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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偶遇背后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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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洛普一行人行走在码头用石砖铺就的大道上,推着手推车贩卖今天渔获的小贩、拎着酒瓶喝得醉熏熏的水手、拿着笔纸争论着价钱的商人和扛着各类货物的小地精奴隶,把五丈宽的大道挤得快水泄不通,人的汗臭和鱼的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唯有不时从湖面吹过来的清风能够驱散空气中的混沌。纵使距离甚远,渔市的喧嚣照样在港口区的上空回荡。

盖洛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上的链甲衫和腰间镶嵌了宝石的比獴之牙,以及行走在他左后边的踏雪,让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或许有人会因为他是男孩子而心存怀疑,但踏雪的存在则能让一切疑虑烟消云散,战狼比骑士的纹章更有说服力。

奥莉亚丝派来带路的水手走在他的右手边,故意落后半个身位,只有在需要指路的时候才开口说话。走在后面赫萝和克莱斯汀则沉浸在抵达畜牧岛,参观大城市的兴奋感,尽管紧皱着杏眉捂住琼鼻表示不适,仍旧叽叽喳喳的谈天说地。

沿着石级登上第五层的街道,眼前豁然开朗。跟码头道路同样宽阔但行人远少于前者的砖石大道向前延伸,紧靠斜坡的一侧砌起了三尺高的护墙,并种上了树木花卉。漫步在树阴下感觉清爽凉快,空气弥漫着鲜花与湿土的芬芳,假如细心观察的话,地上的小草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盖洛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润人肺腑的舒适感蔓延全身。

“爵士,就是这里了。”带路的水手朝一幢三层高的木制建筑比了个手势。她努力想表现的优雅些,可是她僵硬的动作和不太符合标准的姿势,在盖洛普眼里看来格外好笑。

建筑的周围全是五层高的砖砌豪宅,显得鸡立鹤群,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画有锡杯图案的招牌,它旁边树立着一座看起来可以同时容纳十几头大型动物的兽栏。

“看起来还不错。”盖洛普抛给那名水手一枚银狼牙,“感谢你的服务,去回复你的船长,我会等她来的。”

“您真是慷慨。”水手表情突然一亮,绽放出一个她认为迷人的笑容,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见盖洛普走近,两个猎装打扮的小狼女从兽栏里迎了出来,尽管脸上带着迟疑,但还是向盖洛普鞠躬行礼:“大人,欢迎光临畜牧岛最好的旅馆‘美狼之巢’。”

“要是可以的话,替我帮它洗个澡,喂一些带鲜肉的骨头,再加一盘羊奶。”盖洛普一边吩咐一边扔给其中一个女孩一枚金狼头,随后抚摸踏实雪的脑袋对着它耳朵低语安慰片刻,便和卡诺顿母女一起七手八脚地把行李从踏雪背上卸下。让那两个攥着金币、满心欢喜的女孩牵走踏雪。

推开了旅馆关上的大门,烤肉香味、美酒佳酿和某种香料燃烧的香气年轻鼻而来,更难得的是大厅出奇的安静,寻常旅馆通见的各种低俗的俚语和荦笑话的喧嚣没有出现。一楼大厅上摆满了圆桌和靠背椅,只有一半有人坐着,所有顾客都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细语的交谈着,从他们质地讲究的衣服来看,非富则贵,多半是大商人。美丽可爱的伪娘侍者在人群之间穿梭,体态轻盈地托着锡制的酒杯和盛满菜肴的陶碟,看上去个个都急匆匆的,却没有发半点声音。看来所有选择这间旅馆的顾客都是喜欢安静的人。大厅的中间是通红的火炉和一排架起的汤锅,腾沸的汤汁正在锅里翻腾冒泡。

吧台就靠着大门,老板坐在吧台和靠墙而立的大酒桶之间,双手支在吧台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注视着刚进来的客人。他穿着一条鲜红色的缎质长裙,绯色的长发盘在后脑勺,容貌清秀俊俏,肌肤洁若冰霜,但盖洛普一眼就看出这货也是一个伪娘。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爵士?”老板的声音甜腻得像是刚刚出产的蜜糖,“这里有全岛最好的烤羊扒、蜜蜂渍腌的梨子和从科克族进口的水果酒。”

换作几个月前,盖洛普绝对会被恶心到找个墙角落大吐一顿,如今他已经习惯了这些身为同胞的伪娘,毕竟他身处一个男女分工颠倒的种族,万一真找出一个刚猛有血性的男子汉大丈夫,或者神经脆弱、动不动就尖叫晕倒的小家碧玉一样的女孩,那才叫不正常。但他还是没好气地说:“我要两间干净的房间,最好有羽毛床的。”

“有两间房间刚刚更换过被褥,刚用薰衣草熏过,招待女帝陛下都没问题。”老板把盖洛普重新打量几遍,仿佛在估算自己的凯子腰包里有多少钱似的。

“好极了。”盖洛普将两枚金狼头丢到吧台上,“随便来三人份的面包、烤肉和饮料,如果有绿叶蔬菜的,也来几份。”对于喜欢蔬菜多于肉类的准素食主义者来说,在这个世界除了要忍受各种对人体有害的中世纪食品和贫乏可陈的食物种类以外,经常买不到新鲜蔬菜下饭是另一大痛苦。这是他一直努力想要改善,目前却难有进展的理想。

“请您稍等片刻,威森,过来把这位爵士和她的随从的行李搬到顶层的上房。”老板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将金币扫进吧台下方的抽屉,转身拉住一个恰好过来倒酒的侍者吩咐道,“对了,您需要一位可爱的男孩子为您排解寂寞吗?我这里的孩子个个都是能歌擅舞,可以弹出一手好琴的喔。”

