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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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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多达数万人的军队的营地十分庞大,一座又一座的营帐活像不同颜色的巨型蘑菇,构成绵延数个里格的人造森林,许多士兵和被征召的农夫在此奔走忙碌,各尽其职。盖洛普在海伦的带领下前往着天鹅骑士团的帅帐,而他们俩前面好几丈的地方,维萝妮卡正揪着雪伊的长耳走向与他们相同的目的地,那个脑残大小姐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母亲,不时回过头用泪光莹莹的碧绿美目朝盖洛普投来求助的目光,后者也铁石心肠到底,对其处于无视的状态。

这从隔离营地到的帅帐的路不长不短,盖洛普利用这段空隙从海伦那里套取更多的信息,可惜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基本上每天他送来的战报里记录的内容。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他转过头眺望北面,感慨道:“最后的总攻时刻快到了,真是期待啊。”

在那地平线的尽头,隐隐可以看见一条黑灰色的细线,那就是塔克镇的城墙,尽管现在还飘扬的联合军那些风格粗犷的兽皮旗,不过他相信很快就会树起伍芙尔一方的旗帜。过去玩命似的训练、开发装备、筹备物资、做计划预案,终于到了收官的最后阶段,大丈夫建功立业不过如此,何况他也不希望这一辈子的故乡被外国异族据占。

“哎,说的也是呢。不过你得有点心理准备,目前得到的说法是领主卫队很可能只派遣牵制性的辅助任务,不参与最关键的攻坚占领。”

“呃……虽然很不希望被分派去担任配角打下手,不过认真想想还真的非常有可能啊。”盖洛普一时被呛住,如果攻城时被这样安排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维希帝国的军事序列当中,领主卫队属于杂牌军中的强者,其地位只比纯粹由雇佣兵与冒险者组成的标准杂牌军部队高一些,战斗力和纪律良莠不齐必定不会被寄予厚望,毕竟战五渣中的豪杰仍旧战五渣。

没关系,没条件可以创造条件,没机会可以寻找机会嘛。盖洛普如此想着,只要到时候没被下达不许攻进城内的强制命令,那么他的卫队和附近友军如果超常发挥,比正规军更早一步突破城墙甚至占领内城,那么大佬们也没法指责他了。

两位骑士团中罕见的男性骑士在说话间来到帅帐大门,维萝妮卡已经揪着雪伊的长耳先行进去了,海伦刚准备对着帘门唱名禀报,就看到帘门从里面被挑开,几位盔甲精美、装饰华丽的骑士从里面走出,往绿茵骑士团营地所在的方向走去,为首的那位银发及腰的骑士脸色铁青,不难看出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怎么也阻止不了心中的怨愤化作表情流露于外。

两人见状退到一旁让对方通过,那位为首的银发女骑士无意中往两人这边扫过一眼,一抹困惑的火花在双眸之间闪过,她停下了脚步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起盖洛普来,其眼神之犀利仿佛在给他做全身X光扫描那样。

这位熟女御姐,我明白自己很帅,走到哪里都像黑暗中的明灯那么耀眼,但你也不能这么一直盯我看啊,不如多瞧瞧我旁边这只鲜嫩多汁的极品伪娘如何。被如此陌生人用不礼貌的目光审视打量,盖洛普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想因这点小事闹点什么。

“这位爵士,请问我们过去在哪里见过吗?”被陌生人如此近距离认真观察的感觉令盖洛普相当不自在,在内心自我解嘲之余,同时向对方行礼问候。他瞧见那位女骑士的肩甲上用金属浮雕塑造出枝叶茂盛的橡树图案,铠甲行头又非常华丽,不乏金边和宝石之类的零碎装饰,显然是有相当来头的大人物,只是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不禁心中狐疑。

“你没见过我,不过我认识你,赤焰魔弓。”对方的目光偏过一点,落到猎人鲜红如火的秀发上,带着被压抑的愠怒讥笑道:“真是长的一副好皮相,头发又是罕见的红色,假如我年轻个二十岁,像你这样可爱的男孩子,一定是我寝宫里的收藏品。”

