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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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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至,扬州街道上人来人往,繁华热闹。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趁着这天,不是与心上人偷偷幽会,便是左边瞧瞧右边看看,期盼着能有个心中所期望的良人,出现在身边陪伴。俯瞰街头,会发现有一头发散乱脸上乌黑的小人,到处乱窜,不停地往人堆里钻,而被人群挡在不远处的,是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男子紧紧跟随,他脸上不可掩饰的愤怒,使得认识他的寻常百姓,更加不敢多事。

洛倾城边跑边喘:惨了惨了,放花灯那边人更少,要栽他手上可就糟了。我留的记号呢,在那!四处寻看,发现不远处有座宅子,灯火通明,院子里发出阵阵笑声,应该是在拜节,墙上还涂抹着记号,眼看着刘老六就要追上来,洛倾城马上绕到宅子后门。

使劲推了推,纹丝不动,脑子里边回忆大师兄教她的口诀,边碎碎念道:“嗯,气沉丹田,我气,哪来的气啊,这大师兄就会骗我。完了完了,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身上药包也没带······这个大师兄,不是说好帮我找一条出路的,现在就瞧见一个记号。”

啊,那里又有一个!

“六爷,他好像往这边跑了,我们要分开追吗?”黑暗中发出的声音叫她躲闪不及,后面是墙,迎面就是他们,这可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给老子分开追,老子不信了,在扬州城居然有叫花子坏老子好事,去,给我打听打听那小妞是哪户人家的,把这个······娘的,偷了老子的银子,还把老子玉佩给偷了,不抓到他老子不姓刘!”刘老六两眼发红,恨不得把那叫花子扔去喂鱼。

“吱呀”,开门的声音使得洛倾城惊喜。

真是老天保佑,要是今天逃此一劫,再也不偷拿祭品了。她似乎忘记前两天快被人捉住的时候,心里也是这样祈祷的,结果过后仍是偷拿,丝毫不担心老天的愤怒,所以,现在报复来了。

倾城刚想冲进去,却一爪被人抓住后颈。

“后面有坏人追我,借我躲躲,兄弟,出门在外孤身一人,帮帮忙。”迎着黑暗,完全看不清抓她人的面容,只是靠着平时灵敏的鼻子,闻到一丝血腥味和其他味道,坏了,这里不是在干见不得的事吧?

这哪是馅饼,明明是陷阱。

“六爷,这里没人了,兄弟们都没看到,可能是跑了。”声音越说越小,刘老六吼道:“老子平时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这么多人追一个毛头小子也能追丢?说出去丢老子的脸,去,给老子拍门搜。”

“是是是,兄弟门,拍门搜。”

先死还是后死,洛倾城惜命肯定选后者,脖子被抓住不能动,不停地挪动身体用开的门挡住自己的身体,可怜道:“我就躲躲,真的,等他们走了我马上就走,那个刘老六扬州城的人都认识,你打听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大哥,兄弟有难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见那人仍是不动,一咬牙下了剂猛药:“我们做个交易,你帮我挡了这事,我帮你解‘相思’的毒!”

那人眼睛一眯,身上气势陡盛,令洛倾城身上一颤,那人伸手随手两下点在她身上,再也动不了。

随手把她一塞,顿时臭味熏人。

她心里骂道:不知道老娘是个女的吗,敢这样对我,我解完‘相思’再给你下‘缠绵’,让你全身溃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里愤怒,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侧耳倾听门外的对话,隐约听到什么“左边巷子”“唐七公子”“如梦”什么的。

关门声响起,倾城后颈被人抓住,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来来回回不知转了多少圈。这里就是平常百姓家而已,怎么刘老六不敢进来,听语气对他如此恭敬,说不定也是个厉害角色,哎,真是离开虎窝又遇豺狼,大师兄啊大师兄,要知道你的随行可能就毁了你的小师妹了。她心里早就悔恨万分,一门心思认为自己命不久矣,脑子里只有待会的遗言是要副好点的棺材,还是要八仙楼的八宝鸭的想法。

