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度。
在这个无法无天的西蜀，楚京一给出的管理制度竟然是法度。
着实有些特殊。
杨过站在那里，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三先生，您刚才说，你的管理是什么？”
“法度！”
楚京一再次说道。
这回，杨过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法度二字。
但这怎么可能？
你在西蜀谈什么不好？
你谈法度？
“三先生，您是说你的管理制度是法度？”
杨过当然听清了，可他似乎并没有听懂。
世人都认为，楚京一此人，奸诈狡猾。那脑子里放的，指不定是什么坏主意呢。而他自己，本就是在所有看法之边界行走，并且获利。
只是看法，并非法律，因为他总也逃脱了法可以管理的范畴。
然而，到了这无法无天的世界，他居然自己给自己下绊子，自己给自己设套。
有了法，那你楚京一该如何？
“法度二字，便是一种约束。我承认，无论是老师还是两位师兄，他们的那份自由，便真的给了你们自由。可是，这自由，却并没有平等的被得到。”
这句话很是在理。
西蜀地界，说是三位大人物在管理，其实啊，没人真的管理他们。
他们想放纵就放纵，想学习就学习，想自由就自由。
他们啊，真的算是想干啥就干啥了。
但是，真的如此吗？
还不是和中原一回事，被压迫的，还是被压迫。
这五六年，书生白夜行上了蜀山，知书达理这四个字才体现一二，这样，西荒的人们起码有了一定的礼数，不再那么过分的胡来。
可像张松这样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不能打家劫舍，那便收保护费。
不能收保护费，那便偷鸡摸狗。
只要是他们觉得自由的，觉得好的，管他谁亏呢。
这样，便没了公平。
可是，如果加了法度，西蜀还是西蜀吗？
万事开头难。
杨过是第一个听到楚京一这个管理制度的人，甚至是最怕楚京一的人，居然，还是问了三遍，那整个西荒的人又会怎样呢？
“你今日还活着，是为何？”
楚京一冷不丁这么一问，杨过瞬间傻了。
怎么的？传个话而已，不传又得死吗？
“属下这就下山去传达三先生的话。”
杨过扭头便要走。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就要走了？”
楚京一又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某非楚京一真的只是要答案？
“今日属下之所以活着，完全是因为三先生高抬贵手，三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属下今生，愿为三先生马首是瞻……”
“行了行了，马屁省了，我再问你，你觉得是我救了你？”
“这……难不成是大先生和二先生的意思？”
当时在场的，除了楚京一只剩下酒痴儿和白夜行，难怪杨过会这样想。
楚京一摇了摇头，说道：“当时百姓想杀你，两位师兄也想杀你，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连我个人也想杀你。”
“可……您不是力排众议，把我留下来了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伤抵伤，以命抵命。你有罪，却罪不至死。但是谁给你定的罪，又是谁给你量的罪。”
楚京一的话，杨过认真的听了进去，却越听越觉得糊涂，楚京一当时无视所有人的观点，硬生生的将自己留了下来，那这便是你楚京一做的啊？
可杨过又琢磨了一下楚京一的话，百姓的确给他定了罪，而楚京一也给他量了罪，但前后的罪，根本不是一样大。
但是，好像又都是一样大。
因为，无论百姓还是楚京一，都没有给他治罪。
他很是含糊的喊出了那个答案：“是……法度？”
没错，正是法度。
杨过在这蜀山之下，无法无天的生活着，没了法，便没人治得了他，而遇到三位先生以后，他被治理，甚至差点儿送了性命，这时，百姓们也是无法无天的。
然而，他没有死，还是活在这里。
因为，有法度给他定罪。
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却也有戴罪立功的可能性。
这，也是法度给他的机会。
“现在，你还不去传播我的管理制度吗？”
杨过恍然大悟，赶忙跪在地上说道：“三先生果然非同寻常，属下跟随三先生，实乃三生有幸。”
这句话，还是马屁，可楚京一并没有叫停，他并非享受，而是因为，杨过这话，真的发自肺腑。
他，就是要听实话。
一个在无法无天的世界里享受高贵待遇的人，如今，都对法度二字，不去抵触，那么，这种管理，便有得来。
“没什么事了，今天就这样吧，但别忘了，明天叫上你的那帮兄弟。”
杨过听后，下了山。
法度二字，明天会响彻整个西蜀，但今日这消息早就被不老峰上的蜀仙听到了。
而同在峰上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也听得很是清楚。
“这么做，不就是把老师这么多年经营的西蜀给毁了？”酒痴儿忽然说道。
酒痴酒痴儿难得的一次正经，应该引起其余两位的注意才是，可现在，蜀仙和白夜行并不关心这些。
“中原的法，入了自由的西蜀，我也觉得是一种束缚。况且，在一年中，小师弟的管理无处不在。这有些太……”
“太说不过去？”面对白夜行的质疑，蜀仙做了结论。
可这，却不是蜀仙的结论。
“你小师弟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人，他做出的管理，却是法度，这本就是说不通。帮他传播主张的人，也是无法无天的人，这更加说不通。”
蜀仙平静地说道。
“可小师弟确实说出了主张，并且，还是全年不停的去执行，这可是明摆着的。”酒痴儿抢了一步说道。
“我都说了，这说不通。既然说不通，他还是在说，更是让别人去说。”
“老师您的意思是……”白夜行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想要说什么。
“看不出来吗？你小师弟自己也没底，他啊，是在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