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半夏没有接话，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说下去。
林白笙见她没有说话，说道：“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你是说我的菜方？”她想到刚刚掌柜和他的谈话，他未走远，定是听到了。
她心里有些小开心，之前王清之一再拒绝她，让她一度小小地受打击，就差点自我怀疑了。
林白笙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事半功倍。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我们回雅间慢慢谈。”
掌柜看到林白笙和唐半夏的对话，心里一凉，要是以她的厨艺在这镇里开个酒楼，那他的酒楼很大可能就会倒闭。
他僵在门口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做些什么。
等唐半夏和南君泽坐下来，林白笙才坐下来，背对掌柜，淡淡道：“沏壶好茶。”
小林对掌柜重复道：“沏壶好茶上来。”
掌柜对门口小二重复道：“给这个雅间上壶最好的茶，就用我自己喝的那个龙井。”
小林看他还没有走，抱起手，摆出一副架子，不耐烦道：“你就不用在这了，我家公子要和这位姑娘谈事情。你先下去，有事会叫你。”
掌柜见状，知道再呆在这里不走就有些死皮赖脸了，他尬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去，又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唐半夏和林白笙一眼。
林白笙轻声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唐半夏简单地说道：“唐半夏。”
他继续说道：“唐姑娘，我就不兜圈子直说了。在下常年没什么胃口，本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如今看来不过是那些厨子手艺太差。”
她心里猜了个七八分，但是没有接话，静静听着他往下说。
聪明需要适度，什么时候都要出头，反而不太好了。
他看她神情，心里猜测她是知道他的用意，却没有贸然先说出来，给足了他尊重和面子，心里更满意了几分，继续说道：“不知唐姑娘可否愿意和我合作？”
他很少用这样询问的语气，常年胃口不好，让他性格变得孤冷。
唐半夏这才缓缓问道：“林公子的合作是怎么合作？”
“掌.......”门外小二抬着茶壶和茶杯走过来，看到掌柜居然在人家门口的柱子后面站着。
这个柱子正好挡住他，雅间里面的人不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到他。
小二才开口，掌柜就忙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二吓的忙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掌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赶紧走了进去。
林白笙拿起小二倒好的茶水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你出技术，我出钱，赚到的钱你六我四。我也不图赚钱，就是希望能有个稳定吃饭的地方。但是以姑娘的才智，要是让姑娘来我家做个厨娘，你怕是万万不愿意的。你愿意来自己做也行，你要只想出方子，我就找人来给培训。要人、要钱和我说，其他事情你全权决定。”
他这样的人家，居然会为她考虑到这么一层。
她以为他们这样人的思维大多都是，我有钱，我就能拥有全天下。
开酒楼本就是她最初的梦想，不过因为王清之搁置了，现在重新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因为她的厨艺被认可。
尤其是这样一个常年极度挑食的人，最大意义上肯定了她的厨艺。
她点点头道：“林公子给出这么大的诚意，我再矫情就说不通了。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就这么定吧。”
南君泽看着她满眼藏不住的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她开一家酒楼这样的事，他完全可以做到，不需要别人。
可是这样她一直以来的努力，也会因为他变得没有意义。
遇到她之后，他更多的是会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他是开心的，他唯一介意的可能只是欣赏她的是别的男人。
可是，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很大可能只能是别.......
想到这里，他侧头看向窗外。
他妥协了，他藏起他的所有醋意，妥协于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没有给他吃醋的机会。
林白笙坐在两人对面的位置，南君泽的动作他尽收眼底。
要是没有南君泽，可能他还会对唐半夏有兴趣一些，可是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和南君泽反目。
林白笙对小林说道：“现在去命人拟好书契。”
小林点头道：“是，公子。”
小林走后，他想了想有无遗漏，问道：“那酒楼就开在这安平镇吗？”
听到这个问题，掌柜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他心里很想走进去说，他可以提供酒楼入股。可这样以来就暴露了他听墙角的事。
这样的行为在商业里实在见不得光。
就在他两难的时候，唐半夏轻声道：“不，不开在安平镇？”
掌柜听到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随机又提起了好奇心，继续听着。
林白笙也略有些惊讶，可这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他耐心地看着她说道：“我本以为姑娘就住在这附近，想是开镇上方便一些。莫非姑娘不是这附近的人？是我考虑问题不周，那姑娘定酒楼地址，我去安排人找店铺。”
唐半夏微微一笑，解释道：“我确实住这附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向阳村。不过我之前去县城里，发现县城里的物价比这里高出不少。我的菜式新颖，不适合做大众消费，百姓更注重的是能不能吃饱，并非好不好吃。我觉得我们的消费人群定位应该稍微高一些，我们对自己酒楼的定位也应该是高端场所，而非亲民场所。”
他听到这话，眼里的欣赏之情满得都快溢出来了，笑着说道：“一切听姑娘安排就好。”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夸奖赞美之词，只有满满的信任。
听到这话，掌柜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开，这么有商业头脑的一个姑娘，林公子和她做生意都说让她拿六成，他竟然想在拿几顿免费的饭骗取她价值连城的菜谱。
这下可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都怪他眼拙，早上她来卖菜的时候，可能已经是老天给他机会，在提醒他，这姑娘的不一般了。
可惜他没有抓住机会。
林白笙举起茶杯，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着唐半夏道：“唐姑娘，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唐半夏举起手边的茶杯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