走过正堂,进入偏方,一进门倾城便闻到一股子甜腻的香味,正是“相思”毒发的症状。

“老七,你怎么才来,外面吵吵闹闹是不是那妖人追来了?难道刚刚用暗器的是那妖人?”说话之人嗓门很大,倾城面对着他,只想往后退,耳朵饱经折磨。

原来是吵闹声引出了他们,这样谨慎。

“不是,只是刘老六,在追他。”给倾城解了穴,对她道:“小兄弟,在下唐云,人称唐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是什么人?”一番话问的倾城目瞪口呆,什么人?男人?女人?还是妖人?这人脑子有病吗?

等等,唐七?扬州城唐凌第七子唐七公子?

难怪刘老六那般恭敬,原来是这么回事。

平数多听唐七公子好美人,爱藏娇,那时远远瞧见他只觉是风流公子模样,哪像现在正经,神色紧张脸色含怒,颇有几分威严。倾城依依不舍从他俊俏模样转移到他的话语上,并没想透,问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我,还是什么人?”

众人心中一人一个答案,哪知眼前这位形似乞丐的小兄弟,根本谁都不认识,瞧他脚步轻浮,柔弱无骨,一点武功也没有。

难道真是他们想多了?

唐七愣了愣,随即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相思’这种毒,江湖上知晓这奇毒的人寥寥可数,小兄弟年纪不大,也未来过此处,却敢断言有人中了‘相思’,难道不叫人奇怪?”难道刚刚使用暗器的,不是他?

说的也是。

倾城撇撇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毒也没什么稀罕,是你们孤陋寡闻。我是从你身上闻到,肯定是你们贸然逼毒,使得毒发猛烈,吐出来的血染了毒性,虽然唐公子手洗过,但是甜腻的味道还是有的。”他们私下行为,居然被断言指出,不得不让人惊讶。

“相思”之毒甚是难解,四处求医都说无力回天,一直用百年野参吊命,那妖人穷追不舍,心里实在急了就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将毒逼出来,可没成想,这毒好似长在身体里,不肯出来,急坏了众人。

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只闻到味道就能猜到,实在令人吃惊。

大概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一老者站出,缓缓说道:“小兄弟说的是,实在是连日被仇家逼的太紧,少······公子毒又发了,没办法才如此谨慎,冒犯到小兄弟还请不要见怪,不知小兄弟能不能帮忙?”

倾城见老人家放低姿态,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抬了抬手,说道:“老人家,我和唐七公子做了笔买卖,他帮我打发了刘老六,我便给他治好‘相思’,只是我药包没带,要解毒还需几种药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公子的身体状况,药下重下轻还要等把脉之后再说。”

老者点了点头,带她来到床前。

味道更浓,被子上一片一片是鲜红的血色,躺在床上的人脸上红的不正常,就算不把脉,她也知道,此时他身上应该是一阵热一阵冷,就像是“相思”,叫人一会开心一会难过,当初正是取名于此啊。

“等等。”老者牵出金线,递给倾城。还是不太信任她。好在跟着师傅老鬼学过这手,要不就要丢人了。

伸手把脉,心里翻腾不已。

倾城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的药物,这哪里是几种,分明几十种,唐七把药方递给老者,老人皱眉看了看道:“小兄弟,老夫不才,还真看不出这些药物有什么作用,什么陈年旧茶,青苔,这······”

“老人家,‘相思’这毒其实不伤性命,只是会折磨,毒发时痛处难当忽冷忽热,熬个十天半月就好。但是突然逼毒,这才使得公子性命危险。您这里也应有医术高明之人,我是言过其实还是正中要害,您去问问就清楚了。”

