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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记忆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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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通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可是……打电话来的人肯定是要跟他谈梧桐最近一次的精神状况评估报告,他不能无视当做没听见。

三年前他为了抓住血鹰以及销毁血鹰用来威胁他梧桐受辱的视频,不得已他跟梧桐走上婚礼的红毯。然后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而靳梧桐在婚礼现场遭抛弃,得知孩子原来是血鹰的孽种,接着父母双忘,孩子小产,她在大受打击之下精神抑郁奔溃,只能住进精神病医院。

他一直心生愧疚,梧桐的痛苦和眼泪都让他想起来被洛安华抛弃的母亲,他更不愿自己变的跟洛安华一样卑鄙无耻,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照顾着梧桐,替她看病,近几个月以来,梧桐的病情已经越来越趋于稳定了,可能不用再过多久时间她就能彻底的康复出院了。

就在羽澈犹豫要不要接电话的时候,洛斯就带着伊莲和小宾宾快速的离开了。

羽澈冷然的接通电话,深不可测的眼神一直目送着那幸福的一家三口离去的身影,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冷笑。

云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给机会让你逃离我的身边。

至死,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洛斯驾着黑色的兰博基尼一路疾驰,心情沉重而复杂,对于伊莲曾是云妆的过往,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更是深刻的明白云妆对羽澈的感情。

可是他也爱着云妆,他的爱不会比羽澈少。

洛斯忽的扬起一抹绝望飘忽的淡笑,他爱云妆有什么用?云妆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是羽澈而已。

不是么?刚刚羽澈跟云妆甚至还没正式交流,羽澈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勾起云妆脑海最深处被锁住的记忆的波动,那么依他看,云妆的记忆之锁被打开的那一天应该也不远了吧?

云妆一旦恢复记忆,那么自己还能留得住她吗?届时不仅云妆会走,就连他最最钟爱的儿子小宾宾都会被带走吧?

为什么幸福这么短暂?他跟云妆才做了两个月的夫妻而已,为什么他心惊胆颤想要维持一辈子的幸福在转瞬间就被颠覆了?

小宾宾一反常态,一路趴在伊莲身上沉默不语,小小的脑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斯有些苦涩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划过的景物沉默无语的伊莲,羽澈出现了……

那么,过了今晚,他的伊莲就会不见,转而变成了羽澈的云妆了。

一直一直以来,他都是衷心希望云妆可以幸福。不管这幸福是谁给他,哪怕是羽澈给的,只要云妆想要那样的幸福,只要云妆想要回到羽澈身边,他都会祝福她的。

云妆对于自己的未来,对于自己想要的幸福,都有选择权。

如果说,三年前的云妆被迫选择将痛苦的记忆锁起来是逼不得已,那么……如今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孩子也平安生下来了,时隔那么久,就算羽澈给她的伤口再痛,时过境迁之后再度面对,或许就能坦然的多了吧?

所以今晚,他决定告诉她一切,至于以后她愿意把幸福交到谁的手上,那只有云妆自己才能决定。

云妆,一手搂着难得安静乖巧的小宾宾,一手捂着心口,清澈明媚的眼神带着困顿,呆呆的看着窗外,任由路边霓虹灯下的美景悄然倒退。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见到那个清冷的男人时,她的心会跳的这么快,伴随着痛疼的感觉,那样警醒而深刻。

脑海深处有朦胧而模糊的影象划过,快速而急切,让人来不及捕捉。

可是,那一双深不可测如大海深邃浩瀚的星眸,她分明在哪里见过的,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令人心悸,只一眼就激起她所有沉睡着的柔情与心疼。

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明明如一潭深邃冷寂没有波澜的古泉,被冰封住了。可是为什么她依然能透过那样冷寂平淡的眼神中看到的那么多那么深刻的情绪?

“妈咪……”大概是车内的氛围太过安静,安静的有些压抑了,小宾宾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声云妆。

儿子的不安唤回了云妆的意识,她睁着茫然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低头瞥了一眼怀里正仰头看着她的小宾宾。

忽然,心头一颤,小宾宾的眼睛……多么像刚刚那个冷漠的男人啊。

怎么会这样?云妆忽然觉得头痛的厉害,此刻小宾宾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刚刚那个男人故作若无其事冷漠的眼神。

仔细看小宾宾,从脸型到轮廓,都分明有着刚刚那人的影子,尤其是一双眼睛,简直是像了个十足十。

云妆开始慌乱不安起来,抱着小宾宾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刚刚洛斯也说了跟他是旧识。那么那个男人……是不是跟自己也是旧识呢?

想到这,云妆更是不安,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跟小宾宾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为什么只要一想到他心就抑制不住的疼痛呢?

一连窜的问题堵在云妆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忽然害怕……她曾经忘却的那一段记忆里有着令她难以承受的真相。

“妈咪,你怎么都不说话?”小宾宾看着云妆呆呆的看着自己,好像也不在看着自己的迷茫眼神怯怯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那个叔叔一出现,爹地妈咪都变的这么奇怪呢?

“没事,妈咪只是有些累了,所以不想说话。”云妆未免小宾宾害怕、胡思乱想,于是温言和气的出声安抚。

“哦……”小宾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可爱的小脑袋,随即歪着头看着开车的洛斯问道,“那爹地也是累了不想说话么?”

一声爹地让洛斯温润的眼眸随即一黯,不知道……他还能听得小宾宾再喊他多少次爹地。也或许这一声就是最后一声了,洛斯只觉得鼻腔辛辣,眼睛酸涩,闭了闭眼睛,将那些软弱的东西通通逼回眼眶。

温柔的笑了笑,“小宾宾,爹地在开车呢,你和妈咪的安全都交付爹地手上了,爹地当然要集中精神,专心的好好开车了是不是?”

小宾宾点头,“嗯。”

“所以呀,爹地不能说话,一说话就分心了呢。”洛斯耐心的解释着,他没有回头,所以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眼角的泪意。

羽澈挂断电话,匆匆赶去了四十公里以外的精神病医院,电话里梧桐的主治医生说梧桐似乎又有些情绪不稳了。

一路思绪翻滚,沉浸在重遇云妆的以及眼前状况的复杂情绪中,四十公里路似乎一眨眼就就过去了,羽澈甚至有种错觉,其实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分明什么都没有想。

车子一路开进医院大门,下了车,羽澈匆匆跑向梧桐所住的特级加护病房。

一路疾奔到了梧桐病房的门口,羽澈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才覆上温和疏离的笑容推进门去,“梧桐,怎么了?医生说你……”

羽澈噤声,病房里黑暗一片,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羽澈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掩藏在冷静的外表之下,眉心微微拧着,锐利的瞳眸转动打量着病房的四周。

“啪”一声巨响,羽澈身后的病房重重合上。

羽澈快速转身望去,情况有些诡异,虽然感觉不到杀气,可是已经深夜了梧桐不在病房里休息,等他进入病房后不到十秒钟病房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就在羽澈飞快转动思绪的时候,黑漆漆的病房一点点的亮起来了,淡淡的橘色光芒一扑一扑的移进病房。

接着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由梧桐为首的,三五个穿着白大褂、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医生一起推着一辆手术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的不是医疗工具和药品,而是放着一个很大的双层奶油蛋糕,大家笑意吟吟的唱着英文版“生日歌”走进来。

羽澈紧绷的神经一松,缓了缓情绪道,“是谁生日?”不是说梧桐又情绪不稳了吗?怎么原来急CALL他来是为了替谁庆生?

