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安静的氛围在急促的手机震动声中被打破，潘越的讲话被打断，他朝林凡看了一眼，继续讲话。
林凡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面前的手机屏幕一阵晃动。
林凡往身后看了一眼，王驰会意过来，他拿起林凡的手机，脚步轻缓地走了出去。
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会议在继续。
半分钟不到，王驰推门而入，他走过来，在林凡耳边低语几句，林凡的面色有些僵，他瞪了王驰一眼，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王驰快步走了出去。
“诸位，你们继续，我去接个电话。”林凡歉意地站了起来。
在德市，无论是什么会议，只要林凡在场，他自然是整个会议的中心，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表情都落在其他人的眼里，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让在座的人诧异的是，林凡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对劲，要知道他向来都很反感会议途中接听电话，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重要会议。
走出会议室的林凡，面色瞬间有些不耐，电话是何书林打过来的，这位曾经的老领导现在已经是安南省省委书记，刚刚过完五十六岁生日的他可谓是仕途广阔。
林凡对今天这个会议自然很看重，何书林的第一通电话是王驰接的，王驰深知林凡的脾气，所以就让何书林等两个小时再打过来，不料何书林对着王驰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深知拿何雯来威胁林凡，王驰无奈之下，只得再度去请示林凡。
“何书记，我在开会，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事，你也别想好过，回头我让雯雯天天查你的小金库。”林凡语气有些凌厉，这老家伙倚老卖老，最近几年面皮越发厚，虽然林凡明知这人是想弥补此前断裂的关系，但他依旧对何书林为老不尊的行为很不满。
“小林书记也在开会啊！我也是刚刚开完会，没什么大事，就是雯雯的母亲最近一直念叨，雯雯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这不，我想找你商量一下。”何书林似乎没有听出林凡不耐烦的语气，他笑眯眯地说道。
林凡语气一滞，他有天大的火气也在这一番软刀子话中消散一空，诚然，何雯是他何书林的软肋，但又何尝不是林凡的软肋。
尤其是何雯的母亲，那是三天两头给林凡打电话，催问他与何雯的关系，比如：小凡啊，雯雯也老大不小了，你们的事是不是也该早点定下来了？何雯笑而不语的表情让林凡很是抓狂，他能怎么办，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谁都别想跳过这条款，林凡也不例外，重婚罪那可是要人命的大罪，所以现在除了叶茂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其他几女与他都是地下关系，虽然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这也是最让林凡焦头烂额的事。
“你牛，老何，有啥事你吩咐我照办，只要不是水中的月亮和天上的星星，我都一一满足。”林凡很无奈，何书林摆明是揪住了他的软肋，林凡也只能听之任之，“凡事好商量，你说闹到雯雯那，咱俩谁也讨不了好是吧，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啊。”
“别用那哀怨口跟我说话，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这电话都让老领导给打破了，我是实在没辙才给来问你的。”何书林也跟着叹息了一下，笑声中饱含着极度无奈。
“赵麟的事请恕我无能为力，早些天，赵鸿军也找上了我，是李书记陪同的，给出的条件和丰厚，我胃口小，吃不下来，何书记，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在这件事上，别说我没这个能力，就是我有这个能力，你想都别想，开了这个头，以后就堵不住这个口了。”林凡微一沉吟，他大约猜到了何书林电话的来意，他摇头拒绝道，有些事他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顺便我透露一点，因为西川投资这件事，道格拉斯国际集团在短短三天内，股价下跌了零点三个百分点，损失流动资金至少在十个亿以上，是美元。”
