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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乱甘肃 2、大内十二时辰之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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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卯时

养心殿南为养心门,门南为御膳房,再南为南库。御膳房之匾额“膳房”,为清圣祖康熙帝御笔。

顺治初年,膳房归内务府管辖,专管皇帝、后妃及宫中其他皇室成员等人员的饮食及典礼筵宴等事宜。乾隆十三年(1748年),茶房、膳房合并为"御茶膳房",其长官为管理事务大臣,由皇帝在王、大臣中特简。

御茶膳房的下属机构有膳房、茶房、肉房、干肉房,其中膳房、茶房各设有银器库。御茶膳房设总理事务大臣,无定员,下属人员有尚膳正、尚膳副、尚茶正、尚茶副、尚膳、尚茶、主事、笔帖式等。

乾隆的四人暖轿不急不缓地向同豫轩前进。前头四个打着灯笼的太监,后面八个提或捧着金香盒、金提炉、金水瓶、金唾壶、金盥盆金八件,还有持拂尘的、抬金杌、金交椅的,持卤薄的,不一而足。随暖轿后是一队的侍卫,皆持豹尾枪、仪刀、弓矢、黄龙大纛。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西华门,奔向三海中的中南海,俗称西苑。

西苑入门为太液池,池内可泛舟。乾隆的暖轿循池岸而南过日知阁、芸斋、清音阁,最后到同豫轩。其邻为宝月楼,与北向的瀛台隔池相望。

“到哪了?”大概坐在轿里有点闷了,乾隆开口问了一句。

“禀皇上,马上就到同豫轩了。”高树春赶紧回答。

“时间过得真快啊。朕还记得给同豫轩写过四次诗。”乾隆颇为感慨地说。

“皇上您是在乾隆二十年,御制《同御轩得句》;乾隆二十八年,御制《同豫轩》;乾隆三十年,御制《同豫轩》;乾隆四十一年,御制《题同豫轩》。一共确实写过四次。”高树春恭敬地回答着。

“你这奴才,记忆倒是蛮好的。那朕倒要考考你了。朕给宝月楼题诗是什么时候的?”正好有时间,也才刚起床,乾隆便来了兴致。

“皇上那是在乾隆三十四年御制《宝月楼》诗,诗云:冬冰俯北沼,春阁出南城。宝月昔时记,韶华今日迎。屏文新茀禄,镜影大光明。鳞次居回都,安西系远情。”

“是啊,回都!远情!”瞬间乾隆思绪万千。

宝月楼是乾隆自己特别为宠爱的香妃所建。香妃为回人,入宫后思念故乡和亲人,乾隆遂将其一部分族人迁居北京,于西长安街路南建回子营、清真寺。香妃登宝月楼即可望见族人的居处房舍,以慰乡思,故宝月楼俗称拜望楼。

“容妃可安好否?”香妃年岁渐大

,花容已渐渐老去,不复当然之月貌,乾隆许久没临幸,但并不妨碍他过问一下。

“容妃身体安康,每日诵经为皇上祈福。”

“嗯。”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后,乾隆便无其他表示。高树春也只能唉叹一声,想当年香妃容貌简直美色无双,又兼且生而体有异香,不假熏沐,得乾隆宠爱数十年之久。现如今也只落得个孤灯相伴。

当乾隆迈入同豫轩时,太监们早已布好了膳桌。挂炉肉野意热锅、燕窝挂炉鸭子、糟春笋肥鸡、绿豆菜炒肉丝、小葱虾米炒豆腐、青韭炒肚丝、黑糖糕、猪肉馅包子、老米溪粥、果子粥。。。。。。早膳布满了四张大方桌。

喝了几口热粥后,乾隆便询问高树春道,

“昨日朕的上谕军机处都转下去了没?”