“是我。”梧桐甜美的容颜添了一丝清雅成熟的韵味,比三年前更加的温柔动人了。“从今天开始,我就重生了,所以作为纪念,今天就是我的生日,重生的生日。”

这三年来,梧桐都不曾出过一次医院,长发也一直不曾修剪过,原本就卷蓬的长发也就更长了,已经到了腰下,走路的时候长发飘扬舞动,别有一番清灵之姿。

“医生说你精神又有些不稳定,我见你精神奕奕,似乎恢复的不错。”羽澈淡淡开口,看着大家促狭的表情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原来梧桐并没事,相反她应该已经全好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说今天是她的重生之日呢。

其中一个站在梧桐左手边的年轻高瘦的帅气医生笑着开口,他是梧桐的主治医师皮特,“抱歉羽先生,本来我应该在电话里就将靳小姐病好的消息告诉你,不过应大家要求要给靳小姐办一个重生的party,所以……”无奈的耸耸肩,接着笑的很灿烂的伸出手,“欢迎你参加。”

羽澈神情淡淡的将梧桐在内的六个人一一扫过,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大家都有些局促的互相张望,看羽澈的表情似乎没有惊喜的感觉。

梧桐小心翼翼的看着羽澈,无辜美丽的大眼有些不安,轻轻拉了拉羽澈的衣角,“羽澈,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康复了?”

羽澈呼出一口憋在心间多见的沉闷之气,梧桐终于彻底康复了,那么他对她的愧疚跟自责也就轻了一分,他怎么会不高兴她康复呢?

紧绷的表情微微软化,羽澈微微一笑,握上皮特伸出的手晃了晃,“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再没有比让你康复更让我高兴的事了,同时我也谢谢各位医师,这样尽心尽力的医治梧桐照顾梧桐。”

“嗨,早说嘛,害我瞎紧张。”梧桐另一边,一个中等个头的魁梧医师开口,怕怕的拍了拍胸口,他是皮特的助理丘吉。

“好了好了,那我们赶快我们的party吧,一会儿住院部的大门要锁上了,赶紧许愿吹蜡烛。”马上有人在人群中开心急切的催促。

柔柔的烛火很快燃起,一共细细的三十二支七彩的蜡烛,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尤为灿烂绚丽。

梧桐双手合十,闭上眼,扬起一抹浅浅的甜蜜微笑,默默的在心中许愿。

很快,她睁开眼,带着笑意看了一眼对面的羽澈,朗声道,“好了。”接着低头使劲吹了一口气,想要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

据说,许完生日愿望之后,只要能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的话,那么她许下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

只可惜,蜡烛太多,她吹了好几次都没有吹灭,还是在皮特的帮助下才将三十二根蜡烛全部吹灭的。

梧桐当下有些小小的懊恼,自己怎么年纪那样大了,所以点上三十二根蜡烛怎么能一口气吹的灭呢?

“快说,许了什么愿望?”有人开始在起哄。

梧桐脸倏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此刻正静静注视着她的羽澈,就像触电一样梧桐触及羽澈的眼神后迅速别开了。

“哎呀,生日愿望哪有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梧桐酡红着双颊,娇羞忸怩的一跺脚,低着头的她还不时的用余光去看羽澈的反应。

羽澈不用猜,大概也知道梧桐许的生日愿望大概跟他有关系,于是轻声鼓励道,“没关系,说吧,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的。”这是他欠她的,应该补偿给她,所以只要她说的出来,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会尽量满足她的。

“我……”梧桐的脸更红了,像是染上一层薄薄的红霞,羞赧的欲言又止。她总不能说,她的愿望是,愿今生能为羽澈再度披上婚纱,与他一辈子相伴左右。

这样露骨的话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更何况还在众人面前,这让从小就调教成淑女,讲究矜持自重的梧桐来说,这是绝不可能说的出来的。

可是羽澈说了,他会尽量满足自己,如果此刻她不说,那她就错过这个珍贵的机会了。

机会稍纵即逝,可遇不可求,酝酿踌躇半天,红着脸羞涩不已的梧桐还是轻轻开口,“我愿这辈子都能陪伴在你身边就好了。”

最终说出口的愿望,被她婉转修饰过一番,虽然意思不变,可是含蓄不少,一向开放爽朗的美国医师们都没有太听懂。

陪伴,有许多种的意思,可以以情人的身份陪伴,以朋友的身边陪伴,可以以亲密爱人的身边陪伴,以同事的身份陪伴,各种陪伴都叫陪伴。

而羽澈也未深想,毕竟经历三年前那场可以称之为魔靥的婚礼之后,有过那样惨痛经历,历经磨难重生的梧桐应该不会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了。

“好,我将君澜集体百分之八的股份划到你名下,以后你就到君澜来帮我吧。”羽澈承诺。

拥有君澜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相当于拥有一百二十亿美金的资产,羽澈对梧桐的确算是出手阔绰了。

然,这些并不是梧桐真心想要的。可是看着羽澈清冷淡漠的表情,梧桐顿时白了一张俏脸,最终只能微微苦涩一笑,化成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给的,从来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她要的,他却给不起。

哄睡着了小洛宾,洛斯神情凝重带着云妆到他的卧室。

虽然他跟云妆已经注册结婚两个月了,可是洛斯深知,这并不是云妆真正的意愿。

跟他结婚的是一个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深爱之人的女人叫伊莲,而住在伊莲身体内的云妆是一个爱着羽澈,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痛彻心扉依然不能不爱羽澈的女人。

所以,他不敢,亦不能拥有她,只能默默的爱着她保护着她。虽然云妆也曾困惑问过他,为什么都成夫妻了还躲着她,每每这时洛斯都是只是咽下苦涩和无奈,装作若无其事的一笑,“我在等你,等你真正接纳我的那一天。”

云妆虽然困惑,亦知道洛斯是指她失忆一事,他怕她终有一天想起一切后会后悔。

云妆站在洛斯简约纯净的天蓝色基调的温馨房间里,看着他慎重的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木质的雕花匣子,眼神微微闪过挣扎和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真的站在这里,即将要面对自己遗忘的过去时,没有期待,心中唯一的感觉竟是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过往,当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懦弱,想要逃避,不想去面对。

