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侯市长，这事我可不敢自作主张，风险太大了，搞不好会闹出大事情的。”
“你呀，其他事做起来那么大胆，唯独这事儿太小心，过于拿捏。”
马方成心头一揪，问：“我啥事大胆了？”
侯壬才诡异一笑，说：“这事还要我说吗？”
“不，看来侯市长还不了解我。”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就不再翻旧账了，只是看在你来我往的情缘上，我给马老弟一句忠告，那就是‘宁让钱受苦，别让人遭罪’，更何况那钱还不是你个人的。”侯壬才说完，站了起来。
“好，我会三思的，谢谢侯市长点拨。”
“那就这样吧，你好好想想，我去一趟医院。”
马方成站起来，问：“你去那儿干嘛呢？”
侯壬才叹口气，说：“皇上不急太监急呢，去帮你灭火呗。”
“侯市长……”
见马方成欲言又止，侯壬才返身问他：“怎么，还有其他事吗？”
“那个柳树根他真的还在医院？”
“是啊，一直躺在监护室呢，我去找一下院长，看有没有可行的治疗方案，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人死了，你老弟可就更说不清了。”
尽管马方成仍然半信半疑，但他挺直的腰杆子却不由得软了几分，唏嘘道：“真的那么严重？”
“你觉得又怀疑的必要吗？”
“可……”马方成有点儿激动，差一点就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了存有冯晓刚偷拍视频的U盘。
可灵机一动，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觉得火候还不到，再说了，让对手看自己好不容易窥探来的隐私，那不是犯傻吗？
于是，他上前迈了一大步，紧握住了侯壬才的手，又是一番言不由衷的千恩万谢。
刚刚把侯壬才送出门，马方成就折身回来，拨通了柳志军的电话，小声说道：“你赶紧跟上侯壬才的车，看他究竟去哪儿了。”
柳志军放下电话，扭头就朝外面跑，一口气跑到院子里，却发现侯壬才的“坐骑”早已没了踪影。
他掏出手机，刚想拨孟师傅的电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就朝着大门外跑。
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着，柳志军彻底傻眼了，这么多路口，该去哪儿追呢？
正纠结着，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马局长打过来的，告诉他：“赶紧打车，直奔医院。”
偏不凑巧，南来北往的路上就是不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子，急得差一点就尿裤子了。
正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车笛声。
柳志军被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从摇下的车窗里伸出一个脑袋，竟然是主任高攀登。
“老柳，你干嘛呢？”
“打车呢。”
“去哪儿？我送你就是了，打个鸟车啊？”
柳志军灵机一动，将计就计，拧巴着脸说：“我……我肚子疼，疼得厉害，想去一趟医院。”
“还等啥？上车呀。”高攀登喊。
柳志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疼啊，简直都活不了了。”
“不是吃啥坏东西了？”高攀登问一声，一脚油门朝前奔去。
“记不起来了，搅着劲的痛，简直叫一个肝肠寸断。”
“刚才还好好的呀，咋就疼得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哎哟……疼死了……”柳志军蜷缩着身子，一路呻吟着，不再说话。
到了医院后，不等车停稳，柳志军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装作找厕所的模样，弯着腰满院子蹿了一圈，果然就发现了目标——侯壬才的车正停在了南墙角的大树下。
为了不引起高攀登的怀疑，柳志军手捂肚子去了门诊楼，一头扎进卫生间的格子里。
蹲在里面，拿出手机，给马方成发了一个短信：侯壬才的车停在医院，下一步该干嘛？
马方成回复道：留意一下他的行踪，不要正面接触。
柳志军随即溜出了卫生间，先去了柳树根曾经住过的病房，见里面已经住进了其他病人。
然后又折身去了重症监护室，门外也不见了柳树根的老婆，问过一个脚步匆匆的护士，说是里面根本就没病人。
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柳志军便走下楼来。
一出闹哄哄的门诊大厅，便看见高攀登跟侯壬才面对面站在花坛前，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本想退一步躲到玻璃大门后面，看看他们下一步的行踪，不料却被高攀登发现了，大声喊道：“老柳，柳志军，你没事吧？”
柳志军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装出满脸疾色，先朝着侯壬才点了点头，然后说：“没事的，医生说好像是肠胃蠕动引起的不适，给按摩了几下子，又去了一趟卫生间，就轻松多了。”
