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在人前，在最让她难堪的人面前亲口承认。
看见她眼里强忍的泪水，谭婧亦是不耐的皱眉：“洛姑娘对赫连翳有无心意，与我自然是相干的。”
“谭婧你别过分了！”对谭婧的步步紧逼，赫连翳彻底冷了眼，想听洛香衣亲口的承认的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儿的心思，他知道就可以了，说给他听就好了，谭婧，凭什么知道！
“过分？”谭婧冷冷一笑，目光在四人身上轮转一番，重新落在洛香衣身上时，眼里闪过一丝痛惜，却无人可察，“赫连翳，我不过问句话，比起你做过的，怎能叫过分？”
“当年是我未明了才铸错，如今明白了……”
“如今明白了又如何，十年前我未废了你，容忍你成长起来，那是给仙虹面子，你以为你如今找了个别的女人，这面子我还会给？”
赫连翳一副知错悔改的坚定，谭婧却是咄咄逼人，分明是要以势压人。
别的女人——
原来她就是个别的女人。
尽管早从沈意远那里知道，她在谭婧眼里就是个不要脸的贼，可真的听到时心还是无法抑制的疼了起来，她就是个别的女人！
别的，不能和阿遥姑娘相比，配不上赫连翳的女人！
洛香衣慌乱的压着胸口，那里面好疼，比赫连翳不理她时还要疼得多，是她无法理解的疼痛，绕是她对疼痛极有忍耐，眼泪也止不住掉出来。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都得抽走了，支撑不住的身子软绵绵的倒在赫连翳胸前，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却努力飞扬。
“谭婧，我喜欢他，我只要他，你现在知道了？你满意了？”
他说这些，不就是想要她承认，不就是想看她丢脸？她满足他，他可满意了？
“洛儿？”怀里的人身子发冷，赫连翳慌忙叫道，只听见她无力的嗯了声，气恼的横了眼谭婧。
“谭婧，阿遥会活不了，你也有份，若是慕青凰知道了……”
余下的话不必说完谭婧已明白，却只是冷笑：“赫连翳，你大可以去告诉她，瞧瞧她如今是信你，还是信我？”
谭婧有恃无恐，却不知慕青凰如今谁也不信，无论是他还是赫连翳，她谁都不信。
“既然洛姑娘说清楚了……”谭婧凉凉的笑道，突然窜进个人来，高高的站在墙头，一只浑身散发着深蓝光彩的雀鸟盘旋。
“既然洛姑娘说清楚了，我们自然要尊重洛姑娘的意思。”女人爽利的声音盖过了外边还没结束的吵闹，又有几个人出现在墙头上。
“城主大人，你有雀儿跑得快，可照顾照顾我家黎默，也不知道等等人。”最后两人出现在高墙下，女子不满道，男人扶着墙头喘气。
胖子吃亏，连赶路都跑不赢人。
芸娘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了哄笑。
“黎默，早让你减肥，你非说什么胖点儿让人放心。”
“就是，现在知道胖子费灵力了吧。”
……
这一群人在人家墙头上开启了嘲讽模式，浑然没把主人家当回事，也没把里边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人当回事。
唯有芸娘气结，指着墙上众人骂道：“你们这群死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家黎默发善心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知道个鬼！还不知道……”
“芸娘，不要在外边跟他们吵架。”黎默喘足了气，忙制止道，一面牵着她到厅里。
墙上众人原没在意芸娘的怒骂，笑嘻嘻的听着，直到见黎默进了屋，顿时安静下来，默契的下了墙头，跟着进了来。
这本是赤羽台的一处小厅，只能容纳七八个人，黎默一行人进来了，小厅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洛香衣刚恢复些力气，听得外边吵闹，一抬眼就看见了黎胖子和芸娘，不由得惊讶，再一见后面的人，更是惊住了。
除了兰雨生，剩下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兰城主怎么也来了？赫连翳说黎默要来，可没说城主大人也会来。
今天可是除夕，这一群人怎么都跑别人家里来了？
“你们，也来送死？”谭婧看着这一群十分眼熟的人，漠然冷笑。
“送死倒是不至于，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希望谭婧你不要为难我等。”黎默温和的笑道，脸上的肥肉层层起伏，将眼都挤没了。
谭婧只冷笑，倒真没为难人，还让了几步腾出位置。
黎默一见便知事情不好办，转头对众人道：“各位先去寻下榻的地方，有什么事等到后天再说。”
那些人很是相信黎默，连个疑问都没有就散了，最后走的是兰雨生，她对洛香衣笑了笑，肩上的雀儿抖落一根翎羽。
“洛姑娘，还请收好。”兰雨生说道，洛香衣对她的印象有些怕，迟疑不敢接，赫连翳已经替她做主收下，顺手浅浅的插进她发里。
一时间小厅里又空落出来，谭婧先道：“赫连翳，洛姑娘既然只要你，不如就早些娶回去吧。”
这话像是好意，可在场的哪一个听不出他言语里的嘲讽，黎默看他一眼，暗暗心惊之余也道：
“赫连翳，既然洛姑娘已经选清楚了，不如便早些办了，也省得洛姑娘整日里胡思乱想。”
只消一眼便看出洛香衣已经不是完璧，赫连翳却还不娶人家，怎会由得人不胡思乱想。
谭婧只冷笑，却不再作声，黎默说得比他真诚，他本是在说反话，并不愿意看见这两人成婚，黎默倒是真心希望。
“初九那日麻烦芸娘帮帮忙。”赫连翳放低了姿态道，芸娘难得没跟他唱反调，笑盈盈的答应下来。
洛香衣惊讶，隐约猜着芸娘对赫连翳态度转变，是因为她说只要赫连翳，却又很不敢相信，芸娘不会这么听她的话吧？
“洛姑娘早些回去歇着吧，回头芸娘给你送些好东西。”芸娘对她的疑惑视而不见，依旧笑盈盈的说道，目光落到谭婧身上时，冷了下去。
当年威胁她毁她容貌的，就是这个男人！
在青州时不是没见过他，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叫谭婧，如此代表美丽的名字，用在这个男人身上，真是浪费，浪费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