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木匣的表面,许是用的时间长了摸的久了的缘故,匣子非常的光滑,有一种木质特有的沉甸甸的温润质感,就像眼前的洛斯一样。

云妆抬眸,看到洛斯眼中的痛苦和纠结,一向温润如玉给人温暖的他,此刻就像矗立在寒风中大树,已经被暴风雨摧残的失去了原有的神韵和风采。

“洛斯……”云妆心有不舍,轻轻开口。才一眼,云妆就明白过来了,洛斯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也不是小宾宾的父亲,要不然他不会这么的痛苦。

可是即便他这么的痛苦,他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自己,把她的人生交还到她自己手中。云妆心中盛满感动,洛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甚至,她有一瞬间的软弱,想要放弃探知自己过去的机会。

“别怕,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过去,过去就是一个人的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剥夺你知道过去的权利。”洛斯柔声鼓励,可是温润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颤音。

“我们……曾经是朋友吗?”云妆澄澈水润的眼中带着一丝惊恐的希冀,她怕,她一打开她的过去,才发现自己感恩了那么多年依赖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自己的仇敌。

洛斯被云妆小心翼翼的问题问的笑了出来,伸手夹一夹她的俏鼻,“傻瓜,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呢,我们当然是朋友,一辈子都是朋友。”洛斯眼中亦是积蓄着温热的液体,仰起头,努力让自己朝着云妆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呼……那就好。”云妆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很怕,自己的过去很不堪,不堪到让她难以承受。

“别担心了,这木匣里只是有你以前的一些私人物件,我都替你收着,你看看,或许能刺激你打开记忆之锁,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但也不是一定就能促使你想起过去。”洛斯温润的嗓音柔柔的响彻云妆的耳畔。

“嗯。”云妆虚弱一笑,她此刻内心惴惴不安,心脏一下漏一下的跳着,紧张的连多说一句话的情绪都没有了。

轻轻一按,弹簧锁自动打开,木匣并没有用密码锁住,很容易就打开了。

轻微的一声“咔哒”,云妆屏住呼吸,只觉得全身的血液跟她的呼吸一起冻住了,凝固着定格了。

大脑深处有一根脆弱的神经,就像绷断的弦一样,咔嚓一下就断裂了。

云妆神情严肃紧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洛斯,才有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匣。

里面东西其实并不多,只是一台小型极薄的黑色笔记本,一把精致的镶了红宝石的图腾匕首,还有一把银白色的小巧手枪,再有几颗粗糙的贝壳,看它们的色泽应该珍藏了有些年头了,其中一个还缺损了一个角。

云妆一一拿出,放在手中仔细翻看,匕首的外壳和手柄通体都是浅金色的,上面以图腾浮雕装饰,手柄上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在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云妆脑中像是有一道闪光劈过,她目光如炬的看着手中的匕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用试就知道,这把匕首一定是削铁如泥的……

还有一把很小巧的银色手枪,带着金属质感独有的冰冷的温度,仿佛在血色硝烟之中,有个人曾将它塞进自己手中……

“银色ATZ710手枪……”不知道为什么,云妆能轻易说出它的型号,可是她怎么会对这样危险的东西这么熟悉呢?

“认识是吗?”洛斯的笑容开始有了裂痕,笑容中的苦涩逐渐扩大。

云妆神情严肃的点头,放下手枪接着又拿起那几颗贝壳,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贝壳粗糙的纹理。脑中那根绷断的神经似乎越来越痛了,痛的云妆脸色有些发白,放下手中的东西不自觉抚上太阳穴,不断的重重揉着按着,双腿虚软无力有种站不住的感觉。

“没事吧?”洛斯眼疾手快的扶住欲要摔倒的云妆,关切温和的问道。

云妆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变的清醒,她不想自己的意识被疼痛所吞噬。“没事……”

“这里还有一个笔记本,应该记录着你以往的一些私事,你拿回去慢慢的看,我先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好不好?”说着,洛斯递上笔记本,婉转含蓄的请求云妆暂时离开他的视线。他实在没有勇气,没勇气亲眼看着云妆想起以前的记忆,想起羽澈,没办法眼看着自己失去云妆而除了无能为力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更不想,云妆看到他脆弱软弱的一面,也不想云妆看到他几乎要落下的眼泪。

云妆愣愣的接过笔记本,接过洛斯一股脑递过来属于她的全部东西,忽然有一瞬间的心酸。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可以当着洛斯的面去追忆自己的曾经,当着他的面让他接受这三年来他精心呵护的女人心里没有他的影子,并且要抛下他奔向别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酸涩的呼吸带着潮湿的气息,云妆努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好,明天见。”这样子的洛斯叫她怎么忍心呢?叫她怎么忍心为了别的男人而离开他呢?这三年来他是这么费尽心力的呵护他们母子。

云妆转身走出房间,她心里涌动着无尽的哀伤,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无论自己在过去是不是爱过洛斯,亦或是有多爱别的男人,等恢复记忆的她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这一夜,云妆安静的躲在自己黑暗的房间内翻看着自己曾经的点点滴滴,这一夜她彻夜未眠,思绪混乱,一直到近天亮才睡了两个小时。

这两小时的浅眠中,云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伤心的眼泪,亦有羞涩的甜蜜,有痛彻心扉,更有伤心欲绝……幸福转瞬即逝,剩下的是漫长无望的痛苦和绝望。

削铁如泥的匕首,是她第一次出去杀人出色完成任务的奖励。

银色的ATZ710手枪是跟他一起独闯鹰帮血拼是他塞给她的。

那些贝壳,是跟在海边小木屋第一次成为他女人时在沙滩上捡的。

梦里,他淡漠的对她道,“感情是杀手的大忌,你永远也它别去沾染奢望……”

他还冷酷愤怒对泪流满面的自己狠绝道,“你一日是我的玩偶,那么终生都只能是我的玩偶了。”

她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的等,在卑微的期盼着他的爱,可是等到了伤痕累累,身心俱疲还是只换来他无情的推开她,连带他们的孩子都……差一点死去。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云妆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她要那样执着的爱着羽澈,那样固执的等一个不愿为她停留的冷酷男人呢?

即便是梦,当前尘往事全部被揭开,云妆还是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即便时间过了那么久,她还是觉得心上的伤口就像是刚刚造成的,那样的痛彻心扉。

云妆在黑暗中躺在柔软的大床内,用被子蒙着头,黑夜里,即便是在混乱的梦中,云妆的眼角还是落了无休无止的眼泪,浸湿了枕巾。

时隔三年,以过来人的身份重新当年自己的伤心处,云妆还是觉得疼痛难当,就像再度亲历一次,再度领教当年自己的疼痛。

梦里,紧闭着双眸,眉头紧蹙的妩媚女子泪流满面。当东方的曙光升起的霎那,女子眼角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水,不自觉轻轻呓语一声,“羽澈……”

那一声轻柔的呓语中饱含着无数的痴与怨,爱与痛,幽怨缠绵,委屈伤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明亮的窗户照进房间来,云妆幽幽睁开浮肿的双眼,白皙的脸庞上尤有泪痕未干,披散的直发随着她挣扎起身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挡住了明媚而刺眼的阳光。

云妆双眼茫然而无神的看着窗外的阳光,为什么太阳那么大,可是她的眼前这么黑暗呢?