程老心里一动,想到前几天给少主把脉,虽察觉脉相怪异,但无性命之忧,当时关心者乱,以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毒肯定隐藏体内,不能查出,没曾想这毒根本不伤及性命。对他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所言非虚,但即使如此,公子如今毒发,老夫却是一点办法也没,老夫医术不精,徒有‘医父’虚名,但此等行药却是闻所未闻······”

洛倾城愣了愣,想不到师傅口中夸赞的“医父”程济世就是眼前老者,她还记得当时师傅一口酒一口肉,给她戏说武林逸事,说道程济世时提了句“医父之称当属程济世,济世悬壶,救人造化,也只有他能担当”,当时她还不懂,后来才明白,每个人心中都有喜好厌烦,尤其是她师傅随自己喜好左右,看的顺眼就救,看不顺眼死在面前也不管,不论敌我,所以得了个“医鬼”称谓,或者叫他“天山老怪”。而程济世,不论常人或武功超绝之人,只要他救便是尽全力医好,医者父母心,他才是真正的“医父”。

她不敢不敬,论医术她拍马难及程老,但毒术,天赋使然,加之偶尔天马行空点睛之笔,对奇珍异草如数家珍,要说她不能解,当世武林定无人能解。洛倾城笑笑道:“放心吧,老人家,这药方绝对管用,只管把药材拿来,我保管你们家公子活蹦乱跳的,哎,对了,准备饭菜啊,我还没吃饭的。”众人见他毫不担心,心里不免有些动摇。

大嗓门心里一急喝道:“你们还想什么,公子已经这样了,再拖下去也是一死,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小兄弟的方法,俺老胡就觉得这小兄弟有办法,程老,你就说要什么药,俺老胡抢都要抢过来。”

老者哭笑不得,现在好像也只能这样。找人先试试药吧。

纸上也不是什么难找的,就是繁杂。

“老人家,这毒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繁琐,您放心,我不走,留在这里等你们公子醒来,救不了我给他陪葬。在下很是惜命,自然不会玩笑。不过这药不是随便乱吃的。我对您说实话,这副药是毒药,千万不要找人试药。”程老愣了一下,他知道以毒攻毒,也知道毒用好了也能救人,但是现在信还是不信?

倾城突然侧过头,在程老耳边说了几句话,众人只见程老脸上写满震惊。

“老胡,二子,还有你们两个,跟老朽去买药,唐七,你去八仙楼置办酒菜送到这里,公子的病放心交给小兄弟,公子有救了。”

唐七目送他们走远,还处于原地脑子放空状态,难道这个小乞丐真有这本事救活公子?

他却不知,倾城打定主意要救他,自然会做到最好。

倾城坐着休息了会,撑着腮帮子细看床上的人,不知他在想什么。唐云备好酒菜侧目便看到此番景象,刚想提醒他不要打公子主意,却见他站起来打开窗户通风,又叫人去煮热水。

刚想给他解衣服,唐七一手抓住他道:“你想干什么?”

倾城两手一摊道:“你看不出来,脱衣服啊,躺在床上一天到晚闷着,人都闷坏了,你来了正好,我去吃饭,等程老来了叫他把药材放一起煮,给他泡药浴。”

“药浴?不是要喝吗?”

倾城笑道:“那药材几十种,煮完给他喝要喝几碗,你当喂猪呢。”

被他一阵抢白,唐七脸一红,不过好奇心上来又问道:“哎,你给程老到底说什么了,居然那么听你的话。”

她嘿嘿一笑,清亮的眼睛流露的笑意叫唐云一愣,倾城心里乐道:想不到那老鬼师傅的名号这么好用,看来有名声就是好。

她不知,其实她黑寡妇,毒妖女的称号早就如雷贯耳武林皆知。

“你想知道?”倾城问道。

唐七猛点头,太想知道了。

“你想的美,把我扔臭沟里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倾城留下俩字拍拍屁股吃饭去了,留下唐七哭笑不得,还真是记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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