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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师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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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翔将一个粉色的小发饰放在手里反复观摩了很久,这是他出差时在一条有名的夜市上挑选的,精细的绳子缠绕在一根橡皮筋上,绳子上布满了细细的花朵,花朵中暗藏着肉眼看上去若隐若现的花蕊,花蕊中似乎又藏着更加细小的花瓣,最里面的那一层花瓣透着不一样的白色,很耐看的一个小发饰,这个,在市面上绝对买不到第二个,方正翔确信。

他把另一个装了礼物的纸袋一起拿过来,把他们放在车里的副驾驶座位上。

和陆珠约好的见面地点在旭日公园正门口,他本来想过去接她,被她拒绝了。

他们见面的理由是方正翔出差前答应左单给她带礼物,但是左单最近不怎么愿意见他,所以方正翔拜托陆珠帮他把礼物带过去。

陆珠自从被调来小学任教以后,工作比以更忙了,以前只管三十个孩子,现在要管五十多个,人手也更少了,她的工作每天都跟打仗一样忙碌中带着紧张。不过好在周末是不用加班的,因为已经和其他的老师一样都是正式员工,所以不管新来的还是学校里的元老,所有人都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就算有时候被要求加个班,只要稍微撒个娇,校领导就会心慈手软的放她走,而且,这对工资和工作的稳定性,乃至上升的空间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现在的周末,她不会绷着神经去想着生存下去的办法,她需要的只是放松,方正翔约她见面的时候她正在写教案,她抬头看见外面的阳光照在窗台上,她也不想浪费掉这么好的周末阳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方正翔的委托。

地铁的.asxs.站在陆珠现在居住的教师楼的一侧,到达终点站的前一站就是旭日公园站,之所以给地铁站这样命名,大概也是这个公园在本市的名气大。

见方正翔,陆珠现在并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她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去穿衣,她从梳妆台上取下了一块粉色的卡西欧女士手表戴在毛衣衣袖的上面,这样的选择是她心情好的表现,如果在阴雨天气或者心情比较沉闷的时候,她大多会配上一个黑色的饰物,有时候是黑色的袜子,有时候会是黑色的吊坠。

出门前换鞋子时陆珠还是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为了给人高冷的印象,她会穿上高跟鞋,在身高和气度上都可以为自己加分,如果,她并不想与外界有太多的干系和对比,她会选择平底鞋。她把脚伸进了一双淡粉色的高跟鞋里面,当她站在镜子面前看见那样的自己时,她又决定换上平底鞋,幸好,她也有一双同色系的平底鞋,鞋面上有一圈银色的装饰,可爱而不失华贵。

方正翔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他就着车里的后视镜抓了抓早上才洗过的头发,希望把它们弄得再蓬松些,他始终记得陆珠说她看一个男人首先会看他的发型,如果是紧贴着头皮或者因为没洗头而打着卷儿,那么她一定不想跟那样的人多说话。

有一个浅色衣服的人轻轻拍打着车窗,方正翔赶紧放下正在全神贯注拨弄头发的双手,朝窗外看了一眼,那人影已经不见了,左侧的车门突然被拉开,方正翔也不知道怎么的,刷的一下脸红了,他自己都没料到会这样。

陆珠满脸堆笑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离他很近,她头发上一如既往好闻的香味灌进了方正翔的鼻子。她伸出一只手,手臂上戴着一根细带子的粉色手表,他发现粉色原来也很适合她,他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东西。"陆珠简要的说。

"啊?你......"方正翔以为她会跟自己寒暄一番,甚至,他想过如果她会因为方正翔给她的好朋友带礼物而没有自己的份,嘟着嘴巴吃醋会是什么样子。那时,他再把准备要送给她的礼物拿出来,给她个惊喜,但是如果她怎么都不相信那个发圈是特意买给她的,那该怎么办呢?

"快啊。"

"哦。我,我买了两份礼物,这个是给你的,"方正翔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穿着绳子的纸袋子示意给陆珠看,然后又拿了一个大型的纸

袋,"这是给左单的。"

"这两个礼物差别还真大,快说,你把什么赠品顺手送我了?"

方正翔拔出车钥匙,将那份小巧的礼物带了出来,大的那个留在了车上。

"不去公园走走?"方正翔问。

陆珠没有说话,她从方正翔的手里抢过那个送给她的赠品,要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就不要,一起给左单算了,她想。

纸袋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盒子上绑着一个修剪整齐的丝带,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怎么看,这都不像是赠品。

"快打开,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陆珠一边抽开首饰盒上的丝带,一边抬起眼睛斜着看了方正翔一眼,他一直盯着盒子,里面的东西看样子也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盒子揭开了,方正翔一直注视着陆珠的神色,企图从她细微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

那个发圈陆珠一次都没有带在头上,不是因为她嫌它不好看,就像她那不张扬的爱一样,她把它藏在了不为人知的袖口里,每当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写教案的时候,她会挽起袖子,抚摸上面的泛着白色的立体小花朵。

左单收到礼物之后无动于衷,她简单的打开纸袋看了下,是一双墨绿色的青蛙造型的拖鞋,看上去很可爱,但左单并不开心。她将拖鞋直接塞进了鞋柜,这双当季很实用的鞋子就这样被她嫌弃了。

袁量从做临时工那天开始,方正翔已经通知他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每天过来上班,他负责开的那台小货车是一辆新车,颜色张扬,不过车子很好开,也没有气味。同事刘志光还是开的以前的那台老式车子,他心里不是特别的平衡,他觉得老板的心在偏向新来的年轻司机。

