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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失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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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罗本击出的双拳狠狠砸在地铁的钢化门上。

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

随即,面前那扇看着让人厌烦的钢化门上竟然裂出了几条细细的纹路。罗本握紧了拳头,他察觉到自己手上的鲜血已经渗进了那裂开来的纹路里,立刻将那扇原本透明的钢化门染成了七彩之色,如同彻夜上网未眠的网虫们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罗本向两旁的人群扫了一眼。

“给我一把机枪吧,我要杀人!”罗本的心有些寒,“冷漠的世人呀,为何没人来提醒我?为何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小贼也竟敢如此张狂?”

罗本在心里诅咒着那些可恶的小贼,也诅咒着这些思维麻木、神情冷漠的人群,那冰冷的目光若有实质般,带着一股强大地杀伤力,狠狠地扫向四周的乘客。

他恨极了这些无动于衷的人。

旁边的乘客被他的目光扫到,立刻惊恐地向两边躲避开,大家都用了十分诧异的眼光看着这个突然发起神经的小子,却没人敢上前理会他。

吱~~嘎~~

受了罗本的重击,列车机身上的感应门已经严重变形,被卡在了与自动门的缝隙之间,刚刚启动起来的列车又自动停驶下来,并且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再理会这些目瞪口呆地乘客,罗本双手错开,卡住感应门的边框,然后向两边一分,毫不费力地就将列车门打开,弯腰、俯身、低头,再轻巧地一个大跨步,他便从车厢内窜了出去。

“喂!”在不远处巡逻的两个保安看到了这边发生的异常状况,立刻向这边冲了过来, “……你站住!……呼叫总部,呼叫总部。”

那两个保安一边飞奔而来,一边大喊着试图让罗本站在当地。

嗖!嗖!嗖……

罗本身形微晃,整个身体先是猛然极度收缩,仿佛受到袭击时的刺猬那般将全身团了起来,然后突然就像个被释放开来的弹力球那样,诡异地拔地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抛物线,在弹跳中向前飞奔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闯了祸,那敢再做半刻停留,他在半空中一个转身,轻轻跃过了电梯护栏,三窜两跳间,身影就已经没入了远处拥挤的人群当中。

那两个保安早已被他远远摔了开来。

罗本很快就跑出了地铁站大厅,他继续向着出口处飞奔了过去。

“站住!”

突地又是一声断喝。

有个身高马大的女巡警出现在正前方,显然她是接到了保安的呼叫赶来支援,很适时地出现在了前方地铁站出口处,将罗本的去路完全堵死。

“立刻站住!不然我就开枪!”

那个女巡警用不容置疑地口气命令着罗本,另一方面,那女巡警已经迅速地拨出激光手枪,瞄准了罗本的脑袋。

罗本只好止住身形。

“把双手举过头顶!对!……不要让我看到你有其他企图……慢慢蹲下……对……就这样……很好……”一个红点印在罗本的眉心处,女巡警那把激光枪始终指向罗本的脑袋,显然若罗本稍有异动,立刻便会受到攻击。

“妈的,老子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罗本腹诽道,他目测了一下,从这里到那个女巡警处应当还有三十米距离。

三十米,只需一个瞬移。

先下手为强!

罗本立刻就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他佯装举手投降,慢慢弯腰向下,半躬起身子,然后趁那女巡警略做迟疑的瞬间,他的脚底突然一个加速,如同鬼魅般,他的身影便开始飞窜起来。

嗖!嗖!嗖!

几束刺眼的白光瞬间已在半空之中交织成了一片。

罗本身形刚动,那女巡警便开枪了,只是那个枪口下的目标却突然消失不见。目标消失,女巡警停止射击,扭身四顾,刚一转身,却没想到罗本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前。

嗖!……

女巡警抬枪又射。

呯!呯!

罗本这次再没给女巡警冲他身体开枪射击的机会,先是听到连续发出的两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就看到,他的两只拳头已经毫不留情地轰击在了女巡警高耸的胸脯之上。奇怪的是,他击打的地方是女人身体最为柔软之处,按理说应当不会有那种硬物相互撞击时才会发出的“呯呯”异响之声,这两声异响实在有悖常理。

且不说在紧要关头,罗本轰出的这双拳之力,比之刚才盛怒之下,突然挥拳击打钢化门时的力量过犹不及,可那女巡警似乎也没受多少影响。

那女巡警马步扎的极稳,罗本这突然的近身攻击竟也只是将她的身形前后微微晃动了几下而矣,她脚下步伐略做调整,立刻便稳住了身体。

呼!

