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揉了揉脑壳，有点疼。
好好的院子就这么被威廉炸出一个大坑。
俾斯麦走过来看了一眼。
这种场面她见怪不怪，上次威廉炸掉提督府就是她负责重建的。
“威廉太皮了，是应该好好教育一下她？”沈离讪讪一笑，手胡乱地比划了一下。
“提督打算怎么做？”俾斯麦微微一歪头，问道，“打还是骂？”
沈离一阵语塞。
他也就是嘴巴上说说，动手还真舍不得。
面对舰娘，他心里其实是有一点愧疚的情绪在里面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对舰娘来说自己确实抛弃过大家一段时间。
“怎么，提督舍不得？”注意到沈离脸上犹豫的表情，俾斯麦明知故问。
“是有一点！”
沈离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可爱即是正义！
“需要我帮忙吗？”俾斯麦淡然一笑，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拍打的动作。
“算了吧，反正我也想在院子里面种一点花花草草的。”沈离认真想了会，摇头道，“就当威廉是在帮我翻地吧。”
舍不得打就只能这样了，大不了以后看紧点。
盯～
俾斯麦盯着沈离看了一会，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沈离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地问道。
俾斯麦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追忆，“提督，你现在变了！”
“是不是变帅了？”沈离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地问道。
俾斯麦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她其实应该顺着沈离说的话夸奖他一句，但俾斯麦没这么做。
一来她不是那种人。
二来提督帅不帅并不重要。
无论沈离长什么样，他都是自己的提督。
“怎么，被帅得说不出话？”沈离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颇为自恋地问道。
“帅！”
俾斯麦无奈地点点头，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言不由衷的表情就不能稍微掩饰一下？”沈离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
“抱歉！”
俾斯麦再次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了一声歉。
“没事没事，是我的玩笑开得过火了。”沈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这事。
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拉进和俾斯麦的关系，效果并不好，反而有点尬。
咳咳！
沈离轻轻咳了两声，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你还没说我什么地方变了？”
“提督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定定地注视着沈离，俾斯麦很认真地回答道。
沈离点了点头。
以前的他还是个小屁孩，现在都过了那么久，当然要变得成熟一些。
“对了！”沈离搓了搓手掌，忽然问道，“我以前给大家的印象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他也是刚想到。
俾斯麦说自己变化大，那他以前是怎样的提督呢？
“以前？！”
俾斯麦回忆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以前的提督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很任性。”
“嗯！”
沈离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接触游戏的时候还是初中和高中这两个时期，那时自己就是个半大小伙子，自然没有现在成熟。
“刚开始提督喜欢乱来，越重要的活动越是如此。”俾斯麦看着沈离喃喃自语，“明明有伙伴大破了，但提督依然坚持出击。”
“我那是有损管的。”沈离摸了一下鼻子，弱弱地反驳了一声。
“提督，记得基林吗？”俾斯麦很淡然地反问道。
“基林我当然记得，你们每个人我都记得。”沈离用力点点头。
此时，他的脑海闪过一个说话结结巴巴的驱逐舰身影。
基林，白鹰籍驱逐舰，也是游戏里四大初始舰之一。
至今为止，沈离也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何会选择基林当初始舰，仔细想想，可能是随意选的吧。
虽然是四大初始舰，但基林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低到沈离有时候都忘了这货是自己的初始舰。
被俾斯麦这么一提，他才想起基林是自己的初始舰这件事。
“基林又怎么了？”沈离挠了挠脑袋，用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俾斯麦的脸色，希望看出点什么。
“提督以前沉过基林，如果不是有初始舰的羁绊，小家伙估计…”
俾斯麦语气微微一顿，话戛然而止。
“不…不会吧？！”
沈离吃了一惊，眉头紧锁。
俾斯麦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并不妨碍他听懂。
