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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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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母以子贵,子以母荣”。翟芸的戎狄血统,整个妫家在背后都指指点点,担心把这混血的小杂种立为小世子,完了还在地位上高自己一头,总是觉得心里别扭。这些传言也慢慢传入了陈僖公妫孝和世子妫灵的耳中,其实,翟芸从进这个家门就已经感觉到了人们的指点,到她生下小世子后这个矛盾就彻底爆发了。很多庶子都想夺嫡,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熬到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整个陈国暗潮涌动,各庶子仿佛达成了默契,第一个目标就是借口小世子血统扳倒世子,此后具体谁做世子,就看各人本事了。

看着各庶子为了夺嫡明争暗斗,年迈的僖公急火攻心,一口热血涌到口头,僖公病倒了,各庶子更加紧了暗中谋划。每天往返于宛丘与各地的人越来越多,敏感的人已经意识到了快要变天了。

僖公卧床不起,所有的政务都集中到了妫灵的身上。听着管家汇报的情况,妫灵把文椟往桌上一摔,“看来,他们是要反了!父亲还在世,我这个世子还没死呢!!!田管家,去吧戍卫营调到城内驻防,安排家丁加强全天巡视,留意扶宅周围特殊人物。”

田管家担忧地道“世子,即便加上城防军,如果其他四位公子联手,恐怕力量还是不足啊!”

“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父亲已经昏迷了,各地驻军都是向封君效忠的,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或者……算了,你先去,安排吧。”

“诺。”田管家立刻着手去安排相关事宜去了。对田管家的忠诚和能力妫灵很有信心,田管家是早年随父亲征伐天下的嫡系,而且办事干练,对妫家忠心耿耿。虽然,名义上是管家,但实际上,妫灵他们都把田管家当叔叔看待。

妫灵伏案开始写一封奏牍向天子陈述陈国目前的状况,请求天子出面调停此事,毕竟是手足兄弟,如果真的发生流血事件,即便赢了也非常难堪。

就在他写奏牍的时候,翟芸也轻轻来到他的身边“夫君,是因为我的原因吗?要不你另娶贤妻吧,这样生的孩子名正言顺就是世子,不要跟他们斗了。”

妫灵抬头惊讶地看着妻子“你想什么呢?我们的婚姻是天子御赐,无可更改。这帮家伙太过分了,必须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好吧。”翟芸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夫君,要不我请父王日夜兼程派一支骑兵过来?”

“万万不可!此事是家庭纠纷,王父远在塞北,且平叛已经大伤元气,无力助我。中间远隔秦、魏、周、郑等国,如若图中发生意外,得不偿失。会加深天子对我的不满。到时候就不是家庭内部矛盾了,恐怕,各诸侯国就要借口通敌来瓜分我们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夫君不要太辛苦了。”

“好,我知道了。”妫灵继续低头写信。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妫灵吼道“福禄,将这封信快马送呈天子”。

“诺”门前一精悍家丁快步跑到妫灵近前,从他手中接过密封好的一小节竹筒,转身快步向外跑去,紧接着便听到后院后门“吱呀”一声,然后便是“哒哒”地马蹄声远去……

安排完这一切,妫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不放心。但确实尽力了,不知道,如果是父亲的话不知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正当他想的出神的时候,田管家匆匆跑来,还未进门就喊到“世子,老爷醒了,传你速去”说完就又匆匆朝后院跑去。妫灵也顾不得管这许多,便朝着父亲的卧室奔去。

等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平息了下呼吸,轻轻推开房门,急趋到父亲床前,单膝着地撑着身体,看向父亲的脸,前些时日还红光满面的父亲,如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

“灵儿来看你了,你有啥想说的跟他聊聊吧”随着母亲的声音落下,父亲睁开了眼睛,不同于前两天,今天,父亲一声也没有咳嗽,他很平静。只见僖公慢慢地从枕下取出一个金色印章,肃声道“陈国世子妫灵,你可愿继承我陈氏使命?守护一方,拱卫王室?”

