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城回宁南听说这档子事，那眉头皱得老高，电话打到谭纶那就说：“你有哪回来省城不惹事的？左岸红要过来送礼，你拦下就拦下好了，你帮他出什么头？这一闹，你回南海就没事了，倒是闹得省城满城风雨。昨天吴薄平还给我打电话求情，你说你这叫什么事？”
“也就是看不惯，大表哥，你想想啊，这要是一回就算了，那程泯然被吴使厚给强X了五六回，这你听了你不气？宁南警方又因为吴薄平的关系视而不见，你说说，我不帮他谁帮他？程泯然连辞职他都不让，这霸道得没边了，就个副省长的侄子，还真当是衙内了？”谭纶撇嘴说。
“行，就你有理，可你做事讲究下方法行不？”陈铁城头疼道，“既然左岸红有证据，为什么不能交给警方处理，我这里推动一下，就能让吴使厚伏法。你这下搞的，人家说什么县长斗公子，好听吗？”
“那，那我也不知道他有证据啊，那姓左的也不是好货，有证据也不先跟我说，要不然我犯得着跑到利晶去装吗？”谭纶委屈道。
“唉，你也说是五六回了，左岸红又不是蠢蛋，他就不会让程泯然收集证据？我说你怎么一时聪明一时糊涂呢？”陈铁城叹气说，“得了，这屁股还得我帮你擦，你求求你了，小表弟，你以后来宁南该办什么事就办什么事，别给你表哥添麻烦了好吗？”
“呵，看你说的，我为社会铲除毒瘤，还成添麻烦了，好吧，我保证下回看到有违法行为就作壁上观，什么都不做。”谭纶嘿笑道。
“……那也不能这样啊。”陈铁城拿他没脾气了，说了几句把电话就挂掉，心想本来吴薄平就对由他主导丰饶模式有意见，这下倒好，见了面那脸黑得跟电脑宕机了似的。
谈清弦那头倒真离婚了，马波被谭纶吓得够呛，只差当天下午就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谈清弦也不在意财产分隔，只要了一套房，利晶酒店就留给马波了。
翟泳莲听到消息拍手叫好，通知林业厅下属林场以后不再给利晶酒店供应山珍，这样一来，利晶酒店怕是会慢慢走下坡路。
这在宁南发生的事自然传不回南海，谭纶也不会把这事当成是光荣事迹到处传播，胡冲的嘴也严得很。
倒是房琳，瞧谭纶回家后，那两天没事就笑，像是中了五百万似的，心里狐疑了好几天，猜测是不是他在宁南有艳遇了。
但这件事发生后，邢古奇那事的心结倒彻底解开了，瞧房琳也不那么搁眼了。
可好事没几天，谭纶就发现房琳不对劲，她这原来每天到菜市场买菜做菜外，每天就在家里不是学日语就是练瑜珈，可谭纶有几天上班时间临时回家她都不在，打电话问她都语言闪烁，直到某天晚上吃过饭后问题就来了。
房琳收拾完餐盘，扔到消毒柜里，就跑来给谭纶按摩肩膀，她不单洗脚的功夫有火候，这按摩也是一绝，力道大小合适，绝对不会有大力到痛，小力到没感觉的地步。
可通常她都像是算盘珠子，谭纶拨一下她动一下，从没有主动服侍的时候。
“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谭纶闭目享受随口就问。
那肩膀上的手一顿，接着就加快了些。
谭纶微微睁开眼，看着电视画面说：“你要做错事就直说，要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算了。”
好半天，才听房琳那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我在外头做了兼职。”
“那也没什么，做个兼职也能打发下时间，”谭纶心想难怪说这好几天回家都没见她呢，“是做啥工作的？”
“卖东西，我在一家叫保健品公司做兼职销售员，那公司里的产品主要有三种，其中最好的一种叫深海狗子油，要吃了能强身健体。我们公司的销售员分成五级，一级叫金钻销售员，二级叫蓝钻销售员，三级叫红钻销售员，四级叫黄钻销售员。我现在是最低级的黄钻销售员，我下面还有四个入门级的销售员，他们每卖出一盒深海狗子油，就能得到一百点的集分，而我呢，也能得到他们的一半收入……”
“打住！”谭纶粗暴的打断她的话。