女巡警力贯双臂,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马上还以颜色,两只胳膊挟着呼呼的风声,向着罗本的面门就横扫了过去。

女巡警急切间来不及调整枪口,索性将手中的枪当成铁锤向罗本砸去,她的拳势未尽,整个身体便又顺势前冲,左膝猛然抬起,狠狠撞向罗本胯间。

罗本却并不接招,他非常灵巧地猛然向后折身,整个身体几乎平行贴在了地面之上,借此躲过了女巡警的迅猛反击后,紧接着他又从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角度弹身而起,突然又是一个平行瞬移,便已经重新闪身于女巡警身后。

罗本扬起右手,噗!一个手刀,狠狠切在女巡警后颈之上。

喀嚓!扑通!

连续的两声异响。

那女巡警脖子一软,脑袋猛然就向后折了过去,她的整个身体也跟着像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女巡警胸前那双原本傲人的突起此刻也像被扎破了的气球,已经彻底瘪了下去。

女巡警死了?

“不自量力。”看到眼前的异景,罗本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又打量了女巡警一眼后,没再做理会,又向外继续飞奔而去。

***

孤独地飞奔在街头之上。

罗本认为自己此刻一定是这个星球上最衰的人。

五分钟前。

他刚刚干了件大蠢事,毁坏公物,袭击警员,恐怕过不多久,整个星球的巡警手中都会有张通缉他的命令在手。

十几分钟之前。

他站在地铁上乘车返回,中途有名陌生的女子曾走过来,贴着他的后背站在他身后,随着车身的晃动,女子热乎乎的胸脯若即若离地贴住他。罗本有些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不曾想那名女子竟然紧跟着也贴了过来,罗本无奈地皱起眉头,转过头来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见罗本回过头来,神秘莫测地冲罗本笑了一笑。只是当她一张嘴时,哇,竟然露出了两颗极为夸张的大包牙,看得罗本一下子就倒了胃口。而就在罗本忍无可忍想要走到其他车厢躲开这名神情诡异的女子时,她却突然伸出纤纤玉手,在罗本的肩头轻拍了一下,随即飘过一阵香风,罗本登时便迷糊了起来。就这样,一场莫名其妙地艳遇之后,他便莫名其妙地在地铁上睡着了,并且在突然清醒之后,就发现自己丢失了新申请到的FB设备,那套他心目中渴望已久的最新款天网接入器。

昨天他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听姬娜说,这套设备是市政厅为每个年满十六岁的公民免费提供的,所以罗本一大早便兴冲冲跑了几百里路去领了这么一套东西回来,谁曾想过,这种免费赠送的东西,竟然也被人惦记上了,而且似乎还使上了这么恶心的‘美人计’。

呸!

罗本一想起那名打扮得娇艳异常的包牙妹妹,心里忍不住就打了个恶寒,他甚至在想,要是那女子的两颗包牙再往出多那么一两公分,那活脱脱就是个吸血鬼在世了。

想到美人计,罗本对女人的恐惧更加的浓厚了起来,昨天晚上,当他被雷奥一桶冷水浇醒过来发现仍在自己家中的姬娜时,他当时确实有些心猿意马想要干些好事出来,万没想到,姬娜身上掉落的一样东西,着实让他和雷奥大吃了一惊。

姬娜的身上竟然装有一粒设计成了钮扣状的窃听器,那可是极为专业的间谍设备,罗本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和雷奥两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盯上了他们,所以,只好趁着姬娜生气跑出去的当口,雷奥追上去悄悄向姬娜使用了失忆棒,而他们立刻便将家中的那台外形赛过一台冰箱的“雷奥制造”FB毁掉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暗中潜伏的敌人才是最为可怕的敌人,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唉!

