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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夜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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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周丹身边的田玉海主动为老人家把酒杯满上,也不用人劝,这老人自己端起酒杯就一口闷了,放下酒杯之后,周丹是十分满意,开始愉快的八卦起来了。

这事情真要说起来,得要分为两个方面。首先一个,是这个三千两黄金,它就不好挣。

童林那是谁,那可是皇上亲口封的【震八方紫面昆仑侠】,早些时候还是当今圣上的贴身护卫,之后又帮助雍正帝统领江湖事务,童林他那一身的能耐能小吗?童林他功夫那可是练到骨子里去了,再说了,没实力,他也镇不住八方啊?

这是第一个,童林自己能耐大,功夫高,不要说一般人了,就算是等闲的江湖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拿不住他,运气不好,还会被他反手打死。所以这三千两金子,它就不好挣。

“更深一层说,就算再坐诸位能耐大,功夫高,运气好,真遇上这童林了,并且把他给拿住了,这也绝对不是个好事,反而,是一件天大的祸事!”

“怎么讲?”

“童林是什么人?雍正爷还是四阿哥的时候,就是贴身护卫,雍正爷当皇上了,又为雍正爷统领江湖事务,我说一句,这个童林,曾经是雍正爷的心腹,这不算过分吧?”

“这当然不过分。”

“当初九龙夺嫡,诸位阿哥们为了皇位你争我夺,狗脑子都差点打出来了,这其中涉及到多少皇家阴私,不客气的说,雍正爷暗地里做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童林全都清楚。诸位若是有人把童林活擒了,你们说,那些个事情,童林会不会告诉你们呢?若是童林开口说了,诸位听到了这些皇家私密,诸位还能够活吗?”

田玉海有些不服气,他说道:“那,我们若是逮住了童林,就先把他的舌头给剪了,他什么都说不了,就算他说了,我们也不听,我们根本就不听这些皇家私密,这还不行吗?”

“嗨,你们还不懂啊,重点不是你们知不知道,重点是上面怎么想的,圣上若是觉得你们有可能知道,你们就活不了,明白吗?”

“唉,”此时,赢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所谓宁错杀,勿放过。我们这些江湖草莽的性命,在老爷眼中恐怕还不比他家养的猪狗,猪还能杀了吃肉,狗还能看家护院,我们这种人,只能给老爷们添乱。”

“可不是吗,还是这位女侠看的通透,”周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要不怎么说一介草民呢?性命也就如同地上野草一样,老爷们难道还会真把我们当个人看?所以我说这童林沾惹上就是祸事。”

可田玉海尤不甘心,他继续说道:“可若是我逮住了童林,就直接把他杀了呢?悬赏上可说了,生死不论,这童林死了,总归不会怀疑我们从死人身上得知什么私密了吧?”

“哈哈哈,小子,你还是太嫩,你以为杀了童林就没事了?”周丹冷笑说道:“你以为童林和雍正爷是什么关系,两人当初那是亦臣亦友,当年雍正爷还是四阿哥的时候,就是童林护着他游戏江湖的,雍正爷可是把自身性命交托在童林手上的,童林要是护卫不力,雍正爷当初可就要横死在了江湖上了。此时两人虽是敌人,但两人之间的交情,却依然存在。你杀了童林,你说雍正爷会不会为他的朋友报仇?”

“这,这不是圣上下的悬赏吗?是雍正爷要我杀童林的啊?您的意思是,我要是按照雍正爷的意思办了,这雍正爷还要找我报仇?”田玉海楞了楞,愤然说道:“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你是什么人?一介草民!他是什么人,当今圣上。人家权握天下,又为何要和你讲道理,他要是假装自己很讲义气,挤出几滴眼泪,顺势为兄弟报仇,心情好,就把你砍了,众人还要称赞皇上仁义,让你死的痛快;心情不好,就将你粪杀,众人还要说皇上讲义气,重兄弟情义,这是在为童林报仇。你能怎么办?还能找阎王爷说理去?”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恍然大悟,深觉这位周丹老爷子说的有道理,那童林根本就是个祸害,若是遇到了,千万得要躲开。只有赢樱从这些话语之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但她也没深想,毕竟与己无关,又何必多事。

之后周丹老爷子便没再多说,只是挑着一些江湖趣事讲了讲,老前辈阅历丰富,言语又诙谐,酒桌之上的气氛更是一片欢腾,酒足饭饱之后,西落西山,宾主尽欢,由玉清堂包下附近一家客栈,安排众人洗漱住下休息,自不必多提。

