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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与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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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得发红的夜里,石头站在一座古老冰凉的石桥上,看着底下那红得发黑的河,脑袋一片空白。河水川流不息,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寂静时而澎湃,四处却宁静得像空间静止了一样。石头就这样看着看着,河水突然泛起了波浪,竟然有3米多高,正要砸向他。原本毫无反应的他突然听到一个来自空中的声音,叫他跑。他才醒过来,一看高浪就要扑向自己了,双脚却动不了。他害怕,他哭,他颤抖,最后‘嘭——’地一声,他被卷入了河底。他想呐喊,却喊不出,他向往上游,却游不动。反而有什么东西正拉着他的双脚,要把他往下扯。他挣扎,他喝了很多河水,身体却慢慢失去体力,变得沉重,渐渐往下掉——掉——

“哈……”石头颤抖着,终于醒来了,不过却是满身大汗,背后发凉,呼吸急促。这都是因为昨晚,为了找点凉意,他特意看了两部鬼片才睡的,所以才会产生鬼片后遗症。

他坐起来看看窗外,正下大雨呢,原来只是做梦。再看看闹钟,才凌晨三点多一点,无奈的他打算洗个澡再睡。不过洗完澡出来一看,雨停了。他突然想着外面应该很凉快,就决定提早去跑步了。

石头第一次在黑夜中跑步,这街道上太宁静,也很和平,心好像一下就大了,好像什么都不怕了。街上偶尔会看到一两个人,还有喝醉的人。他突然发现,好像这样的夜很神秘,每跑几步,都会看到某些地方在发光,也许是月光照耀,也许是街灯照耀,也许是露水的反光。石头瞧着瞧着,想着想着,脚就不禁停下来了,他觉得到处去看看,去冒个险好像更不错。

例如草丛里都有些什么,小动物?小妖精?不对,原来只有小蚊子,成群的小蚊子。例如盯着月亮看,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上面的兔子?还有嫦娥?不对,时间长了,只有眼睛变涩。例如走进只有老房子的昏暗小巷子里……

其实一到只有老房子的地方,就会感觉格外地清凉,阴风阵阵,寂寥无人。而且有风无风,这些地方的大树小树都会时不时摇曳着树叶,显得清闲不已。还有老房子墙上的小小树苗草儿,只要一颗稍大的水珠就能压弯它们,水珠一掉,它们就会反弹非常大,样子非常可爱,

倒可以为神秘黑暗的小巷带来一丝活力。

还有一种说法,说人一旦专注去看一只苍蝇时,肯定会被苍蝇突然飞起来的那种3D效果吓一大跳。但石头就是不畏惧这样效果的人,他喜欢靠近一些空置的老房子,从旧窗户边上往里看,看看里面都还有些什么。其实一般老人都不建议小朋友这样做,或者去盯着井里看,说容易被某些东西吸走灵魂。

可是别说老房子里了,就算是有街灯的小巷里,也未必能把四周看得清清楚楚。不过石头好像看到老房子里,黑暗中,朦胧而浑厚的灰尘中,有一些些的发亮的小东西。他瞪大眼睛,集中精神,却看着看着,那发亮的小东西不见了。那是什么呢?是灰尘吗?还是小昆虫?反正石头是看不出那个形状像什么,也有可能只是蜘蛛丝偶尔的发光,至于反的是哪里的光?就不得而知了。

夏天的天空总是亮得快,才接近五点,天边就开始蒙蒙亮了。石头逛完一条又一条的小巷,被照亮的人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他就把目光放到小鸟身上,鸟儿们都起来抓虫吃了,还有蝉,太阳还没出来,它们就已经唧唧叫,生怕人类不知道现在是狂热的夏天。

“汪汪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只成年的黑土狗,竖起大耳朵,瞪着大眼睛,摇着尾巴,时不时歪着头,看着石头。

石头皱起眉头,摸着下巴,一边围着黑狗走,一边打量着黑狗的全身,然后感叹了一句:“果然是一天到晚游走在外的健将,肌肉线条太完美了,再加上黑黝黝的皮肤和短毛,你简直就是土狗中的贝克汉姆。”

“汪汪汪。”

“嗯——很高兴遇到你,你激起了我的健身欲,我会练得比你完美的。”他摸摸黑狗的小脑袋后,便又开始跑步去了。

但是黑狗跟上了他,还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尾巴,很高兴的样子。石头也没管,黑狗爱去哪就去哪嘛,不过他快到家了,黑狗竟然还跟着他,他就有点怀疑了。

“你怎么还跟着我?我到家了,你也回家吧。”

“汪汪汪。”

看着黑狗那双明亮的眼睛,笃定的眼神,石头就想‘难道它有事找我?’然后就说:“你想我跟着你走吗?”

“汪汪汪。”

石头一听,嘴巴都张大了,感叹动物真是神呀。黑狗歪歪小脑袋,就真的转身了,还回头看看石头。石头也歪歪脑袋,决定跟去看个究竟。

黑狗一边嗅着路边的草呀石头呀,电线杆呀,垃圾呀,一边撒尿,像是丢面包做记号的一样,不过这也确实是因为它要做记号。它在前面领着,偶尔吃口野草,又回头看看石头,见石头还跟着,它就继续走。

一条街从头走到尾,过了个大大的十字路口,又走进另一条街,还经常回头看石头。小猫走路总是飞一般的走,上天入地,人想要跟都很难。但是狗的话,如果它不是飞快地躲跑,人大概都能从头跟到尾的。石头好奇着,这只黑狗难道要把自己带到它的秘密基地去?

