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话一出口，百官们脸色一变。
从头到尾，都只是苏神医在推荐顾长宁而已，顾长宁也只是宣言称自己的医术在苏神医之上，尽管苏神医处于默认状态，可谁也没见过顾长宁的医术啊。
怀疑是一回事，救不救，又是一回事。
苏神医镇定自若的站在寝宫内，目光中对顾长宁透露出的欣赏之意不加掩饰。
此子年轻又身负傲骨，面对百官咄咄逼人并镇定自若予以反击，进退张弛有度，教人哑口无言。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应当是大梁之栋梁。
可惜，生在了帝王家，否则自己这身医术，也有人传承衣钵了。
志巫师是见过顾长宁医术的，也知道她的本事，见百官哑口，他桀桀一笑：“顾长宁小子，我就说嘛，在长宁殿喝葡萄酒都比来惠帝老儿这寝宫强，你偏应声。怎的，不救还要把顾长宁小子弄死不成。”
话语众，志巫师嘲讽之意十足，挑衅之中，手上动作随意指着。
官员们禁声，不敢与之相抗。
和志巫师这疯子吵，那是要拿命来抗啊。
“自然不会。陛下身上的毒症状奇特，不知九皇子殿下有几成把握？”丞相轻叹了声，缓缓朝顾长宁问道。
顾长宁耸耸肩，轻松道：“我的法子，很偏僻，不说为世间所不容，最起码，父皇得放点血，还要其余几个皇子配合才行，要我医治，你们不禁要闭嘴，而且父皇还要赐予我一块免死金牌，并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顾长宁，不救！”
“否则，我顾长宁不救！”
听完顾长宁毫无顾忌的一句话，惠帝、秀仪皇后眉头一簇，顾辛目光一沉，顾南云牙龈紧闭，百官们纷纷倒抽了口凉气，尽皆没想到顾长宁会来如此一出。
“原来如此，以血换血，这种方法着实有效能去除病症，毕竟陛下是帝王，又中毒已深，饶是老朽也不一定能全然救回。九皇子的方法，的确够偏僻。”
苏神医行医数载，对医道的精深比顾长宁要更加深刻，只提及了些许，就足以说明了顾长宁的法子能行得通。这句话，毫无疑问增加了顾长宁的筹码。
救与不救，就看惠帝愿不愿意同意顾长宁的条件。
“哦，对了，我不能保证的是，父皇的容貌能恢复如初，他被毒伤的过深，须臾时日才能慢慢恢复。这个别强求了，其余的话，看父皇的意思。儿臣，全听父皇差遣。”
顾长宁来的时候，苏神医就在了。她没有把过脉，却已然从中医中的‘望闻问切’看出了端倪，加之又敢于在医学上另辟蹊径，如此奇才，让苏神医更加起了想要收徒的心思。
百官现在是彻底没话说了，方才还大放厥词说不救，把条件说完了，又说听从陛下的差遣。
你再不要脸点，是不是直接就说一句：惠帝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不答应就等死。
憋了一肚子话，百官是不吐不快，却又不得不咽下去。
惠帝今天才算看明白了，自己这小儿子真正的面貌。
借以苏神医的赏识证明自己医道，再提出条件，又以口舌力压百官。连常年在外的顾辛，似乎在其这颇为张弛有度、剑走偏锋的路子里，失了些许颜色。
“朕，答应你的条件。何时能开始治疗。”
惠帝不得不答应，只要命还在，免死金牌什么的，往后再借口收回来就行了。
“现在就可以开始，安御医，把百官们都请出去吧。母后、大皇兄、六皇兄和苏神医可以不必退让。那位丞相，也一并请了出去。”
顾长宁面无表情的说道，眼睛里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的成功而洋洋自得。
志巫师知道，顾长宁要开始认真的。
“安御医，你去准备两个盆，一个盆里放满血蛭，另外一个里面，放慢盐水便可。速度要快。另外差遣几个宫人，准备一杯水，这需要大皇兄和六皇兄的一滴血液，若是相容，便可进行下一步动作。”
显然，顾长宁在这方面十分老道。
苏神医静立在一旁，看顾长宁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血蛭那软而灰不溜秋的外表，让秀仪皇后下意识的用衣袖遮住半边脸，顾长宁丝毫不在意，拿起血蛭就放在惠帝的身上，先行试验。
“融了，融了。”
一个宫人惊喜叫到，两个皇子的血都与惠帝相容。
“可以了，安御医，剪刀。志巫师，蛊虫准备。”
顾长宁颔首，再命人去打造了一套特殊的设备，右手在文房四宝的纸上游走。
纸上的画是类似于现代简单版本的输血管。
惠帝体内的毒素强横，血液的保存时间也不可能像现代一般长久，还要防止血液回流，所以顾长宁还加了个中间的输血的瓶子，延长保存时间。
血蛭吸收的量，要比志巫师的蛊虫要凶猛得多，剪开了惠帝四肢的衣裳，一个个干瘪得血蛭在众人肉眼可见的状况下，开始逐渐变得浑圆。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死亡，可见这毒素的可怖。
输血管打造得并不顺利，顾长宁几乎快完事了，都还没打造出来。
顾长宁轻叹了口气，把血蛭从惠帝身上揽下来，投进盐水里杀死。
再命人去弄点补血养气的膳食，暂时先这般日益疗养，一个月之后，便能完全痊愈。
“看来这血蛭，吸收起毒血来，也是肆无忌惮哪。”
志巫师收回蛊虫的蛊虫生命力仍然强盛，就足以说明惠帝身体的毒素减少了血多。
尽管惠帝现如今因失血过多，而导致有些浑身无力，身子的沉重感和疲乏感的确轻了。
“父皇，您感觉怎么样。”
顾南云上前，低声轻询问道。
秀仪皇后赶忙端起一点水，小心翼翼的给惠帝干涸的嘴唇沾湿些许。
“好多了，长宁此举，堪比妙手回春。”
惠帝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都舒爽。他轻叹了一声，声音虽虚弱，但精神还是回来了。
“呵呵，老朽看来是白跑一趟了，好在，此行来得不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