————

这边酒席刚刚散场,另一边,查克念查公子,就收到了从京城发来的讯息。

那是一个包裹,包裹里全是信笺纸张,上面也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事情,多是一些四九城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件,再就是朝廷最新的邸报抄录。这也算是查克念查公子身为大家族公子哥的一点福利,这种讯息,从四九城到查公子手中,三天一发,从不间断,使得查公子就算人不在四九城之中,也能第一时间得知四九城里的风声消息。

当然,这种消息传递的事情,也就是他查家独一份,别的世家大族都没这么讲究。

别的大家族,虽然也重视消息收集传递,但都不如查家这么专业有序,甚至可以说,他查家之所以能够经历明清两朝不倒,靠的就是对消息的重视。

所以查克念有这么一个习惯,就是在晚饭之后,开始收集整理他今日所得的消息,这也是家学渊源了。翻看了一阵子四九城来的消息,他突然找出了几份海捕文书,一份海捕文书来自于刑部衙门,一份则是从粘杆处里直接抄录出来的。

当然,一般人是没能耐去粘杆处抄录文书了,但查家毕竟是四九城里的官宦世家,自然不同。

拿着文书对比着看看,查克念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文书抄录出错,这是经常有的事情,不过这次的错误倒也有趣,将李小仙这个人名误抄成为李妖人,查克念当场断定,这位抄录文吏必然是一位对诗词韵律有追求的人。

【同道中人啊。】

看到这里,查克念突然凝神顿了顿,李小仙,他把这个名字放在脑子里过了过,似乎有点印象。

想了想,查克念陡然惊起,白天擂台之上比剑之人,其中一人似乎站在擂台之上,这么介绍过自己……

【“李小仙,太虚无痕剑,请了!”】

是的,那位剑客当时是怎么说的,查克念对那位名为李小仙的印象很深,不仅仅是因为李小仙一身华美道袍,更是因为他嘴碎的很,话很多,但剑法同样也很凌厉,难道擂台之上的那位小道长,其实就是黑榜上的“南剑妖”?

多半就是了,抓不抓呢?

查克念看了看赏银,五两?

唔……

犹豫了好一会,查克念还是拿不定主意,又实在是觉得夜里无事,无聊的很,于是叫来了侍卫,问道:“阿四啊,白天岳阳楼下的擂台比斗,你看了吧?”

侍卫是家生子,世代侍奉查家的,随着查家姓,名剑四,叫做查剑四,和查克念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查克念一般直接叫他阿四。

阿四回答说道:“当然看啦,怎么?公子看上了擂台之上的小娘子了?”

“不是,你别胡扯,我和你说正事呢,我问你,你觉当时的第三擂上,那位小道长的剑法如何?你打的过吗?”

“不太好说,”阿四皱眉说道:“这得要看,是斗剑技,还是分生死了。”

“哦?还有这种说法?”查克念问道:“给我详细说说,斗剑技如何?分生死又如何?”

“江湖上一般不会比斗器械,毕竟容易出事,但总有人想要较个高低,所以也不是没比斗的方法,所以有斗剑技这一说法,比斗时候用的木剑,比的也只是单纯的剑技高低,这是斗剑技,”阿四说道:“斗剑技的话,肯定是我赢,擂台之上的那位小道长剑法虽然凌厉,但功夫还不够深,单纯斗技,他不如我。”

查克念点了点头,阿四说的话,他自然相信,毕竟如同查剑四这种人,都是从小就送去江湖名家手里调教学习的,练的就是杀人的剑法,吃的是豺狼虎肉,喝的是滋补参粥,就连泡澡,都是药浴。

不但有名师指导,物质条件更是给足了,自身又是良才美玉,功夫又是从小练上身,这样的条件下,阿四的功夫怎么可能不高?放到江湖之上,阿四就是一流的剑客豪侠,他说斗技能赢,那就是必然能赢。

“那么分生死,又如何呢?”

“那就不知道了。”

“哦?斗剑技能赢,为何分生死却不知道了?”

“公子爷,真剑相斗,就是分生死。这东西,可不是比拳脚,玩笑不得。一点点疏忽意外,就是生死差距,我若是比斗的时候,突然打了喷嚏,架势乱了,或者是比斗到一半,突然内急,想要找茅房,怎么办?”

“这种时候,要怎么办?”

“没办法,等着被人捅死呗。”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正常来说,你是打的过的。”

“应该把,我不敢保证。”阿四脸色难看,他问道:“公子爷,您想干嘛啊?”

“没什么,”查克念从桌上拿起折扇,也不顾这是十二月冬天,啪的一下打开折扇,笑着说道:“就是让你跟我去抓人,运气好的话,倒是能够收下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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