忽然,房门外传来门把轻轻转动的声音,云妆警觉的回头看去。

小宾宾穿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睡衣赤脚跑向云妆,头发乱糟糟,可爱机灵的小脸垮着,撅着粉嫩嫩的小嘴嘟囔,声音有着刚起床的干哑慵懒,“妈咪,爹地怎么不见了?”

云妆一惊,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痕下床,“什么?你爹地不见了?”

“是呀,昨晚他明明就答应人家今天上午陪我吃早饭,然后带我去学校报名的,还说如果我表现好的话就带我去学游泳的。”小宾宾嘟着嘴,非常不满又非常伤心的说道。

爹地是大人,大人怎么可是说话不算话呢?

“是谁一大清早在我背后说坏话呢?”一身白色运动装扮的洛斯刚巧经过云妆房间门前,刚刚晨运回来的他满头大汗,可是也越发显得他的笑容灿烂如花。

“爹地……”小宾宾转头一看是洛斯,马上撒开小短腿扑了上去,也不管洛斯是不是满身都是臭烘烘的汗水,小脸使劲在他脸上蹭着亲昵撒娇,“爹地你去哪了呀?害我都找不到你……”

“好啦好啦,爹地醒的太早看你睡的又那么香就不忍心叫醒你,所以自己先去跑步了。”洛斯虽然是在对小宾宾说话,可是眼神却是始终围绕着云妆的。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浮肿,似乎眼中隐隐还闪现着泪光,眼中的清澈明媚恢复成三年前的清冷淡疏,眼角眉梢都浸染着她独有的淡然风情。

洛斯一下子就明白了,云妆这是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把过去缺失的记忆全部填补上了,他的伊莲……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温润的朝云妆一笑,什么都没说,眼中有着了然的苦涩和疼痛。其实云妆能够想起一切他真的为她开心,也为自己感到彷徨和无奈。

事到如今,云妆和小宾宾的去留,决定权都已经不在他手中了。

这样也好,也好……至少,他跟羽澈站在了同等的竞争位置上了,以后他会以最大的努力赢得云妆的心,绝不会再软弱,也不会轻易让出云妆。

这三年,对于他跟云妆来说,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的。

“是吗?那好吧,爹地你快去洗澡,我们要吃早饭了。”小宾宾嗅了嗅满头大汗的洛斯,不由的皱起眉头支使,爹地身上真的不太好闻哎。

“好,爹地就知道,小宾宾是嫌弃爹地了……”洛斯故作委屈可怜的吸着鼻子。

“小宾宾,你也先去换衣服,刷牙洗脸,然后才能吃早饭。”云妆适时出声。

洛斯眼里的寂寥和苦涩她并不是没看见,可是她心里现在很乱很乱,需要好好整理清楚才能作出决定。洛斯刚刚跟小宾宾说醒的太早,其实应该是一整夜都没睡吧?

一整夜都在等待自己的决定,甚至连睡都不敢睡着,这是何等的深情,让她如何承受?

云妆心里霎时不忍,有一种心酸的疼痛氤氲弥漫着她全身的经络,这辈子她要是辜负这样一个深情多情的男人,那她是何其残忍。

心里震动着,云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小宾宾身上。

“好吧……”小宾宾撅着嘴,可爱机灵的脸上满是无奈。

唉,穿着睡衣吃早饭不是更舒服更有情调吗?还有为什么每天都要刷牙呢?刷牙真的麻烦,每天还要做两边,早晚各一次。

可是妈咪说了,要是他不肯好好刷牙就不能吃糖,因为牙齿会被蛀牙蛀掉,以后再也不能吃好吃的。而且如果不刷牙到了学校,老师跟小朋友都会嫌弃他排斥他,不跟他做好朋友也不跟他一起玩。

洛斯抱着小宾宾一起出去了,云妆也迅速洗漱,换衣服,然后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

一家人围着餐桌吃早饭,有了小宾宾的叽叽喳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早饭,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提以前的事,只若无其事的哄着小宾宾吃早饭。

难得的,小宾宾因为要去学校报到,再加上洛斯答应要带他去学游泳,今天的早饭乖乖的独立吃完了。

吃完早饭,洛斯从车库取出兰博基尼,一家人刚坐上车准备去学校给小宾宾报名。

暑假已经开始了,幼儿园需要在小朋友放假前到学校预约报名,等录取了会以信函通知的。当年小宾宾提早一个月生了下来,刚巧赶在九月开学前的半个月,要是足月生产的,那他就要再等一年才能去学校了。

其实云妆倒希望小宾宾能晚一年去学校,毕竟他现在还那么小,连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还做的不是很好,比如鞋子常常反穿,衣服如果是套头的就不会脱。还有他的吃饭问题,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再加上小宾宾脾气倔,哄骗恐吓都不管用。

洛斯开着车子,带着云妆和小宾宾刚要开出大门,忽然雕花烫金大门外停着一辆银色的凯迪拉克,离雾正从车窗内探出头来,阳光倾泻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浅棕色的长发闪耀着细碎的金光,似乎已经跟阳光融为一体了。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洛斯走下车,来到离雾车旁打招呼。

“今天是我小外甥去学校报到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跟去给他加油打气呢?”离雾说到小宾宾满是温柔宠溺之色,小宾宾被宠的无法无天从离雾的表情也可略见一斑是谁的功劳。

“我们正准备出门呢。”洛斯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车窗内正看着自己的小宾宾。

“嗨,小宾宾……”离雾伸出手朝着小宾宾招招手,随后对洛斯道,“那你赶紧退开,我坐你的车子去,我的车先停你家车库了。”

洛斯无奈,只能走回车上,开车倒退,给离雾的凯迪拉克让出道来。然后等着离雾停好车子,准备一同去学校报到。

离雾钻进后车座,一上车就抱着小宾宾,在他粉嘟嘟可爱的脸上使劲的狂啃,还一边嘟嚷,“哎呀,我最最可爱的小宾宾,好几天没见,真是想死我了。”

小宾宾也不怕生,主动坐到离雾腿上去,亲昵的连亲离雾几口,撒娇道,“莎琳娜阿姨,你怎么好几天没来找小宾宾玩了?害得我这几天茶饭不思,都快得相思病了。”

“哎呦,宝贝,阿姨爱死你了,小嘴儿怎么这么甜啊?”离雾开心的大叫,伸手捏捏小宾宾柔滑粉嫩的小脸,眼中满满的都是宠爱和惊喜。

“可是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啦。”小宾宾撒娇的在离雾身上蹭来蹭去,粉嘟嘟的唇撅着,莎琳娜阿姨是在说他油腔滑调么?