“操！吊玩意儿，虚惊一场，看你疼成那个模样，还以为要死了呢！”高攀登说。
侯壬才转上柳志军，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身体棒着呢，用不着疑神疑鬼。”
柳志军听到疑神疑鬼这个词，觉得有点儿意味深长，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咧嘴笑了笑。
侯壬才说一声那就这样吧，迈步朝着他的专车走去。
“老柳，你知道侯市长来医院干啥了？”高攀登问柳志军。
“干啥了？”
“来过问一下柳树根的情况。”
“情况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已经转院了。”
“转院了？”
“是啊，转到省城的大医院了。”
“有那么严重？”
“可不是，院长亲口告诉侯市长的，说是脑干出血，如果不及时手术，怕是命就难保了。”
柳志军听后，脑袋轰然大成了山，跟着高攀登懵懵懂懂上了车。
回到单位后，他再也坐不住了，借故去了一趟马方成的办公室，把去医院的过程，以及有关柳树根转院的消息如实做了汇报。
马方成听后，先是为之一振，随即就阴转晴了，骂骂咧咧道：“妈了个逼的，甭听那些兔子叫，一准又是在演戏。”
“不会吧，这样演来演去的，有啥意义呢？难道仅仅就是为了那点项目资金吗？”
马方成摇摇头，说：“不，钱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也许还有更多的阴谋在里面。”
“阴谋？还会有啥阴谋呢？”
“这个不好说。”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呀，总该想个应对的办法吧。”
马方成苦笑着说：“没事，一时半会儿反不了他们，只是眼前有点儿闹心罢了。”
“是啊，是够闹心的，弄得乌烟瘴气，就跟死去活来的谍战片似的，连他妈的苦肉计都用上了。”
“这帮家伙，灵魂真是够污的。”
“总该想个法子阻止他们吧，这样闹腾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现实大幕刚刚揭开，连主角都没出场，甚至连他们的动机与目的都不太明朗，怎么个阻止法？”
柳志军沉着脸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你说。”
“有一个人咱们可以争取利用一下。”
“谁？”
“就是小董的男朋友。”
马方成一愣神，问：“你说董小宛？”
“他真的有男朋友了？”
“应该是，那个人是亲口告诉冯晓刚的，说他就是小董的男朋友，并且是当着小董的面说的，小董也没否认，你说这还假的了吗？”
马方成嘴角一阵抽搐，讷言道：“当初来的时候，小董没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呀，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柳志军说：“这个不奇怪，女孩子比较矜持嘛，再说了，现在的男女恋爱随便得很，不结婚，一般不会承认对方就是自己爱人的。”
“那你说，小董的男朋友能帮我们干什么？”
柳志军说：“我觉得这个人也是这曲戏中的一个角儿，虽然出场的次数不多，但却贯穿其中，肯定能够知道一些内情。”
马方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老柳，你再说得仔细一点儿。”
柳志军就把冯晓刚约董小宛吃饭，半道里杀出个男朋友来，羞辱一番还不算，竟然还大打出手，以及到后来，在冯晓刚偷拍的录像中，接柳树根出院的还是他，种种迹象表明，董小宛的男朋友百分百与该事件有关联。
马方成当机立断，让柳志军找董小宛谈一谈，从侧面打听一下她男朋友的情况，最好是能够把他约出来，当面谈一谈，以便从他口中探出实情来。
柳志军回到了办公室，一直挨到下班后，屋里只剩了他跟董小宛两个人，才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声：“小董，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没有呀，等着你给介绍一个呢。”小董继续打字，头都没抬一下。
“小董啊，你这样可就不够意思了，我都拿你当亲妹妹了，你还不跟哥说实话。”
“真的没有啊。”
“不对吧，那次在饭馆里找到你，醋意大发，跟冯晓刚大打出手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董小宛仍埋头打字，咬了咬嘴唇，然后说：“不是……不是，我根本就没答应他。”
“就是说他一头热了？”
“也许是吧。”
“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了？”
董小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认识也没多久。”
“他是不是也是兰岭镇的？”
“这事你怎么知道？”董小宛抬起头，紧盯着柳志军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