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夭夭摇了摇头，“但是，我想让你的病都到我身上，这样也许你就不会难受了。”
顿了顿，夭夭又说：“阿玥，有我，你不用再咳嗽了。”
这样的答案出乎意料。
简简单单两句话，楼倾玥心中战栗，不由自主望进对方的眼里。
女孩眼神迷离，并未清醒。
她所作所为所言全凭本能。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忘记荆国，忘记大慕，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终究还是荆国质子。
必须时刻保持理智。
楼倾玥勉力牵动唇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
他抚了抚夭夭额前的发，柔声哄着，“你自己换衣服，我给你倒杯水。”
“那你不要偷偷跑掉。”夭夭抿了抿唇，固执地说。
“不会。”少年失笑，浅色的眸子里点缀了星光。
“好。”夭夭想了想，缓缓松开了手。
壶水冰凉，楼倾玥用内力温了杯水。
“咳……”手背抵唇，压抑住将欲出口的咳声。
当他恢复体力，走进来，却见女孩鼓着腮帮子，双手抱膝，可怜兮兮的模样。
见是他，夭夭眸光微亮。
跳下床，赤足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我等你好久了，怕你骗我。”
楼倾玥身形僵了僵。
耳廓渐染红晕。
女孩确实脱掉了湿衣服，只是未曾换上新衣。
就那般，无所顾忌地，将一切展露在他面前。
楼倾玥轻叹了口气，认命般脱下外袍。
披在女孩身上，系好。
少年的衣服很长，夭夭穿都拖地上了。
“阿玥，你抱我。”夭夭跳进少年怀里，圈住他。
隔着薄薄的衣料……
饶是淡漠如楼倾玥，也有些难为情。
“公主，你下去可好？”
“我不。”夭夭说，“衣服太长，不好走路的。”
不等少年回答，夭夭眼睛发红，可怜巴巴说，“你就抱着我嘛，好不好？也没几步了。”
“……”楼倾玥默了半晌，终于启唇，“好。”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少年抿唇，闭目，脑袋放空了几个回合。
终于是熬过了那漫长的没几步的路。
这次，夭夭可算是乖了。
楼倾玥喂水，她也没要求别的，喝了一口又一口。
然后自己钻进被子里。
楼倾玥虽未走，她却早已拉了少年的手，贴在脸上。
两个人都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可她喜欢。
想必是因为她病了，楼倾玥对她出奇的好，又出奇的温柔，可算是有求必应。
夭夭只得继续装病。
想她堂堂一妖，竟然如此行事。
夭夭自我鄙视了一小会儿，然后继续，得寸进尺。
楼倾玥坐在床头陪她。
漂亮的唇微动，轻声问，“公主，你可愿嫁给荣国质子？”
“唔……”女孩像是不记得谁是荣国质子，想了好久才摇头，“不愿意。”
楼倾玥抚上夭夭的脸颊，目光柔柔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夭夭又笑，笑的有些傻气。
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有喜欢的人啊，你不知道吗？”
夭夭等着楼倾玥的脑补。
想来她明示了这么久，傻子都能想明白了，更何况楼倾玥这么聪明。
果然，少年垂眸，嗓音低沉微哑，“嗯，我知道的。”
呵呵，你知道就好。夭夭美滋滋地想。
那时那刻，少年长睫下，冰眸黯淡，眼神出奇的怪异。
像是孤注一掷，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夭夭以为，楼倾玥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直到，几日后，少年一袭夜行黑衣。
浑身是血地来到她面前，对她说，“十公主，我终于，不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