“是啦是啦,阿姨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离雾又重重在小宾宾脸上亲下一口,眉眼都是舒心满足的笑意。

“哎呦,我的脸上都是你的口水啦,你知不知我今天要去学校报到,人家一直是靠脸吃饭的……”小宾宾不满的擦着粉嫩嫩的小脸抱怨碎碎念。

“噗嗤……”云妆一时没忍住就笑喷了。

“哈哈哈哈……”洛斯爽朗大笑,开着车对着前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从他抖动的双肩就可以看出他笑的有多放肆了。

离雾满头黑线,嘴角抽搐着,也学着小宾宾撅嘴的表情怨念道,“就知道你刚刚的话不是真心的,人家不过才亲你几下就被嫌弃了,呜呜……”

小宾宾一颤,他到到底还是小孩子,分不出真哭跟假哭的区别,于是小脸皱成一团,愧疚道,“莎琳娜阿姨,小宾宾不是这个意思啦……”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嫌弃她,还主动凑上去在离雾两边脸颊各亲了一下。

离雾这才满意的收起装腔作势的假哭,假意擦了一下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抽噎着,“好吧,阿姨相信你了……”

洛斯跟云妆在后视镜里相视一笑,一路上氛围相当融洽和睦,让他们暂时忘却了眼前的忧愁。

位于纽约曼哈顿西部的圣三一学院附属幼儿园,名气大,排美国前三。自1709年创校,为美国第5间历史最悠久的学校,教育质量基本年年都能占据美国前三甲位置。前几年,这所学校6%的毕业生都进入常春藤名校。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圣三一非常的难进,每年招收的名额又非常的少,而且大多数名额还会被读于该学校学生的兄弟姐妹和校友、校职教职员的子女占据,剩下留给那些与学校无直属关系� ��儿童的名额不超过二十。

可是因为圣三一的超强吸引,每年来这里报名的家长儿童不计其数,就算进不了,也怀有侥幸的心理要来试一试的,每个儿童平均只有.4%的录取机会。而且圣三一幼儿园的学费比起哈佛大学的学费还要贵,每年的花费折合人民币约二十三四万。贵虽然贵,不过圣三一还是受到许多家长的青睐。

洛斯觉得孩子的教育应该从小抓起,希望能给小宾宾的是最好的,所以等圣三一面试完还要赶去纽约收费最贵的里弗岱尔幼儿园,它的收费比圣三一还要贵上近两千美元。

当洛斯的兰博基尼在圣三一附属幼儿园门口停下的时候,这里已经停了不少的车子了。

三个大人领着小宾宾直接去了接受报名面试的校长办公室,许多家长已经带着孩子等候在外面的等候区了,大家似乎都挺紧张,开口说话的人并不多,偶尔有母亲们低声温柔的嘱咐孩子几句。

小宾宾也是安静的待在家长身边等待着,不过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一直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着旁边那些紧张拘束的小朋友,看到人家也看向他的时候还会不忘露齿灿烂一笑。

离雾有些受不了这里安静压抑的氛围,凑近云妆低声嘀咕一下就低着头出去了,在经过不少陪孩子来参加入院面试的家长时,做父亲的都会投以惊艳赞赏的一眼。

每个小朋友大概都以十几二十分钟的面试问答时间,为了今日的面试洛斯早早的就让小宾宾准备,报名还是今年过年刚开学就已经排队排着了。

“小宾宾,你紧张吗?”洛斯看着东张西望不忘向漂亮小女生抛媚眼的小宾宾疑惑问道,这小家伙是神经太粗毫无感觉呢还是在强作镇定?

“紧张什么?我看到对面那个小天使看我的时候是有点紧张的。”看到对面的小女孩在朝他看,小宾宾不由地挤眉弄眼,还无声的抛出一个热情的飞吻。

“……”洛斯闭了闭眼睛,顿时鬓角一滴冷汗落下,不知道小宾宾对小女生的热情是沿袭谁的基因。

“对了小宾宾,爹地教你的那些问题你都记住了吗?”云妆看到旁边也有母亲在问,于是凑近小宾宾低声询问。

“什么问题?”小宾宾看到那个小女孩朝他笑了,于是自以为帅气的眨眨眼,心不在焉的反问云妆。

“……”云妆瞪着小宾宾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最后无奈的看了一眼坐在小宾宾另一边的洛斯,两人受不了的摇摇头。

看来小宾宾是凶多吉少了,看他这么不上心,应该没什么希望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反正进不了圣三一还能进一般的公立幼儿园呢,随他去吧。

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刚刚被面试完的一个白种人小男孩由家长带着走出来,小脸煞白沮丧,眼睛呈呆滞状。

看来这一次入院面试的问题应该还蛮难的,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表情了,云妆顿时觉得小宾宾更加没希望了。

“别紧张,就算进不了,也当做是小宾宾的一次历练吧。”仿佛看穿云妆心事似的洛斯轻声安慰。

“下一位,凯莉……”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在门口喊了一声,应该是校长助理之类的。

小宾宾对面刚刚一直朝着他笑的小女孩及其父母迅速站起身,在经过小宾宾的时候小宾宾还一直非常丢人的在跟人家小女孩招手,小女孩的父母见小宾宾这样古灵精怪的模样不由的失笑,刚巧看到云妆正投以鼓励一笑,小女孩的父母也回以一个善意的感谢笑容。

直到凯莉走进校长办公室,小宾宾才傻笑道,“原来她叫凯莉……”

云妆错愕的看着小宾宾痴呆呆流着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紧闭的校长办公室大门,无奈的抚额,她怎么会生了这样小色狼儿子?还是说现在的孩子都早熟?

洛斯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小宾宾,他已经无语了,这孩子的兴趣爱好真的蛮特别的。

忽然“砰”一下,校长办公室的大门被大力的推开,然后再重重的被小女孩的父亲反手甩上。

“哇哇……”小凯丽脸色煞白的哇哇大哭,好不伤心。

洛斯跟云妆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这才进去三分钟不到,怎么就出来了?

可是愤怒的凯丽父母抱着伤心大哭的小凯丽直接离开了,云妆和洛斯也不便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反倒是小宾宾一脸的担心和遗憾,看着凯丽一家离去的方向。

云妆真怕这种仗势会吓到小宾宾,于是忙伸出手轻柔的在他肩上拍了几下,不过小宾宾只是为再也看不到小凯丽有些遗憾,并没有被吓到。

又进去了几个孩子,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候,终于轮到小宾宾了,这个时候离雾也已经回来了。

当离雾听到喊小宾宾的名字,理所当然的抱起小宾宾随着云妆洛斯一起步入校长办公室,刚到门口云妆就被拦下。

“只有面试入学的孩子跟其父母才能进去,其他人就不要进去了,人太多反而会影响孩子发挥。”一个校长助理模样的人伸手拦住了云妆,他见离雾抱着小宾宾,就自然而然的认为离雾是小宾宾的母亲,而云妆就是那个“闲杂人等”了。

离雾见状停下脚步,把小宾宾往云妆怀里一塞,然后双手叉腰,秀眉一横,冷哼道,“哪条法律规定的?”