“这帮王八蛋。”何书林鲜有地爆了粗口，别的人他不在意，就是林凡他也不会过多关心，但是关于何雯，就是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衣服，这都五十六岁的老头子都能撩起袖子跟人干架，护犊之情可想而知。
“这事先不提，回头我在找他们细算这笔账，雯雯亏多少，我让他们十倍还回来。”何书林揉了揉额头，从西川省走出来的三年岁月没有在这位老人的头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依然意气风发，像是一只正值壮年的老虎。
“事情不在于成不成，只在于你开不开这个口，林凡，有些原则可以坚持，但有些原则可以无限到底线，你的心思我明白，相信这段时间找你的电话不会太少，凡事尽力而为，这件事如果你不松口，只怕接下来你惹下的祸事真的就难了。”何书林摇了摇头。
以他现在这个位置，断不可能为了某些人向林凡开口，他和林凡之间关系不深，但也不浅，有何雯在，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忽视林凡的存在。
这段时间发生在德市的事他很了解，林凡在西川的地位很特殊，他是西川省的政坛新星，西川省最年轻的正厅级市委书记，前途无量，他更是与西川省委高层关系匪浅，薛家通过刘志平给林凡设下连环套，其最终的目的就在于搅乱西川的局势，趁机进入西川，浑水摸鱼是薛家的拿手好戏。
在这一点上，何书林看得比旁人要清楚，林凡先是被牵扯进黄云一案，西川投资成了其中的引爆点，连西川省委高层都被牵扯进来，继而，林凡与成华军方高层势同水火，这样一来，林凡身后的政治势力难免会与成华军方高层交恶，到时候被牵涉进来的就不仅仅是西川省本土势力了，而最后无论哪一方势力都吃不了好处，西川省这个烂摊子就有得收拾了。
“这事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林凡心思微动，倒不是他准备松口，他不是刚刚步入官场的愣头青，有些事他虽然不像何书林这种老狐狸一样了如指掌，但多年的政治经验也让他有所察觉。
“有些事不是非要你开口，或者是让你去做，只要一个导向，或者说是给人一个错觉都足够了。”何书林最后留下的话饱含深意。
林凡挂断电话，他站立当场，眉头思索着，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尊木雕，旁边是王驰，王驰没有打扰林凡的沉思，良久，林凡像是想通了什么，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开来，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
“番茄炒蛋，徒有其形，何雯，别人的手艺都是一日不见刮目相看，你倒好，稳定先不说，你还给我退步了，你看看这番茄，你把番茄汁给掏空了，炒出来的还有番茄味吗？”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餐桌上一排七个菜盘子，林凡逐一品尝，最开始的一盘番茄炒蛋差一点没让林凡反胃，直觉告诉他，这是出自何雯的手笔。
“就你嘴挑，老何怎么就不像你，我看他吃得蛮香的啊！”何雯嘟了嘟嘴，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仿佛在责怪着林凡。
“我嘴挑？”林凡瞬间就不满意了，他放下筷子，开始数落起来，“就拿之前的西餐来说，你学了大半年了了，结果呢，七成熟的牛排被你烤成三成熟，雯雯，我是人，不是牲口，那玩意儿不是在滴血，是在放血啊！像是下雨一样，能吃吗？”
“那有什么，人家还能生吃呢，那多营养啊，看看老外，那一身的旺盛的胸毛，壮硕的胸肌，那才是真男人，哪像你，瘦不溜秋的，一身的排骨肉。”何雯撅了撅嘴，居高临下地扫视了林凡不算结实的身板。
“这话可就口不应心了，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抱怨某个人壮的跟牛犊一样。”叶茂端着最后一个菜盘进来，听到何雯这番话，她笑眯眯地说道，一脸的调侃之意。
何雯的脸色瞬间冒出晕红，她注意到一直在笑的林凡，上前照着林凡的耳朵就是用力一揪，一边恶狠狠地往卧室里拉扯着道：“你给我死进来，你还敢反了天了。”
结果自然显而易见，林凡昂着头，一副得胜将军的姿态走出来，只是衬衫上面的扣子掉了两颗，很明显是被大力扯掉的，他身后是衣衫有些凌乱的何雯，一直低垂着头，耳根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的红艳。
黄云一案又持续了半个多月，各种隐藏在明面下的较量越来越激烈，有人想尽快结案以便掩饰某些东西，有人想保住某些东西，而有些人似乎是嫌不够热闹，想要往里面添一把火。
其后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让这件原本就没有多少悬疑的案件开始出现转折，事后波澜不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