“哦?这位阁下?”盖洛普微微一笑,目光向下游动,停在她裙甲上的某个位置:“我倒是觉得您可以再努力个十年八年,说不定就能把‘后宫’扩展到装下我这么大的人。”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过盖洛普可没什么兴趣让一个陌生的熟女御姐占自己的便宜,特别是她对自己似乎充满敌意……贵族间的“面子”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即使是在细微之处也不可退让,否则流言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猎人的回应不温不火,但颇能伤人,那位女骑士正欲发作,明显知道来者不善的海伦踏前一步,稍稍挡在盖洛普的面前,“侯爵阁下,我们正有重要军情得去芙丝翠儿大人禀报,您若无要事还请原谅我们先行告退。”

小伪娘说完就强行拽着盖洛普的衣袖往帅帐里拖,连正常的通报流程都顾不上了。盖洛普见状也自然不会蠢到非要留下来跟那个大人物吵架,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海伦:“她们是绿茵骑士团的人对吧?听见你叫为首的那位银发女士作侯爵阁下,她是不是那位峭银城的侯爵?“

“对啊,那位大人正是爵舍丽尔?寇里斯?泰勒阁下,安泽沃野行省的统帅,也是绿茵骑士团团长。与我们的封君大瓦尔特阁下同等地位的大人物。”海伦讲解完毕后,略为不满地用手肘捅了捅盖洛普的腰间,“你怎么惹上她的?”

“你问我,那我去问谁啊,今天我和她本人可是初次见面呢。”莫明其妙地被一位大人物盯上能怎么办呢,盖洛普也很绝望啊。

“你也真是的,已经是贵族了,纹章学啊,大贵族的家名,有些重要人物什么的,用点心去学一下嘛。”

“嗯嗯,放心吧,将来我会抽时间去学的。”面对好基友的善意提醒,盖洛普唯唯喏喏地应道,然后想到那位女士的姓氏,追问起来:“她姓泰勒?那么她的儿子是不是与芙丝翠儿小姐有婚约?”

“对啊,这是积羽湖和安泽沃野贵族圈子里的公开新闻了。大概卡洛顿地区收复并且稳定下来后,峭银城和我们河湾城就会正式举行订婚仪式吧。今年春季芙丝翠儿大人奉大瓦尔特阁下的命令出访安泽沃野的时候,他们两人还见过面了,大概明年就会完婚了吧。”小海伦自顾自诉说着他了解到的信息,完全没注意到他唯一的听众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这不就是相亲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紧张与不满的话语脱口而出后,盖洛普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因为他和芙丝翠儿又不是恋人关系,连君臣效忠关系都被威莉娅给拆了,“呃,说起来确实是没义务告诉我,不过这个……就算我不再是她的封臣,作为朋友也该让我知道一下吧。”

海伦闻言抖了抖长耳,微笑道:“哦?你在吃醋啊?”

“没有没有。”哪怕真被说中了,盖洛普也不可能承认的,为避免小动作的出卖也事先把手摁住自己的大尾巴,“我只是感觉有点被忽视了。”

“你想太多啦,如果芙丝翠儿大人真的忽视你的话,那么大人就不会出访完峭银城后一回到河湾城复命了,就带着我们坐船来到暮林塔来探望你啦。”

“真的假的啊?”原来那次来访的背后还有这样的典故,盖洛普稍稍放心一些,但是他已经决定等这次汇报结束后,就着手调查一番,尤其是那个与芙丝翠儿有婚约的未婚夫。他不是对这位泰勒家族的贵公子有什么敌意,只是作为上辈子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当然认为芙丝翠儿也应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不应该为了家族利益与政治结盟而牺牲她自己的幸福,沦为当下封建时代的包办婚姻的牺牲品——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盖洛普就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的。

“真的,不信可以去问问珍妮芙姐姐和玛茜娅姐姐,还有萨琳娜姐姐,骗你又对我没好处啊。”海伦气鼓鼓地白了猎人一眼,连茸毛油亮的大尾巴也一扫又一扫地甩着,诉说着主人的不满。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别生气好么。”盖洛普忙不迭地说着,给自己也给海伦找台阶下来。

小伪娘双手环抱在胸前,柳眉一挑把俏脸别向另一边:“哼,我没生气。”当然,一般说自己没在生气的人哪怕真没生气,也起码在发小脾气。

经过猎人一番好言好语的安抚后,便和心情由阴转晴的海伦一起进了帅帐。宽阔明亮的大帐篷内天鹅骑士团高层都在,还多了被母亲揪着长耳拉来的雪伊。可是猎人一进来就觉得到这里气氛怪怪的,同时注意到芙丝翠儿的表情有些古怪,目光闪闪烁烁很像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让他不禁心中起疑,难道是与那位峭银城侯爵舍丽尔有关?