"今天送货的时候顺便催一下客户的尾款,这已经拖了很久了,上个月就答应给的,怎么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方正翔把刘志光叫到办公室里说。

"是啊,是该催了,那我先出去了。"老刘答道。

第二天,方正翔很早来到办公室,他亲自拿着抹布讲厂里的机器一台一台的擦拭表面的灰尘,工厂里还是一股很重的尘埃的味道,方正翔只好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地面的灰尘,以前他从没自己做过卫生,不知道工厂里短短几天没有打扫,灰尘可以聚集到这么厚。

他一边扫地才一边想起来司机老刘每天早早来到厂里主动打扫卫生的身影,这几天,他好像很少与他照面。他似乎在故意躲着他。

距离上次方正翔让老刘催账已经三天了,老刘也没有汇报催账的结果,对方也没给个说法,他想想觉得不对劲。

难道是老刘没要到钱不好意思来见自己?

方正翔只好换个人去客户那里问问,因为催款的事他从来没有主动出面,平时客户给钱都比较痛快,大多都能按时把货款付了。他看了看正在角落里认真学习工厂规章制度和产品手册的袁量,决定不再为难老刘,让袁量去客户那里催一催。

"什么?钱已经付了呀,我还签了字,我收的呀!当天就交给刘师傅了,他没给你吗?"袁量听到方正翔让他去催款,激动的说。

"是吗?你是什么时候把钱交给他的?"

"好像是......"袁量搔搔头,"是二十几号,哦,对了!就是老刘的儿子结婚的那天下午。"

"你把钱交给他的时候旁边有没有什么人在场?"

"这个,当然没有,因为涉及的金额较大,怕被人看到了不安全,所以我们故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见面。"

"哎!"方正翔叹了口气,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责备与怨恨,只有深深的惋惜。

袁量没看懂这表情,说道,"都是我不好。"

"这不怪你,"方正翔摇摇头说,"即使他有一天不在我这儿做了,我也会拿出一大笔钱给他养老,他在我这儿非常吃苦,厂里的大事小事他都当成自己的事来做,我能碰到一个能这样为我付出的员工是我上辈子留下来的福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袁量摸了摸下巴,"他一定也不想背叛你,除非......"

"这么忠心的员工突然背叛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事,因而采取了报复行为,第二是他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急需这笔钱救急。"

方正翔打了个响指,"没错。他儿子娶了一个城里姑娘,那边要求门当户对,因而要老刘一家拿出充足的现金才答应把女儿嫁过去,他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哪儿有那么多的现金。"

方正翔把手搭在袁量的肩上,他的肩上肌肉非常的壮实,一看就是个喜欢锻炼的人,"我不想失去老刘,说实在的,也是我愧待他,公司的盈利越来越多了,他的工资还是那点死工资,作为公司元老,我应该多体谅他的难处才是,都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事情捅破了他必定没有颜面再在这里待下去。"

方正翔非常认同袁量的看法,他也正希望这话能由袁量替他说出来,这样,他藏在心里的想法就不会错。

"要不我走,反正他也是希望由我来背这个锅,就算你问起他,想必他也会说是我收了钱没有交出来,那就当是这个结果,然后,我很自然的被开除,他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就不会有心里负担了。"

"好吧,那就这么办,委屈你了。"方正翔说,"但是请你留下来,我会找借口跟他说。"

"我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个人的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当初在你母亲的公司,我还要牺牲色相呢!"

方正翔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能屈能伸的男孩子,又向前走了两步,抡起拳头捶了两下他的胸口。肌肉好结实,陆珠应该喜欢这样的男人吧,方正翔不禁想。

大部分的老师都有家庭,学校给老师分配的教师宿舍有两种,单身的老师住在前面的一栋,有家庭的老师门可以分到大一些的套间,不过分到那样的房子也需要从每个月的工资里扣掉一部分,陆珠和为数不多的几名未婚老师住在一层楼中,这里部分男教师楼和女教师楼,不过,一般的时候,隔壁左右的人都很少在家,大多都选择了外出参加社交活动。

陆珠也被邀请一起出去玩,不过她不属于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总觉得很难融入到这个新加入的集体当中,所以,出去玩过一两次之后,陆珠更愿意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都不去。

陆珠班上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每天扎着两根细细的麻花辫,头发总是被家长打理的一丝不苟,很受各科老师的喜欢。陆珠也喜欢这个说话细声细语的女孩子,她总是很有礼貌也很热情的和老师打招呼,从孩子的身上能感受得到她所在的家庭应该也是一个充满了爱的家庭。

有好几次,陆珠在放学的时候见到了孩子的父亲和母亲,母亲是一个脸圆圆的女性,和大多数三十过半的女性一样,头发偏油,面上也不带任何脂粉的颜色,衣着打扮比较讲究,中规中矩,但身材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总的来说,不胖不瘦,不高也不矮,就是那种普通得叫人记不住的类型。

孩子的爸爸看得出来对家庭充满了责任感,不仅烧菜做饭,还帮孩子辅导作业,总是非常用心的关注着孩子的一举一动,耐心的教诲,静静的守候,陆珠在心里也感叹过,要是每个孩子都能够拥有这样幸福的家庭和这样慈爱的父亲,那么孩子们的笑脸是不是更加的纯真无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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