这下可好,罗本又叹了一口气,刚到手还没暖热乎的FB头盔,就这么不明不白又不见了,没了心目中盼望已久的新型FB,以后进入天网看来都只能等到学校上课的时候了。

这叫什么事呀。

一年之前。

他为了寻找父母失踪的一些信息,与自己的机器人管家雷奥辗转来到了这颗星球,只为能在这里找寻到父母可能留下的一些资料,但是,当他和雷奥兴冲冲打开那座神秘古堡的秘门之后,在那座尘封已久的古堡里,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在一个贴有父母名字的铁盒子里找到了一架飞碟模型而矣。

对于父母的确切资料,他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在十四年之前,在他自己还是个无知幼童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被星宇通用公司外派到外太空执行任务,至今未归。整整十四年时间,至亲的人一直杳无音讯,罗本却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少年。

……

罗本很迫切地得到那款新的FB设备。

现在他的愿望却成了一时的曾经拥有,所以罗本很是郁闷,感到很失落。

当他忽然惊醒过来发觉自己新申请到的FB不翼而飞时,当他开口寻求帮助,询问周围的人群是谁偷走了他的FB,有谁知道要怎么去追回自己的东西时,那群人除了冷漠的表情和不屑的眼神之外,竟没人再理会他半句话,就因为他胸前的ID标识早已经注明了,他只是这颗星球的一名临时过客,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矣。

所以,没人理会他,没人会在意他的感受。

漫兰星,帝国政治经济核心圈内科技最发达、生活条件最优越的星球之一,同时也是最为排外的一颗星球,所以,对于一个匆匆过客而言,在这里,没人会真正花时间去关心他们这种人在这里的死活。

罗本很气愤他所受到的这种不公待遇,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曾经作为这颗星球的一份子,为了这颗星球的繁荣而深入外太空,结果却只落下个从此失踪,下落不明的身份,而且,从雷奥那里知道,父母的失踪的消息还被星球的管理者们刻意地掩盖了起来,仿佛自己的父母在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雷奥说,寻找失踪老主人的事情必须暗地里进行,而且,他们自己的行踪也不能随意暴露,更加不能让外人知道了他自己就是帝国大学曾经的传奇夫妻档、罗寒山与秦明月的儿子。

所以进入帝国大学这尽一年时间里,罗本不得不装傻卖乖,故意装扮得如此离经叛道,疯疯颠颠,为得就是能有机会查清父母当年在这里求学时的行踪。

“我可不是一个可有可无,任人摆布的外来者!”当看到比命还要重要的FB头盔被盗后,罗本气冲冲地吼道。

他早已经忍受够了!

正是因为潜意识里有了这种平日里被压抑惯了的感受,当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顷刻间便又失去时,盛怒之下,罗本自觉情绪失控,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有了先前那幕怒砸列车门窗事件的发生。

至于他打死的那个女巡警,情况紧急,为了能摆脱保安的追踪,那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而且那名警员也并非真正的人类。

罗本知道,那个人高马大的女巡警,其实只是个安装有人类女性外形的仿生机器人,而他只所以选择先行袭击女巡警的那对**,是因为他知道,那对掩盖在衣服之下的**,也只不过是安装在机器人体内的监控录像设施,所以他要先行将这对有可能暴露自己行踪的东西毁去。

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里,毫不犹豫地就将女巡警打倒在地。

只是从女巡警裸露在外的肌肤,以及那足以以假乱真的声像模拟系统,普通人根本无法分辩出“她”的实际身份,所以在外人眼里,恐怕只能落下一个他当街袭警杀人,毁坏公物的罪名。

袭击警员(即便让大家都知道了那只是一个机器人警察),毁坏公共设施,在漫兰星,象他这样一个外来客,那已经是很重的罪名。若是被捉住,他不但要赔偿那价格不菲的钢化门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将因袭击警员的重罪而入狱,到时候,他将会被投送到那些专门关押囚犯的星球上接受改造,送去矿场做苦工。而且,即便是将来他有可能重回人世,他的这些不良行为也将被作为永久的污点而存入每颗星球的超脑数据库之中。

他将为此失去很多机会。

他将不能参军。

他将不能获得各大星球的职业考核资格。

他将得不到漫兰星市政厅所签发的居民身份证明,永久不得再行进入漫兰星,再也不许进入天网虚拟系统……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些事情,将有可能影响到他寻找父母下落的行程,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漫兰星上了。