离雾本就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再加上她穿着华贵,生气的时候更有一种夺人摄魄的张扬之美,让严肃木讷的校长助理一时语塞,愣在原地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斯无奈的抚额,他真想就在这里打个洞钻进去,小宾宾的入学面试就算是彻底完了,可是离雾火头上的时候是谁也劝不住的,这下真的是进退两难。

“要不……还是你跟离雾陪小宾宾进去吧?”云妆小声对洛斯道,总不能一家人都僵在这门口吧?

“老娘偏不。”离雾倔脾气一上来,她就是站着不动,狠狠的的瞪着那个助理,强大的气场令那个助理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大概里面的人等了许久不见人进去,于是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精明女人走出来询问。

助理顿时紧绷的一阵放松,快步上前附着她的耳朵耳语几声,中年女人不住的点头,随后她看了一眼离雾,朗声道,“那就一起进来吧。”

离雾听的那个中年女人这么说才朝着那助理重重一哼,神情倨傲的越过他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共有三个人,校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面容白皙,微微的发福。刚刚那个准许离雾进来旁听的中年女人是教导主任,还有一个谢顶突肚的老男人是校董事会的。

校长看起来还算和蔼,在小宾宾被云妆放在地上后,率先温和笑道,“小朋友请坐,可以告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宾宾也不怕生,校长让他坐他就在三个大人面前一屁股坐下了,不过倒是没忘了礼貌道谢,“谢谢,我叫小宾宾……”小宾宾的回答让刚刚转身到边上座位上坐下的云妆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冲动,这孩子也太能卖萌了吧?家里人才叫他小宾宾,洛斯早就教过他老师问名字的时候要说叫洛宾,他倒好,回答的这么顺口。

那个中年女人见小宾宾长的可爱,也不计较他答得不规范,于是扬起一抹亲和的笑容温柔问道,“小宾宾几岁啦?”

小宾宾撇撇嘴,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当他是白痴吗?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可是可爱机灵的脸上一副卖乖的模样,“三岁了,老师你呢?”

洛斯闻言小心肝蓦地一阵颤抖,伸出双手挡在自己脸上,他有种想变消失的冲动。要是此刻有人问起,他一定说不认识小宾宾。

这小孩今天似乎很亢奋了,他一般不是喜欢年纪跟他一般大的女生吗?怎么连教导主任这样年纪的也感兴趣了?

显然,教导主任没有料到小宾宾会反问她年纪,微微错愕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似笑非笑的扫过洛斯的脸,再度看着一副毫无畏惧,天真烂漫的坐在面前的小宾宾。“老师的年龄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哈?这太不公平了,老师是学生的表率,你这样叫我怎么回答你以后的问题呢?”小宾宾一副很不满的表情,两只圆溜灵活的眼睛如纯净的黑水银,闪耀着异常的光彩。

“呃……”教导主任有些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校长,随即放弃跟小宾宾交流。

“那……小宾宾,你能告诉老师为什么要上学呢?”校长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开口问道。

“嗯……”小宾宾歪着脑袋,可爱的小脸堆满为难,“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噗……”离雾一个没忍住,轻笑出来,一看场合不对又马上憋住,差点憋出内伤来。好样的,小宾宾,阿姨崇拜你。

“小宾宾,这可不能是秘密哦,要是你不说,那老师只能当你不会回答。”校长的唇角隐隐抽搐,竭力保持冷静的表情。

“为什么?你们大人说是秘密就可以选择不说,为什么小孩子不愿意说就是答不上来?难道小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吗?老师也是这样为人师表的吗?”小宾宾大声抗议。

相比教导主任跟校长的不淡定,那位校董事会的老头倒是非常的淡定,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宾宾。

打开小宾宾的资料,里面有孩子的而一些基本资料以及孩子父母亲的情况,包括父母的资产,职业等等。能不能为圣三一做“贡献”的才是重要,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呃,好吧,露娜,你快告诉小宾宾你到底几岁了。”校长看着旁边的教导主任笑道。

这个小鬼,竟有把人逼疯的能力,好吧,他投降了。

“四十二。”憋了半天,教导主任红着脸,不情不愿的开口。

“哦,耶。”小宾宾站起身,做了个胜利的姿势欢呼。

一时间,大家都满头黑线的看着小宾宾,小鬼太可爱了,他的顽皮只是把他灵动的一面呈现的更加淋漓尽致,他们半点气都对他生不起来。

“好吧,既然老师都先告诉我了,那我也告诉老师吧,我上学是为了学知识,学习做人的道理,学习怎么跟其他小朋友相处,学习将来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学会尊重,分享,学习独立,自主……”小家伙说的头头是道。

听的三个面试者都面露惊讶,这小家伙说的也太好了吧就算是家长教的,那也要能复述的出来才行,看这个小鬼口齿清楚,说的好像完全明白所说之话的真正意义时,大家还是真的挺震撼的。

离雾愣了半天,随后眼神骄傲的看着小宾宾,伸出胳膊肘撞了撞犹在晃神的洛斯,“嘿,是你教的么?”

洛斯愣愣的看着小宾宾,缓缓道,“前半句是我教的没错,可是后半句我都没听说过……”

“嗨,我家宝贝就是牛。”说着,离雾率先的鼓起掌来,“小宾宾,说得好,说的太棒了。”

一时间,其他三位面试官也随着离雾一起鼓起掌来,脸上满是震惊欣赏。

“好了,今天面试就到这里,我会在一周内以信函的方式通知你们的,等着好消息吧。”校长笑道,言语之间,已经有了暗示。

这个小鬼,实在了不得。

“老师再见。”小宾宾非常的懂礼貌,一口一个老师,小孩子娇糯的声音脆生生的,直接叫到人心坎里去了。

校长一直到关上门还在跟小宾宾招手,看到离雾一阵惊悚。“嗳,我说,这校长不会有娈童癖吧?不行,我得回去查查,要不然岂不是把我们小宾宾往火坑里推么?”

洛斯和云妆一阵无语,只有小宾宾张大可爱又无辜的晶亮眼眸,歪着脑袋问,“爹地,莎琳娜阿姨的意思是我被学校录取了吗?”

