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之皱起眉头，眼里满是不悦，冷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没看到我有贵客在吗？”
王清之见到小厮一身伤，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可又怕惊扰了世子用膳。
小厮一时间不知该继续说还是退下，站在门口左右为难。
唐半夏抬头一看，餐桌上一个巡抚大人、一个世子，横竖轮不到她发言。她转头看向南君泽，希望他能化解一下局面，同时她也很想听听是什么事，不光是她八卦，是她想对这个时代多一些了解。。
南君泽和她对视一眼，看向王清之，轻声开口道：“王公子有什么事情先处理无妨。”
王清之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对着下人说道：“给他拿个凳子慢慢说。”酒楼的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没打算避着南君泽唐半夏。
小厮坐下来感谢道：“谢谢公子。”
小厮缓缓说道：“我们酒楼新推出的菜色腾云驾鹤，隔壁同一时间也推出了相同的菜色。”
王清之看着唐半夏聚精会神的样子，耐心解释道：“不才在咱们县城里新开了一个酒楼。”
他没把唐半夏当回事，想着夫人姑娘爱听八卦是常事。
唐半夏问道：“如意酒楼吗？”之前他们吃饭的酒楼就是如意酒楼，是县城里最大的酒楼。
她的想法里，巡抚的侄子在县城开个酒楼肯定是最大的了。毕竟县城里应该没有关系能硬过巡抚，关系再大的都开去京城了。
王清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如意酒楼，我们隔壁的才是如意酒楼。我的酒楼叫‘食为天’。”
唐半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民以食为天。好名字。”
王清之如获知音的点点头，说道：“就是取自此典故，没想到姑娘不仅医术超凡，学识也了得。”
唐半夏听到这话，满脸黑线，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这么一句现代小学生都知道话，就成了学识了得，她尴尬地客套道：“王公子客气了。”
王清之看向小厮继续问道：“菜色重复而已，你为何会弄得一身伤？”
小厮无奈道：“今天来了个客人，点了腾云驾鹤，还打包了隔壁的。两家的放一起吃，吃完说我们食材不如隔壁，价格还贵一倍，说我们黑心。我们的人不服就吵起来，他吵不过便砸碗、砸杯子。我们的人去拉他，他同行的人护着他。推搡之间起了争执，在混乱之中，两边打了起来，我去拉架便被打伤了。”
王清之想了想，问道：“是隔壁找来的故意搞破坏的吗？”
唐半夏听的聚精会神，瞥眼却看到南君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优雅的继续吃饭。
苏安道怕南君泽一个人吃饭尴尬，也陪着一起吃，眼睛却聚精会神地看着小厮的方向。如果这侄子的酒楼倒闭了，他家夫人又该跟着操心了。
小厮摇摇头道：“不是，好像是一个特别喜欢吃食的公子哥，饭店里很多人都认识他。”
王清之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他们家垄断了市场上最好的一家食材供应的农户，我们的食材确实不如他们。算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着急道：“那位公子好像在吃食这块很权威，他砸了我们场子，很多食客都表示不会再来了。”小厮叹了口气，“县城就这么大，我们店可能很难开下去了。”
王清之垂眼道：“我知道了，我再想办法。你先下去吧，让他们给你上药，明天放你一天假。”
唐半夏感叹道，这时候还记得下人的伤势，是个良心企业家。这样的良心企业家，才是可以长久合作的伙伴。
唐半夏心里暗暗有了一个想法，为了这个想法能顺利实现，小厮走后，她问道：“可否问一句，这腾云驾鹤是什么菜？”
王清之回答道：“就是蒸鸡。”他手放到桌面上，“食材最好那家农户长期和如意酒楼合作，我不愿意做那些高价挖人的行为，食材确实差他们一截。那家农户以种竹子编筐为生，住在山里，鸡都是在竹林里放养，比普通家养的鸡鲜美不少。”
这就是现代淘宝里高价卖的所谓走地鸡，唐半夏吃过，因为运动量大，确实比关在笼子里养的，鸡肉更弹。
唐半夏又问道：“那为何还比如意酒楼贵上许多？”
王清之忙解释道：“半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清之不是那种不择手段赚钱的黑心商人。”
听到王清之喊唐半夏“半夏姑娘”，又称自己为“清之”，南君泽正在夹菜的手停住了。
他收回手，淡淡抬眼看了一眼王清之。
王清之眼睛看着唐半夏，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南君泽，他面露苦笑道：“因为食材问题，我特意从扬州请来了名厨，他的工钱就是寻常厨子的五倍，成本就这么上去了。说出来姑娘可能不信，我定价比如意楼高了这么多，可利润未必有他们大。”
唐半夏点点头道：“我信。不过，这蒸鸡其实相比原材料，一般厨师和名厨之间的差距拉不开。”
王清之眼睛一亮，唐半夏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南君泽也看向唐半夏，他倒不意外，他在季宅住的这些日子，吃过太多新鲜菜色，唐半夏也曾说过想开一个酒楼。
王清之接着唐半夏的话无奈说道：“正如姑娘所说，确实是这样的。可是，菜色其实都大同小异，很多特色菜不过是换个配料，甚至换个名字，很难出彩。”
唐半夏问道：“以公子的能力、财力为何不开去京城，要在这个县城里。京城人口更多，消费能力也应该更强。”
唐半夏展现出来经济头脑让王清之很欣赏，他笑道：“姑娘莫要小看咱们安宁县，这里临着港口，地处我大南朝中部，南来北往的商人都会经过这里。”
王清之这么一说，唐半夏想起那天下雨，如意酒楼里留宿的外地人很多。难怪这里物价这么高，竟还有这层因素。
王清之见唐半夏不说话了，以为她觉得无聊了，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腿递给唐半夏说道：“不说这些了，菜都快凉了。是我没本事，不让姑娘听这些烦心事了。快来吃菜。”
唐半夏没有动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王清之说道：“我有办法救公子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