又一条街后,狗终于逛进了一些狭窄的地方。石头需要低头又侧身,如果不是狗经常往后看,他早就放弃跟踪了。沾上一些蜘蛛丝后,被叮了几个包后,黑狗带着石头蹿到了一个公园里。原来这也是石头偶尔会来的公园,因为这里有安放一些简单的健身物,如单杠等,离他家也不是特别远。

“嘿,我先坐坐。”

黑狗一听,也乖乖地坐到石头脚边,瘙痒着,甩着身上沾到的露水,然后又趴下,歇着。

“你也太有灵性了,今天你跟了我一路,我也跟了你一路,扯平了吧?差不多就该分开了,不然你会被坏人抓走的。”石头摸着黑狗的小脑袋,笑着。

黑狗这次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四周,忙着歇息。

看着黑狗乖乖的模样,石头反而有点不舍了,但又能怎样?也不知道它住哪里。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走。但黑狗也起来了,鼻子一嗅一嗅的,好像要做些什么,不过石头已经说明,让它好好回家的了。

“石头——石头——”

哪里突然响起了女生的声音,石头和黑狗同时抬起头,左右看了一下。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谁?石头没有头绪。反而是黑狗突然使劲地摇起尾巴,狂奔去公园入口处,石头也赶快跟上。

只见黑狗扑到一个女生怀里,那个冲劲直接把女生撞倒了,石头后知后觉,想过去扶也晚了。但是,石头看了几眼,发现这女生的样子特别有印象,好像是这附近的一家面店的千金……

“石头,散完步了吗?今天这么早就不见了,想吓死我啊,笨石头,傻石头,回家吃早餐去。”

“汪汪汪。”小石头回头向着石头叫,女生就愣了,不好意思地喊住小石头。

石头这才说明:“没事没事,你,你好。原来它叫石头啊,其实我也叫石头,是真的,刚才我和它一直在一起散步呢。”

“原来是这样……我叫丁珉。”她有点不知怎么接话了,倒有点害羞地低头看着小石头。

“汪汪汪。”

被小石头提醒了一下,她才又说:“你还没吃早餐吧?要不去我家面店吃碗面?”

“你果然是那家店的千金,我就说你怎么这么面熟。是叫石头面的面店吗?我经常去的,也经常看到你在帮忙,还感叹你真勤奋,放假都愿意到店里帮忙。”他一时兴奋,吧啦吧啦地就说了一大堆让人害羞的话。

“千金……呵呵,过奖了。”

“汪汪汪。”

这回也是小石头带路,后面的两人之间就像有跟橡皮筋绑着一样,一会近一会远,又互相不敢看对方,只是偶尔聊几句小石头的事,但他们很快就回到了面店。

面店厨房里,丁珉父亲透过窗口,看到了女儿和一个男生散步回来了,心里就莫名对那个男生警惕起来。还示意母亲看看,母亲倒只对父亲笑了笑,让他快点煮面。

在店后门,小石头也开始吃早餐了,丁珉就带石头进店。

“你要点哪种面?”

石头有点自豪地说:“不是骗你的,这餐牌上的面我都吃过,嘻嘻。除了鸡杂面外,其他的,我全部都喜欢。”

“你不吃鸡杂?”

“嗯,不喜欢那个味道。不过面和汤都很好吃哦,我都有吃完。”

“谢谢,那你这次想吃哪种?”

“嗯——特列牛肉面,我喜欢厚厚的肉,嘻嘻。”

石头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就如刚出来的太阳,刺眼、闪亮,一下照遍了丁珉的整个小心脏,让她不禁有些心动。

“那我先帮你点餐去。”

“谢谢。”

这回真的认识了丁珉了,石头感觉自己太幸运,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名字是个好名字。石头面,石头(黑狗),珉(像玉的石头,他刚刚百度的),全部都跟自己有关的,这是多深的缘分。他看着走来走去帮忙的丁珉,心里忍不住想着,以后一定会待丁珉如玉一般,好好珍惜。

很快,丁珉就把面端出来了。“这是你的特例牛肉面,请慢用。”她说完就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石头正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

丁珉的母亲目睹这一切后,就把丁珉拉到一边,小声说:“他是你的朋友吧?和你一起回来,却要独自吃面,多寂寞,而且一直看着你,到现在都还没动筷子呢,你先陪陪他吧。”

丁珉瞬间就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可是店里这么多人。”

“还有我和阿红呢,去吧。”

“嗯。”

石头看着丁珉又向着自己走来,并坐到自己面前,嘴角就忍不住挂起来了。可是这时,丁珉的父亲的咳嗽声大到从厨房传出来,只为提醒,但丁珉并没有发现,只有母亲偷偷地笑了。

“来,你也先吃碗面。”母亲端了碗面给丁珉。

“谢谢妈妈。”

“谢谢阿姨。”石头不自觉地也跟着道谢了,真是暖了丁珉的心,也暖了丁珉母亲的心。

石头还把自己的牛肉块全部夹到丁珉的碗里,可丁珉又夹回去了,这来去两三次后,石头才把肉都吃了。俩吃着面,聊开了话题,石头还时不时把丁珉逗笑,乍一看,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吃完面,石头还继续聊着自己的趣事,动静也非常大,丁珉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还当着别人父母面,拿到了丁珉的电话号码。

丁珉的父亲差点就要拿着菜刀出去阻拦,还好丁珉的母亲一拳下去,安抚了他,还满脸沉醉的笑容,回忆说:“青春啊,想当初,我和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提起当年事,丁珉父亲一下就红了脸,沉静地又开始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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