“是,刚刚校长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洛斯爱怜的摸摸小宾宾的后脑勺温柔道。

“那……”小宾宾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灵活转了一圈,“是不是可以带小宾宾去学游泳了呢?”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先去吃饭。”洛斯笑道,眼看都快到饭点了,等他带着她们一起吃了饭再作打算吧。

“今天你不用去公司吗?”听洛斯真的有带小宾宾去学游泳的打算,云妆不由的看向他疑惑出声。

洛斯闻言只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不答话,只弯下腰抱起小宾宾,孩子腿短,已经从校长办公室一路走到校门口了,该是累了。

云妆当然不知道,生意怎么能及得上她和小宾宾的万分之一呢?他想趁着自己还有机会和时间,能好好的陪陪他们母子,不想等到没有机会的徒增遗憾和后悔。

离雾看看洛斯又看看云妆,总觉得他们之间今天似乎有些古怪,似乎哪里有微妙的变化,可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古怪。

“哎呀,伊莲你就不要罗嗦了,今天是咱们小宾宾的大日子,当然要陪着他好好庆祝庆祝的了。”离雾出声想打破沉默尴尬的氛围,她还不知道,云妆已经将从前缺失的记忆全部填补上了。

“是啊,我也是老早就答应了小宾宾要带他去学游泳的。”洛斯刚刚看到云妆脸色一黯就后悔了,后悔不该不理会她,如今离雾这样说,刚好给他一个台阶下,于是温言接下口说道。

“哦,我要去学游泳喽……”小宾宾见大家都同意了,不由快乐的欢呼,一瞬间,大家都被小宾宾的快乐感染了,气氛轻松不少。

洛斯带着大家去吃了自助烧烤,小宾宾最爱冰激凌,能够无限供应任他取食最令他开心了,不过最后还是云妆担心他冰的食物吃得太多伤胃,更怕他受凉感冒,于是禁止他再一次奔向冰饮区了。

吃完饭,洛斯实现对小宾宾的承诺,带着他去学游泳了。

父子俩在游泳池中扑棱学狗爬的时候,离雾跟云妆披着柔软宽大的浴巾躺在水池边的躺椅上,遮住了姣好的身材。

“哎,我说伊莲,今天我看你和洛斯不对劲啊,快跟我说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离雾见洛斯不在,马上跟云妆八卦起来了。

“哪里不对劲了?洛斯怎么可能会跟我吵架呢?”云妆闭着眼在养神,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像洛斯这么温润如玉,绅士十足的男人,平常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会,怎么可能跟他吵架?云妆有些啼笑皆非,很难想象洛斯叉腰板脸对她大小声的场面。

“怎么不会啦?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虽然还处于新婚期,但毕竟男人结婚前跟结婚后是完全不同的两副嘴脸,所以……难说哦。”离雾非常怀疑的看着云妆,觉得她一定是在故作淡定,越想越觉得她所说的非常有道理也非常的有可能。

“去,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云妆睁开清冷澄澈的眼眸,漾着笑意道,“小宾宾都下水很久了,你不去教他游泳么?”云妆企图转移离雾的注意力,她现在还没有适应曾经的记忆带来的转变和疼痛,所以并不想这个时候跟离雾说清楚。

“去,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学狗爬,我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去凑什么热闹,我还是陪着你说说话吧。”显然,离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噗……”云妆笑的花枝乱颤,“我发现你越来越自恋了,还有,小宾宾怎么能够算大男人呢?顶多也就算是和小男生而已。”

“难道我不美吗?”离雾故意坐起身体,伸手妩媚妖娆的撩了一下长发,眼神无辜又魅惑的说道。

“呃……”云妆蓦地瞠大眼睛,游泳池对面那个眼神始终围绕着离雾的白胖子居然喷出鼻血来了,这……这也太夸张,太恶心了吧?

不知道有没有污染到游泳池里的水?想到这,云妆就更加不愿到水里去了。

“嗳,你就跟我老实交代吧,我已经看出你跟洛斯之间有问题了。你要是现在不跟我说的话,那我就去找洛斯了,反正直接问他也行。”离雾漫不经心的睥了云妆一眼,神态悠闲慵懒的威胁道。

“好吧。”云妆清澈的眼眸顿时一紧,权衡之下,她还是决定妥协,她不想离雾真的去找洛斯问清楚,让本就无辜可怜的他再痛一次。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离雾放松的躺回躺椅,等着云妆的下文。

云妆僵直着身体,耳边不时传来洛斯跟小宾宾在游泳时发出的笑声,还未开口,她就觉得心脏一阵紧缩,那么痛那么痛……脑海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浮现出那个人清隽华美的身影来了,他似乎比三年前更加的冷酷绝然了,眼神也更加的冷峻凌厉了。

离雾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云妆开口,不由的睁开眼刚想催促,突然看她脸色煞白痛苦,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身,紧张关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云妆默默的看着离雾,这个始终关心自己保护自己的美丽女人,那么多年了从没有嫌弃过自己软弱和麻烦,并且同样那么真心的疼爱着她的小宾宾。

前尘往事全部被揭开,此时云妆再面对离雾时,更多的是感恩和敬重。

“我昨晚遇到他了……”声音低沉凝重,一开口,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一样在离雾耳畔炸开了花。

“他,哪个他?”离雾一瞬间就身体紧绷起来,虽然还在问是谁,可是声音凄厉,带着支离破碎的不安和惶恐,心里却还在期盼,期盼一切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云妆看了一眼有些失态的离雾,深吸一口气,沉沉道,“羽澈。”

“什么?”心中的担心的事情被证实,离雾震惊的一下子从躺椅上跳起来,直接赤脚站在地上,身上盖着的浴巾也悄声滑落在地。

由于她的的动作和声音都过于突兀,就连五十米开外在泳池里嬉戏的洛斯和小宾宾也被惊到了,转头目光惊疑的看着她。

离雾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于是缓了缓神色,弯腰拾起地上的浴巾,重新躺回躺椅,勉强惨淡一笑,“你,你都想起来了?”

远处洛斯跟小宾宾发现没什么事情就继续转过头去嬉水了,小宾宾今天第一次下游泳池,套着救生圈,想不到一点都怯场,就像是大海的小鱼,生而适应水中一般自如。

“是的。”云妆垂下眼帘,浓长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眼中所有的痛苦和忧伤。

是的,她都想起来了,想起羽澈,想起最初面对他时的羞涩和纯澈,中间重重的伤心和痛苦,以及最后那无望的疼痛和满身伤痕……

总也忘不了,最初在海边小木屋时表白的紧张不安与心悸甜蜜,可是一步步走来,他们彼此竟渐行渐远,除了伤害和痛苦,再也不剩下其他的了,兜兜转转下来,竟也十年过去了。

十年弹指间,想不到她曾以为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深刻到即便是伤害也是这样刻骨的爱情,原来她也是能忘却的。

这忘却了羽澈的三年,她过的相当的安逸,快乐,幸福……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深情温润的男人赐予她的。对于他,除了感恩,还有亲情,友情,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羁绊和纠葛。

这辈子,她跟洛斯是想分都已经分不清楚了,比她跟羽澈之间还要分不清楚。

她跟羽澈,这么多年了,可是除了有爱情牵连,好像再也不剩下任何其他的了。

可是她跟洛斯呢,除了没有爱情之外,其他任何种种的情都有了。

她该怎么办?云妆沉沉无力的闭上眼,这样的抉择太过艰难了,为什么偏偏她会遇上?

