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道
“何止你们想不到啊！”灵石大师轻轻一叹，道：“当年老僧发现这座江底洞府，费尽心力破开府外禁制，进入洞府后，方才发觉这里是昔日天门万象祖师和圣门圣女合籍双修的行府，敢问世人谁会想到，这两个生死仇家竟然会是一对情投意合的道侣？”
“是呀…我天魔宫中藏有不少撰写圣母娘娘平生事迹的典籍，可是…典籍上却没有只字半语提及她跟万象老人之间是道侣的事，想来，在三千年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必定十分隐秘，无人知晓！”
听见修罗所说之后，凤天赐点点头，接着道：“天门中的典籍我也曾翻阅过不少，关于两位祖师之间的事典籍中的确没有记载！”说到这里，他目光看向修罗，颇有感触的说道：“今日若不是灵世大师带我们参观洞府，此等秘辛…想我二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天赐，不管三千年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从万象祖师送给圣母娘娘这幅丹青上可以看出，他们…彼此之间相爱至深，绝无半点虚情假意！”修罗美眸看向画上二位祖师，他们深情相拥，彼此眼神中只有对方的存在，纵是这一刻天地崩塌，也无法将他们分隔一方。
“正魔两道，自古以来便是生死对头，想来，二位祖师也是迫于宗门立场不同，无法将他们的恋情公诸于世！”说这番话时，凤天赐心中感触极大，他伸手搂住修罗香肩，温柔的眼眸看向少女，轻声道：“曾几何时，我们也是如此，只不过，现在我凤天赐已经被正道人士视为万恶魔头，跟修儿你这个小魔女可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相比起二位祖师，我们可要幸福得多！”
听出他后面的话语看似调笑，实则蕴意苦涩，修罗嫣然一笑，柔声道：“天赐，不管你是正道弟子还是大魔头，在修儿心中，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修儿就会幸福快乐！”
凤天赐听后心底一片温馨，眼眸看向少女，尽是柔情蜜意。
“何为正？何为魔？依老僧看来，正魔之分只不过是人一念之间所决定！”此时，灵世大师在一旁看向二人，目光中透出祥和之意，缓缓道：“人生来心中就有善恶，我辈修行之士，能够将心中恶念压制，积德行善，即为正。反之，恶念丛生，欲壑难填，视天下苍生性命如蝼蚁草芥，嗜杀成性，即为魔！”
说到这里，他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脸上尽是庄严慈悲神色，“正道人士心中有恶，他就会变成魔；相反，魔道中人心存善念，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正道！”
灵世大师一番话宛若黄粱巨钟，字字敲击在凤天赐心底深处，让他不由陷入沉思之中。直至好半响，方才听见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向灵世大师，躬身一礼，道：“大师，天赐受教了，您的这番话天赐将铭记在心！”
“好好好！”灵石大师听后连说三个好字，祥和的目光看向他，脸上尽是赞赏神色。
随后，众人又闲聊一番，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见灵世大师伸手对着身旁石桌上一挥，十几本古籍突兀出现在桌面上，“这些都是二位祖师留下的典籍，上面记载了不少修炼心得，老僧现在留着无用，你们将之收起，可能以后还会派上用场！”
凤天赐跟修罗二人见状，也没推辞，道谢一声，将典籍收入储物法器中。
“现在时辰差不多了，也该是你们离去的时候！”灵世大师祥和的目光看向凤天赐，笑道：“今日老僧能够与你相见，也算是了结二十多年前的一场夙缘。现在，老僧心无尘垢，可以安然迎接最后一刻的到来！”
“最后一刻？”凤天赐听后一怔，沉思片刻后，俊脸上露出无比震惊色，呐呐问道：“大师…难道…难道你要渡劫了？”
灵世大师微笑着点点头，道：“正是！”
听到他的话后，凤天赐心中明白，以灵世大师的修为，他要渡的是修行者最后一道天劫，九九天劫。
“大师，你准备就在府中渡劫吗？可需要天赐在一旁为你护法？”
“孩子！”灵世大师祥和目光看向他，笑了一下，道：“等你们走后，老僧就要在碧波府内渡劫，这最后一道瓶颈乃是我辈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一刻，老僧已经等了很久了！”说到这里，他似乎知晓凤天赐心中担忧所在，缓缓道：“想来你还不知道，九九天劫降临时，老僧元神会被天道之力引入无尽虚空历劫，而肉身所在碧波府的位置，却不会出现任何天劫异象，因此，你不用担心老僧渡劫时会在大江上引动天地之威，当然，你更不可能遁入虚空之地相助老僧渡劫！”
