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然醒来，看到薄千城在身边时，轻嗤了一声，从床上艰难坐起。
胸口上忽然多了一个手掌，将她重新压了回去，“躺着。”
命令式的语气冷冰冰的，让人不敢反抗。
可是顾未然此时却觉得反感，“我要回家。”
“身体还没好，过两天才能出院。”薄千城淡淡叙说着。
顾未然掀眸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想着他状似关怀的话语，只觉得冰锥刺心，全身冰冷连挣扎都小了下来。
“薄千城，你去死吧。”
这可能是顾未然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怨恨达到这种程度。
薄千城到底要耍她耍到什么时候？
在她灼灼目光下，薄千城站了起来，深深凝了她一眼，转身挖往外走。
顾未然虚弱地躺在床上，依稀听到薄千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乱跑。”
“呵……”顾未然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笑，眼睛很痛，肚子也很痛。
她的心也是狠的，她甚至没有为那个孩子说一句话。
“对不起……遇上我这样的妈妈，对不起……”
门外，薄千城并没有离开，听到她细碎的充满了痛苦的声音，紧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
对不起，遇上我。
可是，还是不能让你走。
那天过后，薄千城没有再出现在顾未然面前。
顾未然感觉好些时，就办理了出院，这回倒是没有人阻止她。
她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手机充上电，发现有信息和未接电话都爆满了。
她先回了信息给洛非远，谁知道马上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还好吗？”洛非远的声音传来，很是急切。
顾未然有些奇怪他这时会给她打电话，还是应了声，“没什么事。”
“这就好……省得阿井……啊——疼疼疼！”那边说着说着就忽然哀嚎起来。
额，说漏嘴了。
顾未然仿佛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嗯，不用担心，我没事了，小井。”
“嘟嘟嘟……”手机传来了单调的系统音。
大概是被某个恼羞成怒的人给挂断了。
小井长歪了，已经是个傲娇的小少爷了。
以前不懂事，现在想想，她和小井是同年出生的，她在年初，小井刚好在年末，没想到竟不是亲生的。
本来阴郁的心情，被这一通电话扫去了不少雾霾。
亮着卧房的灯，她盯着手里的药瓶许久，艰涩吞下几颗药丸，随后蜷缩进了被子里。
天气已经凉了，特别是晚上，她身上的被子有些薄，更加无法为她驱赶身体里的寒意。
她哆嗦着手，从旁边重新将手机握紧，拨出了一个号码。
“艾伦……”
她有一段凌乱缺失的记忆，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她做的噩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艾伦曾经帮她做过催眠，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她重新捋清楚。
这一夜，顾未然听着艾伦温柔的嗓音入睡，却还是睡得不安稳。
顾未然永远忘不了的是，她喝下母亲递来的那碗汤昏迷过去，醒来就被绑在阴暗的房间。
她逃跑，尖叫，求救，却遇到了满身酒气的恶魔。
十九岁的女孩，娇嫩美好，却在一夕之间被摧残碾成泥……
然后呢？
就算是在梦中，顾未然也紧紧捂着肚子。
满天的血色，画面里她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可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让顾未然惊醒。
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沁湿，额上也冷汗也将刘海打湿。
她惊魂未定，看向手机，发现屏幕已经暗了下来。
沈羽谦的未接电话，她也没打算回拨。
顾未然没有时间休息，JR工作室接了第一个单子就出事了！
客户来头不小，主动联系上工作室，想要给他妻子定制一条项链，并且要求三天内出图。
刚好顾未然出事，工作室几个人联系不上她，硬着头皮紧赶慢赶出了设计图。
谁知道客户当天就回复，说要投诉工作室敷衍了事，设计的东西简直是垃圾！
并且态度强硬对顾未然这个工作室老板更是人身攻击！
然后莫名其妙地，这事就被报道了。
其中自然不可能没有人推波助澜。
顾未然回到工作室，了解情况后，想要联系那个客户，但是却被拒接了电话，连听她解释都不曾。
“小然姐，我们是不是……被坑了？”刚毕业的小昭弱弱举手说道。
“感觉是……草，以后接单都要小心点，这些没品的客户，真让人糟心！”
“娘的，还让我白白熬了三天！”
几个员工都懊恼低骂着，他们几个人太年轻了，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客户，但是闹到现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顾未然已经预想过这种情况，倒还能承受。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单子，就有人找茬了。
“别担心，冲着我来的，看他想做什么吧。”顾未然叹口气道，“小昭，你明天在公众号和微博上把事情说明一下。”
“好的，小然姐！”小昭鼓起士气，又疑惑，“可是，为什么是明天？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耶！”
“笨！”另外一个男生小赵敲了一下她脑袋，“有免费的推广为什么不利用一下？！”
随后又冲着顾未然笑嘻嘻开口，“对不对，小然姐？”
“嗯。”顾未然也笑了一下，点头。
小昭和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小然姐！帅！”
“对了，这个单子不要了，违约金照赔偿。”顾未然低头看着手中的设计图，嘴角勾出了一个笑，“这张设计稿，一起放网上吧，挺好的。”
事情渐渐发酵，现在JR工作室贴着伊万卡顾的标签，还被报道了，的确是个免费的广告。
那个客户主本就是以设计稿烂为借口针对她和工作室，但是却因为双方协议不敢贸然放出设计图。
这就给了顾未然反击的机会。
她这几个员工脑子转弯都挺快，只是不敢放开手来干。
“小然姐，你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了，你身体不好，赶紧休息休息吧！”小昭开口道。
“对啊，那天晕倒真是吓死我们了！现在都好了吗？”
几人七嘴八舌说开，顾未然按了按太阳穴，脸色霎时有些苍白，没说自己身体的事，只是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