“回皇上,都转下去了。事关西北大局,军机处哪敢拖延片刻。”高树春陪笑说道。

“回人争教居然能因此杀害地方大员,此因若不详查清楚,必还有后患。勒尔谨摺内未明晰声叙,此奴才为官甚是糊涂。西北事了,革职回京严查。”

“皇上圣明。那甘肃提督仁和系曾经出兵打仗之人,军务颇为熟悉,必不致皇上失望。”

“希望如此吧。”乾隆看来真的是被西北回人造反一事给弄得胃口不好。早膳还没吃几口就不想吃了。不消一刻时,已经离席起驾前往乾清宫西暖阁视事。

乾清宫通进深十四米有余,面积达一千四百余平,内设富丽堂皇。殿内正中设宝座,门楣南向,悬顺治帝御笔“光明正大”匾。

西暖阁两侧安有格架,收藏了不少书画古玩,阁几上摆着周代的虎錞,书案上还放着晋王廞璧水砚一方,高案上陈放元代澄泥龙珠砚一方。

乾隆年少时由康熙帝代为管教,故祖孙二人感情颇深,他在耳濡目染之下更为皇祖奠定的宏基而寄以无限的崇拜。故乾隆一朝,乾清宫俨然是一座清圣祖的旧物陈列室。乾隆也日复一日地在清晨,精力最好的时辰来此处阅读《大清圣祖仁皇帝圣训》。

乾清宫值班太监依旧照常用黄绫袱包裹《圣训》,盛在楠木匣内呈了上来。乾隆恭敬地拿出圣训,随后翻看。一刻时后,当看到‘康熙十八年己未七月庚申,上谕吏部等衙门自古帝王抚御万方兢兢业业勤求治理必欲隂阳顺序和气迎庥或遇灾异示儆’处,便合了起来。眉头紧锁地开口问高树春道,

“树春啊,内奏事处怎么还没把前方的奏折给送进来啊?”

“奴才去问下。”

高树春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小快步地额头上还出了点小汗地跑了进来,高声秉道,

“皇上,奏折刚刚才到。”

乾隆平静地指示道,

“你先挑勒尔谨的折子念,我倒要听听朕的总督都是怎么给朕打理地方的。”

高树春吞咽了下口水,老佛爷这可是怒火有点高涨啊。从内奏事处呈来的折里翻出了陕甘总督勒尔谨的折子,小声地念道,

“陕甘总督奴才勒尔谨跪奏。。。。。。”才刚开始念,乾隆也不知为何,顿时一阵无名火起,直接砸了个茶盅在地上,破口骂道,

“这狗奴才,现在一听他名字朕就上火。继续念。”

“扎。”高树春不敢多吭声,清清嗓子继续念道,

“臣行抵狄道州。据兵丁李成得报称:逆回男妇二千余,各带马匹器械于二十一日二更时将河州守城兵杀死,涌入州城署。都司及知州未知存亡。。。臣因所带标兵仅五百名,且狄道紧邻河州,若狄道有失则省城亦或失。故臣在州城屯劄坚守。一俟前调兵到即驰往剿办。”

听到这里,乾隆面庞阴沉似水,那足以杀人的威压大得惊人,连久在旁伺候的高树春都知道乾隆这是怒火万丈,即将爆发的前奏,吓得不敢随意吱声。

这时间犹如停滞了一般,等了老久,高树春趴在地上老腰都快撑不住了,耳边才传来乾隆的声音,

“确实是狗奴才啊。带着兵都畏惧不前,非得等援兵到达后才敢上前。我八旗子弟的勇气都跑哪去了。呵呵,真是好奴才,为主子分忧了不少,朕甚是宽慰,大清甚幸啊!”

“皇上息怒。”高树春赶紧磕头劝说道,内心却把勒尔谨给判了死刑。

乾隆凝视着已被阳光映白的地平线,感叹皇祖治政六十年的辛苦,也惟有自己能体会皇祖之苦心。深深吸了口气,平心静气后便在内臣们的簇拥下走出西暖阁。

乾隆的余光看到了正大光明匾,脚步只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帝王的一份孤独就藏在这匾额之后,无论匾额后面是否有确立储君的秘诏,这都是他一个人所需要承担的秘密。乾隆三十八年十一月初八日放入新储君人选的秘诏,到如今又已有八年之久了。之前两次秘密立储,均中途夭折,让乾隆悲伤欲绝,也让孝贤皇后富察氏一病不起,薨于乾隆十三年的乾隆帝东巡之中。

希望此次秘密立储能顺利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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