“原来如此！”
凤天赐听后心中恍然。关于九九天劫，在宗门内典籍上记载极少，他也只知道欲要突破大道巅峰，需经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方才能够化身合道，成就无上神通！
现在听闻灵世大师所言，他方才知晓，这九九天劫居然是要将修士本命元神引入虚空之地渡劫，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大师，您有几成把握能够顺利渡劫？”心中担忧，他不由直言问道。
灵世大师淡淡一笑，目光看向他，霭声道：“孩子，老僧越是临近渡劫之期，越能清晰感悟到天道至理，能否度过此劫对老僧来说已不重要，尘缘已尽，老僧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凤天赐的问题，可是，从他的语气中凤天赐可以清晰感受到，灵世大师有诀别之意。
“大师，难道…难道这最后一关真的是死境，无法突破吗？”凤天赐想了一下，问道。
灵世大师闻听后，双目微闭，也不答话，半响后，方才见他缓缓睁开双眼，轻声一叹，道：“天道之下，万物皆为刍狗。化身合道就是要突破天道束缚，达到永生不死的神人境界。孩子，有些事我原本不想告诉你，让你自己亲身体悟，既然你现在提及，老僧就直言告诉你，想要达到化身合道境界，可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目光注视凤天赐，一字一字的道：“就是天门万象祖师他也没能突破天道束缚，达到化身合道的境界！”
“怎么会这样？可是…宗门典籍上明明记载万象祖师是三千年来唯一一位达到化身合道的修士？”听见对方一番话后，不仅凤天赐满脸震惊，连修罗三女眼眸中也充满不可置信的神色。
“永生不死的神人境界…哈哈…试想…天道之下又怎会容忍……”此刻，灵世大师一反常态，脸上笃定的表情消失不见，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讥讽之意。
过了好半响，他的波动的情绪方才平复下来，宣了一声佛号，祥和的目光停留在凤天赐身上，“孩子，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天道之威虽然沛不可挡，可是，老僧相信终有一日会有人突破这最后一关！”
说到此处，他双手和什对着凤天赐等人一礼，淡淡道：“你们去吧！”随后，只见他双目微闭，不再言语。
此刻，凤天赐心知灵世大师已经感应到天劫将至，现在，该是他们分手的时候了！
“大师，您多保重！”想了半天，凤天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别的话，双膝弯曲，拜倒在地，连连叩首。
他脸上充满伤悲之意，因为，他知道这一别后，将会再也见不到这位得道高僧、自己的救命恩人。
“痴儿，人生没有不散之筵席，你又何必如此伤感？”灵世大师轻叹一声，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目光看向灵龟所化的老人，道：“老龟，你跟天赐也算有缘，等到碧波府关闭之后，你也随他一起离去吧！”
“主人…”灵龟老人脸上浮出悲意，喊了一声，却见自己主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尽快离去。
“主人，您多保重！”灵龟老人心中虽然不舍，可是，为了能让自己主人安心渡劫，他躬身一礼后，便跟凤天赐等人离开了石室。
在他们走出石室的时候，灵世大师并没有移步相送，只见他缓缓就地盘坐，脸上浮出一抹微笑，低语道：“孩子，你集佛魔道三家之长于一身，或许有一日，那能够突破天道束缚的人就是你！”
离开石室后，凤天赐一行跟在灵龟老人身后向大殿处走去，一路上，他们没有一人做声，显得心情很是沉重的样子，连一向顽皮的紫灵，此刻也没有吭声，只见她玉脸上露出沉思状，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来到大殿之上，灵龟老人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向前方走去，临近洞府门户之时，他回过头来对凤天赐说道：“孩子，我们走吧！”
说罢，只见他纵身一跃，迅速穿透‘避水珠’透出的光幕，在外界江水中化成本体，巨大的龟首转向凤天赐等人，示意他们坐在自己的龟甲之上。
“走！”
回头深深看了身后大殿一眼，旋即，凤天赐展开身法向外界江水中疾射而去，修罗三女紧紧跟在后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