待盖洛普坐定,各位大佬们开始询问起分遣队的行动经过与亡灵的战斗。虽然参与分遣队的骑士已经提交过报告,但是只有盖洛普等极少数的人真正杀进亡灵的军营并拆掉了招魂塔。盖洛普也没打算私藏,抖擞精神把当时的战斗经历和盘托出,其中有与事实不符的是他将便宜老妈蜜妮安的结局由俘获收监改为当场击杀,并且将她的身份隐瞒,只说成某位被亡灵复活过来的本族同胞。在他讲述的时候,大佬们不时跟雪伊核实,两相印证。

“听起来用圣水去浇亡灵的效果似乎比用火要好很多呢,还无须担心误伤己方。”维萝妮卡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圣水对于亡灵来说是销骨腐肌的高浓度硫酸,不过洒到活人身上,不仅无害还能灭毒驱邪,这样能够“敌我识别”又威力强大的兵器简直是无数指挥官梦寐以求的杀手锏。

“就是花费太大了,简直像是拿金狼头去砸死敌人一样。”莎珞特杏眉微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比起维萝妮卡那种纯粹的军人和更为传统的领主,在管理自家领地之余还经营着一个商会的莎珞特,相对的会从经济成本角度来看待军事问题,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打仗,没准多来几场就得破产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剔除某些以仇杀为目的的冲突,哪怕是这个存在着真正的上帝的位面,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乃遵从着获取利益、迫使对方交出不愿意在谈判桌上交出的东西。哪怕战争旷日持久,打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国库空虚,也起码要让版图疆域得到扩大,不然君主就没办法给臣民一个交待了。像是太阳王路易十六那样卖肾援美数年,最终导致国家破产,民不聊生,被愤怒的人民起来推翻的君王,在萨尔拉夫大陆上也出现过好几位。

“是的,所谓富翁用金币杀人,穷汉用刀剑杀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想要少死些人,除了平时要有充足而严酷的训练,还得各类装备物资准备充分。我有一个可能不太成熟的想法,认为一个百战老兵比金狼头重要多了,尤其这次的突袭行动之中,要是没有雪伊小姐不计成本地使用法术卷轴,哪怕没有行动失败全军覆没,也会出现更多的牺牲者。”盖洛普认同莎珞特的看法,不过他仍旧坚持人命比金钱宝贵,伍芙尔族人口虽多,可是较长的个体寿命限制了人口增长的速度,再说成长速度比伍芙尔要快、人口比伍芙尔要多的种族可不少,此消彼长之下,长远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讨论到这地步上,自然是由会议的最高位者来拍板定论。大家把视线投向芙丝翠儿,不过见到的却是这位前线统帅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统帅,您怎么看?”

在维萝妮卡请示般的语气询问下,芙丝翠儿才有了反应:“啊?哦、嗯,姨妈您刚才说得对。”

“大人,刚才作汇报的是盖洛普。”站回到自家封君身旁的海伦不禁小声提醒已经失言的芙丝翠儿。

芙丝翠儿闻言一怔,紫若罗兰一般的美丽眼眸不禁左瞟右瞄,好躲开众人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审视目光,而洁若冰霜的脸颊亦泛起一阵红霞,直至扩散到整个脸庞。

见到自己的外甥女越发尴尬,莎珞特适时地出来打趣道:“看来我的外甥女还在为有可能撕毁我们与峭银城的盟约而烦恼不休呢。”

帅帐内响起了一片颇为欢乐的笑声,只有盖洛普、海伦、雪伊和维萝妮卡四个没参与之前会议的人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猎人心中困惑: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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