这次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罗本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冲动是有多么的愚蠢无知,所以,他现在需要抓紧时间赶返回家中,他要想法子挽回这一切。

虽然他已经当场将那女机器人隐于胸前的录影设备毁掉,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地铁站行凶的那一幕,肯定也已经被几乎无处不在的其它隐藏监控设施录了影像,所以他要趁这些敏感影像被上传于超脑之前,立刻想办法将它们从市政信息专用网络中抹去。

要不然他的麻烦可大的海了去,以后整个星球上负责巡逻的机器人卫士会全天候地追寻他的踪迹,直到将他捉拿归案。

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冒天下之大不违。

***

“雷奥,这次就看你的了。”

罗本一头钻进自家的地下室内,对着室内斜身躺在V型椅上的雷奥说。

雷奥此刻身上正插满了细小的白色缆线,缆线另一端接在一面直径约一米大小的碟形物体之上,那碟形物体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之中,悠然的慢速转动着。那碟形物通体晶莹,表面泛着迷人的光芒。

“主人有何吩咐?”

雷奥呼地从V型椅上弹射而起,恭敬地问道,当它站立起来时,那些原本连接于碟形物体之间的白色缆线,立刻便自动弹回了他的体内。

“雷奥,快点帮我搞定吧,不然我就得去当矿工卖苦力了。”罗本伸出手去,递了个东西给那机器人。

“主人又闯祸了?!”机器人雷奥伸手接过罗本递来的一颗黑色小骷髅头,熟练地将它镶进了自己的胸前。这颗小骷髅头实际上是颗有记忆功能的黑晶石,平日里它总是挂在罗本的脖子之上,随着嘀嘀嘀地一阵声响,下一刻,雷奥便已经完全清楚了罗本刚刚所干的蠢事的经过。

“主人,这已经是您在漫兰星的第103次不良记录了,放心,雷奥立刻为您处理。”

“……第103次?雷奥,你记那么清楚干吗?删掉,立刻将你知道的这些记录删掉,全部删掉,我可不想被那些吞噬者获知我的信息,在我进天网时将我当成了口粮吃掉。”

“主人,这里面的记录……雷奥无法删除。”雷奥指了指镶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小骷髅头。

“靠!这个破烂东西,记些什么不好呀你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带着它了,若是它还是偷偷跑回我的脖子上,我就……哼!看那天我非扔了它不可。”罗本看起来对这颗有记忆功能的小骷髅头很是不满,一提起来立刻便怒气冲天,“雷奥,你别傻待着了,立刻入侵市政信息网,先把那里边的记录清除吧!”

“是!主人。”

罗本看看时间:“好了好了,快点吧,时间不多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雷奥没再言语,它静静地站立当场,只是他身后猛然又弹出了那些白色的缆线,这些缆线就像那八爪鱼的触角一般,纷纷伸进了附近的光缆之中,紧接着,雷奥的两只电子眼就开始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并且以极高的频率闪烁了起来。

“吁……”罗本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又躲过了一劫,时间应当还来得及,现在有他的机器人管家雷奥出手,自己在那些市政信息网络中的不良记录信息很容易被抹除的,所以稍待片刻之后,他就完全可以如同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了。

罗本打开信息终端,紧张地察探有没有他作奸犯科的相关信息已经公布在网上。这便是相当典型的做贼心虚了。还好,折腾了半天,他没有搜索到丁点相关信息。

“咦!雷奥这次擦屁股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嗯,看来雷奥又进化了一级,它的能力更加的强大了……”罗本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又开始仔细回想起自己领取到FB之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那款FB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呀,难道……真的会有些无聊的小贼,盯上了自己刚刚领取到的FB?不对呀……

罗本开始深刻地检讨起自己的行为。

而且,自认为性情非常温和的他,外再加上雷奥天天在他耳边唠叨的低调行事的紧箍咒,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毁坏公物来发泄心中私愤。

而且,最后还一怒之下,“杀”了一名机器人警察。

这可不是他一贯以来做事的风格。

罗本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在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感觉有双幕后黑手在操纵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是暗中有人给他设好了圈套,故意引他做出此等反常举动,那么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罗本认为自己一无钱二无势,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和在漫兰星常驻的那些人们看待自己一样,自己在这里只是个匆匆过客而矣,也根本不可能与谁结仇,那么,会是谁在暗中算计他呢?

