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羞辱一番
“走吧，荷花潭，我们去看看温泉项目。”程雨说完，率先向山谷深处走去。
张不凡出门晚了一点，爹的病出现了新情况。
“不凡，你，你......”
娘一脸愁容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自从丈夫病后，她就一直在家照顾，将近一年下来，憔悴和苍老了不少，四十几岁年纪，看上去像是小六十的样子。
“娘，咋了？”
“你能不能再带你爹去看看，一夜没尿尿。”
娘知道儿子没钱，但是丈夫不尿尿，也是个大事，看起来，活人被尿憋死，这种事情，她不敢再想下去。
“爹，你感觉憋不？”张不凡俯下身子。
“怎么不憋，现在就想尿，可是尿不出来呀，你手里还有钱没？把钱给你娘，让你娘找个板车拉俺去医院就行，你去忙你的，不上班哪行？”
爹一口气说出感受和想法，他也知道儿子的难处。
脸上的急色，是任何人装不出来的。
张不凡心如刀割，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爹，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连蹿带蹦出了院子，张不凡单臂瘸腿，把一辆破自行车，蹬的如飞一般。
来到工地的时候，还是晚了，王宇正在板房门前骂娘。
工地上，到处乱堆着钢管、石料、水泥......
没人管，很少有人自觉堆放到位，毕竟是背那么重的东西，走几十里山路，累是肯定的。
只要有人带头乱放，后面的就跟着效仿。
“干你娘，水泥放那边去！”
“你他娘的，钢管是这么乱扔的吗？”
“特么的，张不凡，老子日你祖宗！”
王宇顾这边，看不见那边，整个工地都是他一个人的骂声。
“师兄，你总算来了，来了就好，你赶紧赶紧着吧，快归置归置，瞧这乱的！”
不得不说，这小子脸变的真快，瞧见张不凡远远骑车子过来，如同见到救星，他还是非常客气的。
看的出来，王宇所发愁的是满院子狼藉，需要收拾。
这如果让干爹龙辉看见，不得骂死自己。
“师弟，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需要帮忙，你看......”
张不凡把破车扔一边，顾不得其他，家里还有一个尿不出尿的爹呢，这才是
最急的事情。
王宇一摆手，拦住张不凡要说的话，“师兄，别说了，快把这里收拾利索，任何事，师弟都答应你，好不好！”
张不凡看出王宇的急切，他扫视了一眼，十几袋水泥乱堆放，还有几根钢管没放到位置，这些收拾起来，并不费事。
当下，也不答话，疾步向水泥走去。
张不凡腿虽瘸，速度并不慢。
半个小时后，王宇点了点头，总算长舒一口气。
当他正准备进屋时，张不凡拦住了他，“师弟，刚才说的事，确实需要您帮忙，江湖救急，求求您，务必帮帮师兄！”
张不凡双手抱拳，不停作揖求告，那样子，岂止是尊重，甚至有些下贱。
这与他平时的行事风格简直判若两人。
王宇看着张不凡，有些怀疑，咦！今天这个残废是怎么回事？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你说吧，师兄！没问题！”
见王宇答应的还算干脆，张不凡直奔主题，他也没时间罗嗦，“能不能预支我半年工资？”
“什么什么？半年工资！”
王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说张不凡，你可真敢要，说实话，我来一个多月了，我的月工资都没发，你还想要半年工资，这事我帮不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王宇没有说谎，他的工资确实也没有发下来，钱都在干爹龙辉手上。
而且，据他所知，给所有人发工资，龙辉手上的钱也许并不太够。
温泉项目真正做主的人，到底是谁，他也说不清楚，反正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张不凡提出来的请求，无异于无理取闹。
王宇只能选择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然而，张不凡并不这样认为。
在这里，他认识谁，谁都不认识，只认识王宇。
如果王宇不帮忙，那他就彻底没有办法。
所以，他再次拦住王宇，这次他抓住了王宇的一只胳膊，继续哀求，“求你，师弟，你跟你干爹说说，帮帮忙！”
“放开！”王宇眼睛一瞪，“跟你说过多少次，师弟也是你叫的！”
“师弟！你！”张不凡还是一副苦苦哀求的眼神，期待地看着王宇。
希望他能答应帮自己说句话。
篷--篷---，连续两脚踢在张不凡腿上，“放开！放开！”
张不凡纹丝不动，挡在王宇身前，如生根一般。
此时的王宇，已经是高级武师境界，连踢两脚，对一个残疾人来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禁恼羞成怒。
“你不松开是吧！”
王宇脚下一勾，一根半截钢管抄在手中。
呼--啪---，咔巴一声。
张不凡一直抓住王宇胳膊没有松开。
王宇钢管砸下的速度很快。
只一下，张不凡唯一的左臂也折了，软软垂在身侧。
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滴下来，不得不承认，张不凡真是条汉子，硬是没哼一声。
王宇的胳膊恢复了自由，他耸了一下肩膀，“欠收拾！”
“师弟，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你答应不答应，难道还真的让师兄给你下跪不成！”张不凡忍着疼痛，咬牙继续哀求，不惜说出更损尊严的话来。
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不能眼睁睁看着爹被尿憋死吧。
想到这些，张不凡摇摇头，暗道，世间之事真是可笑。
自先祖张顺以来，祖祖辈辈精通水性，水里浪里来得去得，如平地行走。
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爹以病重之躯，竟要被一泡尿活活憋死，他还年轻呀，才四十几岁！
不行，尊严值几个钱，面子是什么东西，一定要帮爹治病。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
我这样，为了给爹治病，下跪求人，不算丢了祖先的人吧！
张不凡心中暗暗祷告，列位祖辈先人在上，请原谅我的无能吧！
扑通---
张不凡双膝一软，跪在王宇面前。
张不凡这一跪，把王宇吓一跳，这绝对出乎意料。
一直以来，在王宇这些师弟眼里，张不凡是什么人，软话都没说过，何况下跪求人。
说实在的，刚才张不凡求自己，都属于太阳从西边出来，极其少见。
现在居然真的跪下了。
看到这一幕，王宇嘴角现出一抹冷笑，既然这样，我何不借此机会，好好羞辱一番。
“师兄，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唉！”
王宇先说出这样一句，试探张不凡的底线，见张不凡只是羞愧地低垂着脑袋。
“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以后，也别叫我师弟了，只要跟我叫干爹，这事，我就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