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镜中人
第二天是星期日，白昙居然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白昙一觉睡到大中午才在大郭的踹门声中醒来。
“给你带了饭，赶紧起来吃。”大郭走进门，把盒饭放到了桌上。
神情还有些萎靡的白昙从床上穿好衣服下来，走到水池边接了满满的一盆水，然后把整张脸都浸了进去。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白昙直到憋不住气了才猛地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狠狠抹了一把脸，白昙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几天折腾下来，他的脸上俨然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嘴唇微微泛白，就连眼珠子里的神采也黯淡了些许。
水珠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然后又顺着脸颊往下巴滑去，最终受不住地心引力的拉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滴答——滴答——
水珠一滴滴滑落，间隔越来越慢。
直到某一个时间节点上，声音戛然而止。
耳边所有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全部消失。
白昙看到镜子里那个人的瞳孔微微一颤，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镜中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皱起的眉毛舒展开，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脸上却偏偏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又是这样……
白昙心道，他虽然不得动弹，却没有惊慌。
镜子里这个人他很熟悉，就连身上冰冷的气息他也很熟悉——就是几天前在办公楼开枪射杀时刘军的自己。
这次是杀手么……
白昙正这样想着，镜中人却突然开口了，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这种兴奋的感觉，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白昙一愣，但那个声音已经结束了，耳边再次传来了大郭挪动椅子的声音，所有的声音全部在这时灌进了耳朵里。白昙眨了眨眼，再看向镜子时，却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白昙拿起水杯牙刷继续洗漱，当做无事发生。
他知道自己有一种怪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但从小到大，每次他给自己带上新的“面具”时，都会来上这么一次“面对面”，有时是在镜子里，也有时是在梦中。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他这是第一次和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交流，哪怕只是单方面的。
兴奋么……
白昙回想着刚刚那句话。
难道是指杀人这件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觉得兴奋？
我都要害怕死了。
洗漱完，白昙回到桌前还在想着这件事，却被大郭打断了思绪：“你下午有事没？”
“下午？”白昙差点就把“没事”两个字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反应了过来，他顿了顿，“还不知道，怎么？下午你有安排？”
“我安排个啥。”大郭往嘴里刨着饭，含糊不清地说，“你小子肯定又没看班群，这不星期天大家都没课么，班长组织咱们下午出去玩去，晚上吃了饭再合计合计找个高档点儿的KTV唱歌。”
白昙翻了个白眼：“我们班才几个女生？一帮汉子扎一块儿唱屁的歌，不去。”
大郭冲白昙挤了挤眉毛：“谁给你说没妹子？班长找了对面戏剧学院的一个妹子班联谊，还不给你挑花了眼？你就说去不去吧。”
“嚯，还是班长的面子够大。”白昙龇着牙花，“小文和胖子呢，他俩咋说？”
“嗝~他俩这会泡网吧呢。”大郭吃完了饭，打了个饱嗝，“胖子下午不去，说不如打游戏，不过小文确认了是要去的，现在就差你表态了。”
白昙纠结了一会：“等下午的吧，我这会还不知道，到时候给你答复。”
“你可赶紧的吧，班长那边统计人数呢。”
白昙三两下把饭给刨了，爬上床去找手机。
点开那个不起眼的软件，登录上账号。
好友栏里老张的头像灰着，也没有消息。
白昙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大郭，见他没看这边，才靠在床上发起了信息。
“下午有事没。”
发送成功。
白昙刚准备退出程序，老张的回复就过来了。
“有。”
“你不是不在线吗？”
“我隐身的。”
“这玩意儿还有隐身功能？我怎么没找着？”
“因为你没升级，我的是最新版的，还能发图片。”
“……”
“你下午有事？”
“……没事，你说吧，下午什么安排。”
“去见许志森。”
“搞我？！这么快？？？”
“下午一点，下一站咖啡。”
“就不能换个地方？”
老张没有回复了。
“艹！”白昙忍不住爆了粗口。
大郭抬头看了过来：“咋了？”
白昙没好气挥了挥手：“没事，我下午有事要回家一趟，你们玩吧。”
“嘿嘿嘿……”大郭拍了拍胸脯，“白总放心，戏剧学院的妹子我和小文就替你照顾了。”
躺在床上，白昙一想到马上就要去见许志森就觉得有些紧张，索性拿出手机查阅起许志森和圣戈登集团的资料，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心里能有个安慰。
就这样磨蹭到快十二点半了，白昙才再次从床上下来。
“走了？”正在打游戏的大郭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嗯。”白昙应了一声，“记得给胖子说晚上别等我吃饭，我估计要晚些回来。”
“没问题。”
出校门时，白昙望了眼教师办公楼的方向，办公楼外的垃圾桶里还能看到被丢弃的黄色警戒线。
白昙回过头来，不再去管了。
来到下一站咖啡，透过玻璃白昙已经看到老张等在里面了，老张似有察觉，抬起头也发现了白昙，朝他招了招手。
白昙手插在外套衣兜里，没好气走进去：“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这里连服务员都认得我了。”
老张端起杯子，把杯底最后一口咖啡喝得干干净净，拿起外套站了起来：“那就走吧。”
“去哪儿？”白昙没想到老张说走就走，愣了一下。
老张微微一笑：“安全屋。
PS:马上要开始下一个任务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