而且,结仇的话,那两个仇人似乎还没恢复行动能力吧……

“不好!”

罗本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高声地呼唤起他的机器人管家雷奥。

“雷奥,立刻停下!”

但是那机器人雷奥却并没有执行主人的命令,仍然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的一双电子眼此刻已经隐隐变成了赤红色,像火一样燃烧起来。

罗本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伸出手去拉雷奥,却不想罗本的双手刚一接触到雷奥的身体,他却立刻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

“啊!!!”

雷奥的身体仿佛被融化成了液态一般,罗本的双手摸在它的身上就如同入水的石子般,刚接触到雷奥身上,立刻一下就完全浸进了雷奥体内。

热,无法比拟的炙热,突然向罗本全身涌来!

轰然一下,罗本身上的衣服就燃烧了起来。

原本镶进雷奥胸前的那颗黑色的小骷髅头仿佛也受不了这突然的变故,“呯”的一下,从雷奥的体内弹了出来,向着罗本的胸前激射而去。

下一刻,罗本早已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脑中瞬间变成空白一片,彻底地晕死了过去。

那只一直静悄悄悬浮在半空中的碟形物体此刻却底部洞开,忽然从它的内部发出一束白光,将罗本和机器人雷奥笼罩在内。碟形物体飞快地旋转起来,而且,随着碟形物的旋转,它的体积仿佛越来越大,而那昏迷之中的罗本和几乎变形了的机器人雷奥却缓缓地在白光笼罩中,向碟形物体内飞去。

碟形物体待到将罗本和雷奥吸入舱中之后,忽然又从它的顶部发出一道强大的激光束,轰然一声巨响中,它已将地下室的天花板击出一个圆洞,那圆洞直透天际。

碟形物体飞快地从这个圆洞之中垂直而上,向空中遁去。

轰!……

碟形物刚刚飞入空中,罗本家所在的位置突然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强烈爆炸,片刻之间,这片原本高楼耸立的地区便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那碟形物体遁出后没做丝毫停留,转眼化成一个极为细小的亮点,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

虚无,混沌,纷乱……

罗本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躯壳。

他看到雷奥躺在地上,电子眼中没了丝毫光泽,整个儿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那俱原本棱角分明的金属躯壳也已经严重变形,几乎成了一坨被人随意丢放一边的废铁。那碟形物是他从古堡中父母的遗物中拿到的,当时见到这只外形晶莹剔透的小飞碟实在惹人喜爱,罗本便随手拿了回来,虽说这碟形物的来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在罗本在心里也只把它当成了寻常的小玩艺而矣,罗本给它起了个名字,将这个碟形物唤作碟。

碟形物?碟,是你么?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巨大呢?

那大爆炸……

……雷奥,雷奥你怎么了?

……是碟……碟救了我们吗?……雷奥,雷奥你快点起来,快点站起来回答我!你不是常常自称为是打不死的小强么?怎么这就软了,坨了,变成一坨臭狗屎了,不再理会我了?

罗本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

他那一片空白的大脑之中,开始闪烁起一副副动人的画面。

他感觉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梦境之中一般。

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心内却不知道到底要飞向那里。

他冷冷地看着自己那近乎破碎的身体,它漂浮在这片虚空之中,仿佛已经成为一个超然于物外的存在。

它漂浮在虚空之中,同样冷冷地审视着他,那个浸泡在飞碟休眠箱内的躯壳。

它是谁?我又是谁?它不是我,为何又长了一幅和我同样的面孔?我是谁?我不是它,我是罗本,那为何我又会看着另一个像我的它,它是我,我是它吗?……

好混乱!

究竟是怎么了?

罗本在不住地呼唤着自己,想要从这个怪梦中醒来。

梦境!

一定是梦境!

一定是又在做梦了,罗本对自己说。

好诡异的梦!

好熟悉的梦!

好纷乱的梦!

好奇特的梦!

那些曾经的生活场景又清晰无比地映上心头。

他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这个时候,一个亲切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了起来:小星,醒来,小星,快点醒来……

那是他妈妈的声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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