赵文芳又笑道，“当时是看的什么电影来着？”
“时间太久，忘了。”
“我想想啊……《明日边缘》？好像是吧。”赵文芳咂舌道，“真心很不错的电影。唉，我时常想，如果你没有偷看我洗澡，我没有受刺激，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女孩子了？”
王凯眉头一挑，沉吟良久，才说道，“这个锅，是不是太大了？”
“哈哈，我是觉得吧，如果当初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或许，我们真的会成为情侣，然后真的结婚。”
“也许吧，假设的事情，谁说得准。”王凯道，“因爱成恨，最终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
“倒也是哈。”赵文芳又道，“就像张晓辉跟她的前男友那样，当初恩爱的不得了，如今也是形同陌路。”
赵文芳也认识张晓辉？关系如何？怎么认识的？
王凯不清楚，也就不敢乱说。只是看了看赵文芳，没有吱声。
“说起来，倒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她了，也不知道这个事业狂，现在怎么样了。”赵文芳叹道，“我没有男尊女卑的意思，却也一直觉得吧，一个女人，一心扑在事业上，就算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也未必幸福。”
“男人也一样吧。”王凯道，“事业和功名，永远不能也不该成为生命的一切。”
“我以前劝过张晓辉许多次。”赵文芳叹气道，“她呀，执拗的很，根本不听劝。呵……以前上学那会儿，她可是很好说话的。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三个放学后一起回家，你常常欺负她，她也从来不生气，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王凯干笑一声，敷衍道，“是啊。”看看时间，王凯道，“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赵文芳沉吟着，“不是很想回去呢，要不，今晚我就去你那里吧。让我爸妈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岂不是更好？”
“呃……真的好吗？”
“嗐，当然了，走，回家。哈哈哈！”
……
陈浪家里。
王凯看着赵文芳进了客房，这才关上卧室的房门，给陈浪打电话。
提示关机。他觉得自己应该跟陈浪汇报一下赵文芳留宿的事情——对了！王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似乎，赵文芳原本是男孩子的事情，自己好像一直忘了对陈浪说。
这可是工作上的一个重大的失误啊。
又试着拨了几次陈浪的号码，依旧是关机。王凯死了心，躺下来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再打电话过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凯就赶紧起床，试着拨打号码，竟然依旧关机。暗骂了一句，想着陈浪大概还没起床吧。
又想起昨夜赵文芳跟自己闲聊时的话题，王凯忽然有些担心。
自己对于赵文芳跟陈浪的过去，了解的太少。如果赵文芳今天还不走，还要自己陪着。万一说错了话，让赵文芳起了疑心，可就麻烦了。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王凯总觉得赵文芳昨夜看自己时的眼神很奇怪。而且，一个不喜欢男人的女人，昨夜抱着自己的胳膊，又陪自己看电影，是不是太过“热情”了？以前假装约会，也没有这样“过分”。
难道说赵文芳忽然转了性，对自己“感兴趣”了？
思来想去，王凯觉得谨慎起见，还是要跟陈浪联系上，汇报一下“工作”，多了解一下他们的过去，以免露出马脚来！
偷偷的推开客房的房门，见赵文芳还在熟睡，这才放了心。
拿起车钥匙，王凯迅速离开家门，下楼开车，直奔云歌小区。
客房的门刚带上，赵文芳就睁开了眼睛。她蹑手蹑脚的赤着脚下了床，开门，看着王凯离开。沉吟片刻，顾不得洗漱，匆匆穿上衣服，紧随其后出了门。
……
一直来到云歌小区，王凯将车在停车位上停下，匆匆下车，刚进了小区，迎面却撞上了周振南。
天还没有大亮。
周振南鬓角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明显是刚洗过脸。
难道说……
周振南看到王凯，注意到他神情变换，愣了一下，笑道，“不要误会，我没有在晓辉家里过夜。嗯……我跟晓辉……其实并不合适。你加油吧。”说罢，周振南又笑了一声，“我去买早饭。”径直离开。
王凯回头看看周振南的背影，沉吟了一下，匆匆朝着陈浪的出租屋赶去。
一直来到门外，急切的按下门铃。
过了一会儿，陈浪顶着一头压变形的头发，穿着一条睡裙，打开了门。看到王凯，陈浪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周振南啊？”王凯笑问。
陈浪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道，“大早上的！跑过来干什么？赶紧走！一会儿万一被……被人撞见了不好！”
“得，你手机打不通，我只能跑过来了。有些事情，得跟你汇报一下。”说着，看陈浪通红的小脸儿，王凯忍不住打趣，“啧啧，一夜春宵，感觉如何？”
陈浪脸色更红，怒道，“滚蛋！胡说什么！”
“还不承认了？我刚才撞见周振南了。他说要给你去买早餐。”
陈浪狠狠的抓了一下头发，急道，“误会！我们什么也没干！他在客房里睡的！我们……真的！我们是清白的！”
“不用跟我解释，哈哈，其实我挺为你欣慰的。能正视自己的喜好，直面惨淡……直面不一样的人生，挺好，挺好。”
“滚你妈的蛋！”陈浪破口大骂，“再胡说，撕了你的嘴！”言毕，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王凯也不生气，甚至忍不住笑。
脑海中浮现起昨夜陈浪跟周振南在一起的画面，咂舌不已。
很好笑，但大概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试想一下，换做是自己，变成了女人之后，能找个性子很好，又有钱，又帅，又喜欢自己的男人嫁了，也算是一件幸事——一念及此，王凯心里忽然抽搐了一下。
四下里看看，做贼心虚似的，赶紧双手合十，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