本来听着还没什么的，这深海狗子油，想必就是海狗油，换个名字吧。海狗油确实是有些补肾归元作用，听京城的老中医提过。
房琳太闲会闲出病来，能找个事做那也挺好，可这听下去就变味了，那啥什么分级销售也是正常的事。但是一半收入，集点这些关键词，那再明白不过了。
这不就是传销吗？
好嘛，这南海发展起来还没半年呢，传销队伍倒是跑过来了。
“你那四个入门级销售员都哪儿找的呢？”
房琳可是连东湖村都回不去了，家里又没亲戚，这传销最初级的不是拉亲戚下海吗？
“有两个是咱们小区的保安，还有俩是陈局那边联防队的。”房琳扁嘴说，听谭纶的口气就是不支持，“咱们那蓝钻一年都能赚四五百万呢，金钻销售员一年能赚五千多万，我去听课的时候人家还来了，在宁南那很出名的。那几位老师说了，只要好好发展下线，我也能做到蓝钻金钻。”
“你要找事做就好好找份工作，别成天搞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明天你去把钱给那保安联防队员给退了，还有你在哪里听课你告诉我。”
九八年时国家就明令禁止直销，从那时传销就转入地下，但那会儿还没传销这个词，到二零零一年中央还专门成立了打击传销办公室。
而传销在岭西一直都是重灾区，直到重生前谭纶还听过岭西一次查出上万人传销队伍的事。岭西传销最火的地区往往是最不发达的几个县市，北洋市也是重灾区之一。
南海跟北洋接壤，前生由于经济不发达，土壤就没完全发酵，现在却是经济刚好转，就吸引了那些传销队伍。
“退就退嘛。”房琳还是挺怕谭纶，听话得很，可她心里也有点别扭，这还想着靠传销成为百万富翁呢。
按房琳的设想，她先是要在周边发展，先将小区里的保安全都发展成下线，再靠跟陈济德的关系，打入公安队伍，让警察也都成为她的下线。
这样粗算算，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做红钻都没问题了。
然后才是向蓝钻和金钻进军，她还打算要给那些下线们上课，让他们也全力发展下线，这样以后就能坐着数钱了。
可她的梦想还没个苗头就被谭纶破坏了。
“你把那些产品拿给我瞧瞧。”
房琳从房里拿出几个大盒子，盒子的包装都很精美，打开却是手指高的药瓶，一个盒子里才一瓶，总共也不到五瓶。
“每瓶卖多少？”
“每瓶一千，这五瓶就要五千呢，我进货都花了四百多。”房琳嘟嘴说。
“你傻不傻啊，这药又不能起死回生，又不是仙丹，一小瓶就要一千，你没去药店问海狗油多少钱一瓶吗？”谭纶真为她智商着急。
“这是深海狗子油，又不是海狗油，不一样的。”房琳说。
谭纶掐着她脸蛋说：“狗子油和海狗油有什么分别吗？你瞧上头印着英文就卖这么贵？你还真是笨到家了。”
房琳被她掐得难受，还不敢挣脱，气呼呼地鼓着腮梆子。
“你花的钱我都帮你出了，买个教训，这东西叫传销，明天我让马卢拿文件给你看，你别成天做发财梦。老老实实给我做保姆，有你发财的时候。”
谭纶松开手，轻佻地掐掐她的肩膀。
房琳听说钱能回来，总算是舒心了些，吁出口气，就去烧水要帮谭纶洗脚。
瞧她那浑圆翘挺的屁股摇晃着往厨房走，谭纶就想这屁股胸和智商是不是成反比，遇到这两般大的，那脑力都有些豆腐渣。
陈济德隔天被叫到县长办公室一听谭纶提这事，就笑：“我还想跟县长提呢，就是不大好说，那两个联防队的跑到刑警队去推销那什么狗子油，刚好被我碰上，我这两天正好就在布置要去抓人了。”
“你别宠着她，她那是财迷心窍了，”谭纶拿出烟递给他一根说，“传销这种事，一看到苗头就得摁下去，千万不能让它在县里蔓延。这就跟那蓝藻似的，一有点问题，就哗啦啦的铺开，要特别小心。你布置也要细心些，不能放过那带头的。”
“蓝藻？谭县长比喻得真好。”陈济德吸了口烟，笑呵呵地说。
“嗯，我比喻得好，你也给我抓紧些，这廉风工作和打击非法传销都要抓紧抓稳，那啥，公安局的经费是不是不够了？我已经和港泰玩具谈过了，会拿一笔赞助经费过来。”
“那实在太好了。”陈济德喜形于色说，“还是谭县长有办法。”
“你做好你的工作就好，别的由我来操心。”谭纶微微一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