妫灵默不作声。

“妫灵!你可愿……咳……咳”又是一口热血到口头,僖公想把这口血压下去,但只是忍了一瞬,一口鲜血直接咳了出来,印到了金银上……僖公艰难的喘息着,仍然固执地问“你可愿意……”

“父亲,您别说了,我愿意!我一定履行好我的职责!”

“好。记住你的承诺,切不可忘了王室对我妫氏厚恩。拿上金印,从此刻起,你就是陈国新的国君了。情况你改日再向天子奏陈吧,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你那几位兄弟的事。你现在拿着金印,可以调动全国兵马,又敢不从的,绝不可手软。如果你那几位兄弟不从的话,尽可能留他们一命吧。不要让他人看我们的笑话。”

“还有……还有……斌儿,有王命,可以作世子,如果长大了不成器的话,你就想办法另立世子吧,这样也省得以后有更多麻烦。”

“好,父亲,孩儿知道了。您少说几句话吧。”

“让……让我说完吧……我知道你不甘心,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把所有的力量都奉献给了王室,最后我们可能什么也得不到。本来我们可以做很多大事,是不是?哈哈哈哈……孩子,高处不胜寒啊!记着无论到什么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好了,你去吧,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妫灵从父亲手中接过被鲜血染红的金印。这是他的手上第一次粘上亲人的血。当父亲把金印交到他手中的时候,好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臂垂了下去……妫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瘫坐到了地上,愣神地盯着手中的金印。突然感觉有千金之重。而这份重量又紧紧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眼泪不自觉得流了下来……

两天后,天还没亮,妫伯便猛敲城门,朝阳门戍卫长一听是大公子,一边派人开门,一边派人向王府传信。

只一会儿功夫,大公子妫伯便已策马出现在王府门前。看来王府已经知道他来了,来之前四弟妫季已经提醒过他了,看来确实有猫腻。但他毫不畏惧,翻身下马,径直朝父亲的卧室奔去,家丁了解大公子脾气,无人敢拦。说到底,兄弟间再怎么争,人家也是主子,这里毕竟也是人家的家。

当妫伯来到父亲门前时发现妫灵早已在门前。

“父亲怎么样了?”妫伯冷冷问到,对这个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弟弟,他一直心怀不忿。

“父亲,他……过世了”妫灵克制着自己的悲痛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况且父亲去世,怎么也不见你布置灵堂。你居心何在?难不成是你等不及了谋害了父亲?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前两天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两天怎么突然就去世了?你说。”

“大哥,你误会了。这是父亲的传位诏书,你看看罢。”妫灵从衣袖中拿出一卷诏书,双手捧着递给兄长。而妫伯,虽然看似鲁莽,但对父亲却敬重的很,虽然他的封地最远,但他确是第一个一听说父亲染疾就昼夜兼程赶回来的庶子。他恭敬地双手接过诏书,展开,赫然看到上面写着“特诏陈国世子妫灵即陈侯位。”左下角印有父亲的金印。

果然,父亲还是传位给了他。虽在意料之中,但他依旧很失落。

“我怎么知道这份诏书不是你伪造的?”妫伯发出最后的不甘,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说得没有底气。

“大公子,世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就属你俩最是性情相投。主公临终前还说让你们兄弟和睦。怎么?我的话也信不得了?”只见田管家从一旁走出来。

“不敢,不敢。田叔叔多年来对妫家忠心耿耿。既然田叔叔如此说,那定是如此了。罢了,罢了,我认了,这一天从灵儿出生便已经注定了。走吧,灵儿,你带我见见父亲,咱商量商量父亲的后事。”

“大公子请等一下!”众人回头,只见田管家又拿出一份诏令,双手捧起,向大公子递来。

妫伯疑惑的接过来打开,原来是父亲写给自己的另一份诏令“伯儿,为父知晓你心怀大志,但一切都要以国家和百姓为重,作为兄长,你要照顾好弟弟们,切不可妄起干戈,手足相残,让他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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