自己曾经沉过基林？
沉过自己的初始舰？
而且听俾斯麦的意思，如果基林不是初始舰，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事是列克星敦说的。”俾斯麦点了点头，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回答道。
“好像还真的有这种事？”沈离仔细回忆了一下，用力拍了一下脑门。
他想起来了！
俾斯麦没有说错，自己以前确实沉过基林。
因为那时候他才入坑，还不是很懂游戏机制，自然不明白大破意味着什么。
其实不只是沉船一事，他还犯过很多小错误，只不过沉船是最严重的错误。
俾斯麦定定地看着沈离。
其实基林这件事她并没有亲眼见证过，而且提督府里知道这件事的舰娘也不多。
基林毕竟是初始舰，是最早加入提督府的舰娘，后面加入的伙伴不知道她的事也很正常。
这件事还是列克星敦谈及提督府往事时提过一嘴，并没有细说。
不过俾斯麦也理解。
对舰娘来说，沉没是最不想经历的事情，列克星敦不说这件事也是为了保护基林，不让她想起这段记忆。
即便是心态强大的俾斯麦也不愿意面对沉没时的黑暗，她实在想不到基林是如何仅凭初始舰这一羁绊撑过来的。
“基林…她没事吧？”沈离犹豫了一会，眼眶不知为何有一点点发红。
“基林很勇敢，她撑了过来。”
俾斯麦挺直身板，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
整个提督府能让俾斯麦佩服的同伴并不多，但小小的驱逐舰基林就是其中之一。
要挣脱沉没时的黑暗重新苏醒过来，需要强大的自制力和非凡的勇气才行。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能否做到驱逐舰基林的程度？
俾斯麦的答案是不确定。
沉没亦或者苏醒，两者之间为五五开。
强大如战列舰大姐姐也不敢说百分百能苏醒过来。
俾斯麦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想重新苏醒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基林也付出了代价。
每当情绪不稳定时，基林总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为此，俾斯麦私下曾经严肃地告诫过Z驱小家伙不许笑话基林。
哪怕是善意的玩笑也不行。
Z驱们还好。
她们虽然不懂，但还是坚决执行了俾斯麦的这一嘱咐。
其它小家伙也都被各自的大姐头嘱咐过，平时没人会取笑基林咬舌头，偶尔有小家伙忘了，要是被知情的大姐姐知道了，一顿训斥跑不了。
威廉就因为某次无意的嘲讽被花生修理过。
听到俾斯麦这么说，沈离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那时的他是真的小白，后来吸取了基林的教训，才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
“提督你别在意，基林她现在好得很。”见沈离有一点沮丧，俾斯麦安慰了一声。
“以前的我是不是不合格？”沈离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沉船，一般只有粪提才会干得出来，没想到自己居然就是其中一员。
“人都是会改变的，提督你以前或许不合格。”俾斯麦点了点头，认真道，“但现在的你绝对是一名合格的提督。”
这话她并不是在安慰沈离。
俾斯麦在提督府的初期就加入其中，可以说是看着沈离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自然有这个发言权。
沈离点了点头。
是呀！
人都是会改变的。
自己也从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小白变成了一条懒得翻身的咸鱼。
他不敢说自己多优秀，但大部分常识都知道。
比如反潜要带装备。
不然再厉害的驱逐也打不出多少伤害。
沈离站在院子里，想起了很多以前的往事，俾斯麦站在一旁静静陪伴。
…
“列…列…列克星敦姐姐！”
列克星敦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去。
办公室门口，一位身穿水手服的金发蓝瞳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基林，有事吗？”
列克星敦急忙站起来，走过去牵起小家伙的手，将她带到房间里面。
“列…列…列克星敦姐姐，提督他…他还好…好吗？”基林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把话说顺畅。
“提督当然很好。”列克星敦微微一笑，端了一盘点心放到基林面前。
“那…那…那就好！”
基林用力点点头，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已经尽量避免咬舌头，可惜效果不好，每次一激动准会咬到舌头。
“基林！”
挨着小家伙坐下，列克星敦顺手拿起一块点心塞到她的手里。
基林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列克星敦。
“想提督吗？”列克星敦微笑着问道。
“嗯！”
基林点点头，拿起手里的点心往嘴巴里塞。
“既然你想念提督，要不下次让你过去？”列克星敦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啪！
基林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的点心从手里落下，掉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