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身上余毒未清，再服用一味药，足以你一命呜呼。若非蛊虫在身，你恐怕早就跟着蛊虫一样，四肢僵硬了！”顾长宁双手插在桌子上，咄咄逼人之势，是惠帝未曾看到的另一面。这态度之下，似乎还有着愤怒和担忧。
“不可能，若长生不死药有问题，为何试毒人未死？”
惠帝怒声反驳，言语之意，已然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顾长宁见此，双手环胸，面带冷笑：“蛊虫之强悍，比起活人都绰绰有余。更何况禁药毒素虽说不致命，却能导致他人衰老、气机减消。你既然不信的话，那就用蛊虫来试试，到底是你的命硬，还是蛊虫的命快吧！”
“来人，把试毒人和长生不死药宫人都给我带过来！”
有志巫师在，惠帝即便不同意顾长宁的强硬，却又不敢阻拦顾长宁。
其一是他对顾长宁的态度恐惧；其二是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新来的长生不死药宫人到底是毒药还是圣药；其三，是他害怕死亡。
“再去请安御医过来。”
以安御医如今的医术，救一个有志巫师加持的病人，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是。”
连番两道命令下去，动作之大，把在办公的顾辛和顾南云都给惊到了，两个人来到长宁殿的时候，顾长宁已经开始了对长生不死药宫人们的审问。
捏着一颗丹药，顾长宁问道：“里头的药，是谁下的。若是不说，我就让他吞下去。不瞒你们说，这里头有着剧毒，没有我的吩咐，无人会救你们。”
长生不死药这块，顾长宁不曾接触，只能先大海捞针一下。
内门人不说话，外门人自然不可能说话。
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顾长宁轻声冷笑：“既然如此，那就都吞服了吧，这毒药虽然不至死，没有禁药的帮扶，也能让你们痛苦一阵子了。”
一鼎丹炉，不会只造一颗丹药。
出来的仅剩的数十个，被长生不死药宫人人手一颗吞服了下去。
新的长生不死药宫人炼制出来的药物，虽说不是与禁药相生相克，却也有一定的化解药力作用，加上惠帝有蛊虫的加持，才一直平安无事到现在。
长生不死药的内外宫人就不同了，没有解药，只能痛苦的忍受药力发作。
本以为此次来，是要飞黄腾达，想不到却是转眼入了地狱。少年儿郎们一个个睁大着眼睛，腹中绞痛，浑身更是犹如针扎了一般，疼痛万分。
惠帝见此，瞳孔一缩，心中一阵惧怕。
若不是顾长宁发现的早，恐怕自己……
“谁先说，我就命安御医替你们解毒。谁越往后说，就坐等死吧。”
恩威并济，向来是对付敌人的不二法门。
握住命脉，其中一个少年扛不住了：“是，是内门的人做的。我们只负责寻找药材，一切与我们外门无关！”
顾长宁颔首：“救！”
安御医赶忙上前，施以针法，那少年虽然脸色苍白，却仍然好上些许。
外门宫人见此，纷纷招供。仅剩下内门宫人还在坚持。
可剧毒这东西岂是能耗得起的？不多会儿，一个扛不住药力的人七窍流血、痛呼一声，亡故了。
顾辛和顾南云没想到，顾长宁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法来招人认罪。
“我承认，我往里头下毒了，但是你们也休想解开惠帝身上的毒性。哈哈哈哈哈。”
主犯的内门子弟实在扛不住，只得主动交代。他双目腥红，只觉得头上龇牙欲裂。但这都无关紧要了，说罢，那人咬舌自尽。顾长宁什么也没问出来。
能三番两次安排人进来，顾长宁想不到除了三皇子顾灼还能是什么人。
只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而是让安御医把人带下去，好生照料。
主谋已经找到，至于长生不死药的队伍，自然是要散了。
“志巫师，有劳你了。”
顾长宁又一声作态，志巫师颔首，面露凝重，把其中一只半紫色的蛊虫拿了出来，放进了试毒人的体内。方才的事情还在重演，更可怕的是，那试毒人在惠帝肉眼可见的情况下，逐渐面色苍老。
“志巫师，可以了。”
蛊虫受到志巫师指令，立即收回药性。只是出来不多会儿，就身亡了。
惠帝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结果。
怪不得自己苍老得如此严重。
“死了我一只蛊虫也便罢了，但惠帝这种情况，我是不愿意出手了。你们能找谁，就找谁吧。”
摊开手掌，那只深紫色的蛊虫就那么僵直着在志巫师掌心。
“带试毒人去安御医那里，他中毒不深，休养一段时间便可。”志巫师看了眼旁边惊魂未定的试毒人，出声说道。
长宁殿宫人应声退下，不多会儿，长宁殿清冷的院子里，只剩下惠帝、志巫师和顾辛、顾南云、顾长宁三个皇子在。
“如今有蛊虫试毒，又有活人为证，父皇，你还要苦苦追求长生不死药吗？若是再来一批，志巫师一死，长宁该如何是好啊。”
褪去强势，顾长宁一下子跌落在了椅子上。
惠帝眉目晦暗不明。顾辛见此眼神五谷杂陈，倒是顾南云惊呼一声，希望惠帝三思而后行。
纵然对惠帝如何失望，原主顾长宁仍然能时不时的影响顾长宁。
这般话，顾长宁本人是不会说的，但原主顾长宁会在乎。
话一出口，顾长宁眼眸一暗。
志巫师此时更加看不透顾长宁了。这般君主，弃之岂不快哉！
“我……不寻了。”
两次都是毒药，惠帝再怎么苦寻长生不死也明白了。
即便是当真存在，自己恐怕也无缘与之靠近。只要再寻，就一定会有人处心积虑来对付自己。
如果没有志巫师，没有顾长宁的心细。假以时日，惠帝细思极恐。
“当真不寻了吗。”
深吸一口气，顾长宁轻问了一句，似是在做确定。
惠帝闻言，咬牙道：“是，当真不寻了。”
顾长宁轻笑了声，语气感慨道：“世上本无长生不死，既有延年益寿的药用，父皇为何去追求那等虚无缥缈的常胜。人固有一死，非常人所能打破。你又、何必苦苦执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