“不用了,我对同性之爱没有兴趣。”

老板立刻陪着笑容低声说:“抱歉抱歉,我以为您把胸脯用布缠起了,希望您在这里过得愉快。”

把行李交给了侍者拿去房间,三人找了一张空闲的圆桌坐下。赫萝一坐下就朝吧台方向呷着嘴:“那个家伙真是讨厌,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话?”盖洛普有些好奇。

“就是……就是……”赫萝的小脸慢慢泛起红潮,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好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也是在努力揽生意嘛。”盖洛普脸上露出一丝有些奇异的微笑,他不清楚伍芙尔族中有没有上辈子那些喜欢男男相爱的所谓腐女,但那种生物就算存在,还是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出现比较好。

“小傻瓜,你父亲当年就是我在酒馆里喝酒时认识的侍者,他在世时跟那个小家伙差不多,不过他要是有那小家伙一半俊俏就更完美了。”克莱斯汀的发言令盖洛普顿时脊背直冒寒意,女汉子的母亲生下了一个同样是女汉子的女儿,看来赫萝的父亲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啊。另外,按克莱斯汀的态度来看,狼女们都很喜欢伪娘和奶油小生,他心里暗想,为了以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是不是应该把自己锻炼的更强壮威猛一些。

食物一会便送了上来,果真如那个伪娘老板说的那么好。香气扑鼻的焦黄色烤羊扒躺在铁盘中间,底下浓郁的酱汁滋滋的冒起白烟,银制的小刀和餐叉放到旁边,能够发明出餐叉不得不说是一个文明进步,生产力富足的特征。羊扒的周围是黄金色的炸洋葱、红辣椒、烤蘑菇和煮番薯叶。面包则放在篮子里,每一个都有巴掌大,烤得黄金焦脆,黄澄澄的黄油抹在面包表面。盖洛普拿起一个面包撕开,看见塞进面包内的榛子、花生和杏仁等坚果,绝对是贵族老爷才能享受的高级食品。

无须多言,早已垂涎欲滴的卡诺顿母女马上狼吞虎咽起来,撕咬羊扒的响声在这宁静的大厅格外刺耳,引得附近几张桌子的顾客都转过头,皱起眉头盯着这对乡下来的母女。盖洛普倒没去在意那些目光,他的视线落在高级银杯里的琥珀色液体——他又想起来了蒸馏酒的计划。

吃着可口的饭菜,等待奥莉亚丝过来。然而下一个推开旅馆大门进来的人却出乎盖洛普的意料。一身戎装的海伦站在下门拱下,身后跟着两名打扮相似的少女侍从,他同样看见了盖洛普,小声吩咐侍从去跟老板订房点餐后,径直走向盖洛普所在的圆桌。

“啊,盖洛普,真巧呢。”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半个月没见,感觉却像过了一年似的。”盖洛普说着拉住从旁边经过的一名伪娘侍者,再多一个杯子,倒满苹果酒后推到海伦面前。“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海伦道了声谢便拿起苹果酒润润喉咙:“也没忙多少事啦,芙丝翠儿大人指派我来采购一些奴隶、驮畜和工具,以备下个月修复积羽湖东北面一带的古代军事据点。”

“原来是这样。”盖洛普微微点头,距离大反攻的日子还远得很,但重建防线,恢复边境哨所的作用也是领主应该要做的。“芙丝翠儿大人也在畜牧岛上?”

“没有,她在河湾城,和威莉娅阁下忙得焦头烂额。所有近卫骑士都在积羽湖各个城镇奔走,珍妮芙姐姐去了铁炉岛视察铁器的生产,玛茜娅姐姐去了丰收岛督促农田的生产,萨琳娜姐姐去澳福城检查库存的武备,我就来这里了,给牧场主们下好采购订单,一切顺利的话,下星期就要带队去修复瓦砾堡垒,啊,就是在你的封地西面五十里格外的那座废弃的堡垒。”

“哦?修复堡垒,那是你未来的封地吗?真是恭喜你啊。”盖洛普察觉到一丝异常的气息,旁敲侧击起来。

“才不是呢。”海伦摇摇头,三色金丝随之摇摆,轻若薄云,“那是暂时的工作,待堡垒能够重新运作起来,会有等级更高的骑士进驻。”

“联合军有南下的迹象?”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盖洛普故意挖了个陷阱:“以前芙丝翠儿大人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四处派亲卫骑士去各岛屿视察的?”

“当然不是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视察粮食的生产情况,给铁匠们下订单,修复早已荒废数个世纪的堡垒,再加上当地最高领主不寻常的忙碌。近卫骑士在领地各处奔走大肆采购各类物资,古时就被废弃的军事基地相继派军进驻并进行修复。只要触觉稍微敏锐的人就能联想这是战争来临前的准备,但是根据以前得到的信息,维希帝国的反攻行动被定在明年春季——至少河湾城军队是按照这个时间表来备战的,这么快就出现全力备战的势头,莫非是出现了什么变化。

平民百姓热爱和平,他也热爱,但是一直保持和平又不打仗,如何拓展封地升官发财呢,这是由屁股决定的立场。就算他无法出兵参与,也能在河湾城出征中大捞一笔,只要能够拿到军队的后勤供应订单,想必士兵们享受过肉瓷罐和蒸馏酒后,就很难再去啃硬石头一样的咸肉和喝清淡的寻常玉米酒了。想到这里,练兵整军也觉得迫在眉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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