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接到的全是坏消息。
盘牧在一侧问道：“何事？”
“刚从青州传来消息。”包二黑喘着粗气说道：“那群难民全被杀了。”
众人尽皆变色。
即便有反军的勇士混在其中，但那些老弱妇孺，绝非乔装，而是真正的难民。
到底是谁会如此残忍？
高树满问道：“是方腊的人干的吗？”
“好像是二龙山的土匪。”包二黑将密报递给魏无忌。
盘牧皱眉道：“二龙山距此数百里，他们没事跑去杀群难民作甚？”
土匪最爱干的就是抢劫，那群难民连肚子都填不饱，没有土匪能够看得上的东西。
更何况二龙山的土匪，经常劫富济贫，绝不会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事。
那密报是王知远亲自书写。
魏无忌看后说道：“那群匪徒只是打着二龙山的旗号，我看八成是有人冒充。”
“不下三千匪徒？”盘牧也看过密报，不敢相信。
高树满道：“他们就是混在难民当中的反军，目的只怕真如大人所说，他们想夺回阎王峡谷。”
好在王知远极为警觉，已经派人盯着那群土匪，随时掌握着他们的去向。
当前的形势，无比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从阎王峡谷到青州，再从青州到庄县和莘县，魏无忌麾下的兵马，合计五万多，都不及邓元觉的六万大军。
想到禅儿，魏无忌心痛如绞，只是再看青州各县的百姓，当真要舍弃他们不管吗？
如果魏无忌没有攻破阎王峡谷，没有拿下青州，那当地的百姓至少不会遭受方腊反军的屠杀。
青州城举城投降，数十万百姓都已成为方腊的肉中刺。
据传方腊睚眦必报，一定会将这根刺拔掉，毫不留情。
魏无忌思前想后，终是回到房间，提笔书写奏折，请求白文派兵增援。
无辜百姓的性命，可远比他的面子重要。
只要朝廷肯再派大军，魏无忌愿意让贤，由白文的亲信来当这个平南将军。
而那时他则可以安心去找禅儿。
朝廷的事，他着实不想参与。
……
青州城外五十里，有片密林。
吕师囊率领三千勇士，藏身林中，正在筹谋下一步的行动。
乔装绕过青州是第一步。
拿下阎王峡谷是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这步棋，该如何下，吕师囊还在思忖。
要么不落子，一旦落子，就要置敌死地。
打着二龙山的旗号，无疑只是个幌子。
这招不管能不能骗过魏无忌，吕师囊的目的都已达到。
毕竟这步棋杀向的不是魏无忌，而是二龙山。
二龙山有三位侠义之士坐镇，却突然干出屠杀无辜难民的事，此事经由明教及附属门派宣扬，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江湖。
想必二龙山的三位当家的一定会坐不住。
面前的池水，已经很浑浊，但还不够浊，吕师囊手拿竹竿，继续搅动，要让池水变得更浊，甚至搅成一池泥浆。
吕师囊盯着阎王峡谷方向，瞧了许久，最终选择相背的方向，继续前行。
……
苏瑞本在家喝茶，突然被急召进宫。
他这个枢密使，当得甚是窝囊，先皇在世时，尚有威严，如今刑部尚书孙鹤年，都敢骑到他的头上撒尿。
苏瑞正在考虑辞官归田。
出山是看在楚雄的面子上，为大魏江山耗干最后一滴血，但在白文的统治下，苏瑞看不到大魏的希望。
正好白文传召，也可来个辞官一身轻。
白文坐在养心殿内，正在看一份奏折。
“苏老请坐。”白文看到苏瑞进门，笑着说道。
苏瑞微愣，自从白文登基，这还是白文头一回称呼他为“苏老”。
苏瑞在椅子上坐下，问道：“陛下传召，可有急事？”
“苏老知道这是谁的奏折吗？”白文合上手中的奏折，面露微笑。
苏瑞摇头。
白文起身，将奏折递给苏瑞，笑道：“是魏无忌的。”
苏瑞也不客气，打开奏折，看到魏无忌所奏之事，微微蹙眉。
纵然决定辞官，苏瑞也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大魏覆亡。
白文问道：“苏老觉得朕该如何？”
“陛下自有决断。”苏瑞放下奏折：“老臣不敢妄议。”
白文道：“苏老也学会这一套了？”
苏瑞微微一笑，起身行礼道：“陛下，老臣年迈，已无力为朝廷效力，还请陛下准老臣告老还乡。”
白文脸上的笑容僵住。
苏瑞确实老了，只是白文突然发现，现在的他很需要苏瑞的帮助。
古破虏一心想要兵权，觊觎苏瑞枢密使的位子，已有许久，一旦苏瑞辞官，那这个位子白文必须给古破虏。
到那时，古破虏将成大魏最有权势的人。
白文沉思半晌，叹道：“苏老，你要亲手断送大魏江山吗？”
“老臣愚昧，不解陛下此话何意？”苏瑞面露惶恐。
白文道：“苏老若辞官不做，朕就得任命古破虏为枢密使，到时大魏将会如何，苏老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老臣年迈。”苏瑞道：“并不清楚。”
白文皱眉瞧着苏瑞。
苏瑞拜了拜，道：“老臣告辞，陛下保重。”
白文目送苏瑞退出养心殿，并未出声阻止。
童贯随即进来，候在一侧。
白文思前想后，冷声道：“去把徐传旺叫来。”
苏瑞这个枢密使说不干就不干，着实让白文恼火，但魏无忌所奏之事，须得慎重处理。
徐传旺很快来到养心殿，拜道：“臣……拜见陛下。”
白文直接问道：“魏无忌想要援兵，徐大人能抽调多少兵马给他？”
徐传旺微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白文竟要给魏无忌增兵？
半晌后，徐传旺回过神，诧异地问：“陛下，这事得找苏大人吧？”
白文道：“你不是兵部尚书？”
徐传旺揣测着白文的心思，自从白文登基，他早已做好被免官的准备。
“回陛下。”徐传旺想着说道：“臣这个兵部尚书，就是个摆设，连一千人马都凑不齐。”
白文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朕给你个任务，你去找苏老，让苏老解决此事。”
徐传旺愣了愣，随即领旨前往苏府。
但让徐传旺无语的是待他赶到苏府，得知苏瑞已经离开，急忙传令下去，截堵苏瑞。
……
东厂。
魏忠贤站在院中，仰头望天，蓝天中白云悠悠。
王双匆匆走来，道：“九千岁，苏瑞辞官了。”
“在意料之中。”魏忠贤笑了笑，问道：“你觉得白文会让谁来做这个枢密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