“那你……预备怎么办?”震惊过后,离雾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洛斯跟小宾宾的方向,眼露忧色,问的极其小心翼翼。

说实话,这三年来,洛斯是怎么对待云妆的她都看在眼里,包括对待不是他亲生的小宾宾都能视如己出,疼爱有加,这些连她这个外人都忍不住另眼相看,感动万分。

但是云妆对羽澈的爱情她也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当年为了他,云妆差一点就没能活下来。

云妆再度睁开眼,清冷的眸光黯淡,里面氤氲压抑的痛苦,随着眼波流转,疼痛随着水光扩散荡漾开来。抓着浴巾的纤纤十指微微颤抖,微凉的指尖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单薄而不堪重负的样子。

“我不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眼前扑朔迷离的局面推向更纠结繁琐的境地,虽然无奈,却也是云妆此刻心中的真心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罢,先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离雾轻轻一叹,她何尝不知道做出选择有多难,所以也不逼她马上做出选择。

她只希望云妆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出最真实的选择,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偏移自己的想法,只跟着自己的心走,顺应心中的感觉。

“离雾,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洛斯,一旦知道了过去,知道自己心底原来一直那样深刻的爱着一个人,我竟不能以以前那种毫无所知的坦然心态来面对洛斯了。”云妆脸色苍白的轻轻说道,眼中盛满痛苦之色。

“这三年,洛斯对我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可是那个时候我单纯的以为,我也是喜欢洛斯的,面对他的深情我可以以一种感恩欣喜的心态接受……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别急,我相信,总有会想清看清的那一刻的,别逼的自己太紧了。”离雾眼下除了能说这样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不是云妆,她不能替云妆做决定。

“但是看着小宾宾这样的依赖洛斯,洛斯也这样用心的待小宾宾,我竟有一种想要这么安逸的过下去,不再去涉及哪些揪心痛苦的情爱了,或许跟洛斯这样安安稳稳的活到老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云妆的声音有种支离破碎的颤抖,她心中有一瞬间的软弱,想要依靠着洛斯的温柔和守护,至少这样让她安心,平静。

“我只怕,即便你这么想,羽澈……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是说你昨晚遇到他了吗?昨晚他看到你是什么反应?”离雾迟疑道,眉梢眼角尽是忧心忡忡的神色。

“反应?”云妆清冷澄澈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涣散,声音也变的朦胧起来,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或者只是零碎的回音,那么的不真实。“他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半点反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居然能透过他冷寂的双眼,看到……那么多那么多的情绪在里头。里面有痛苦,愤怒,惊喜,以及……”云妆说不下去了,羽澈眼里怎么会有深情呢?肯定是她看错了。

“以及什么?”离雾疑虑的看着云妆近乎梦幻的迷蒙浅笑。

“没什么……”云妆摇头,不愿再多说,她一定是看花眼了,像羽澈那样深不可测的男人,她怎么会看得透他呢?

“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本来也有一件事难以启齿,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说。现在既然你已经将那段缺失的记忆找回来了,那我也就把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事情跟你说了吧。”说着,离雾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人在注意她们俩,于是凑近云妆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组织一直都没有召唤过我们回去执行任务,然而就在今天凌晨,我接到组织发出的密电,叫我到华盛顿去执行秘密任务。本来我一直很不安,这是不是意味着羽澈开始要追踪我们的下落了,如今看来,肯定是因为昨晚你们的相遇,他才想让我现身,看来我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竟行动这样快?”云妆惊的有一瞬间的失态。

“妈咪,莎琳娜阿姨,你们怎么不下来游泳?”小宾宾被洛斯托举着,一路游过来,小家伙似乎非常的兴奋。

云妆原来还想跟离雾深聊几句,也嘱咐她万事小心,如果羽澈问起她的话尽量一句带过就好,不用跟他汇禀的太详细的,可是还未出声,就听得小宾宾跟洛斯回来了,于是也就噤声作罢,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离雾,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只有她们才懂的内容。

“才不要呢,这游泳池的水不知道是几天前换过的,那么多人的身体泡在里面过,脏死了。”云妆还未开口,离雾率先一脸嫌恶的走到泳池边,伸出手把小宾宾从水里抱了出来包在柔软的浴巾中擦干。“我看你今天玩得也够久了,再泡下去皮肤都要脱皮了。”

云妆非常赞同的点点头,她刚刚就看到对面的白胖子把鼻血喷进游泳池里了。

“你也想得太多了吧,这泳池的水每天都会换的。”洛斯双臂在泳池边一撑,人就跳上岸了,帅气的脸上满是无奈的揶揄。

“不是我想的多,而是你们男人想的实在太少了。”离雾眉毛一横,不客气的冷哧,“你怎么知道哪个跟你一起共游的人患有皮肤病或是什么传染病的?谁知道这水中有没有细菌呢。”

“你……”洛斯回头接过云妆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回头看向游泳池的水,皱着眉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浑身不舒服了。”

“看吧,多想一下就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吧?”离雾一副“看被我说中了吧”的自得表情。

“看来……我得在家里辟一块地开发泳池了。”洛斯看了一眼手臂上爬满的鸡皮疙瘩自言自语,随即对小宾宾伸手,“宝贝,我们去冲凉吧。”

“好。”小宾宾赤条精光的钻出浴巾,向洛斯扑去。

洛斯抱着小宾宾走到游泳池配备的浴室去了,云妆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背影轻声道,“你不该这么吓他们的……”

“我哪有吓他们,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离雾不甚在意的摊开手耸耸肩,“再说了,他们哪有被吓到的样子?”

“算了,他们都去冲澡了,我们也去冲洗一下换衣服吧。”云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泳衣,早知道她们不下水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换泳衣呢?还是特地在游泳馆里临时新买了泳衣……

很快,洛斯带着三人出了游泳馆,启动车子,温和笑道,“我先送你们回去,一会儿我还要赶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这么晚了,还要赶去公司吗?”云妆疑惑问,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洛斯怎么还能这样优哉游哉的陪着小宾宾游泳呢?

洛斯看出云妆的疑惑,温和道,“公司临时有事,我可能会晚一点回家。”

“爹地,那你要早点回家哦,晚上你还给我讲故事呢。”小宾宾趴在洛斯座椅的后面殷殷叮嘱,一看他就对洛斯非常的依赖。

“好,反正晚上有你莎琳娜阿姨陪你,你还会想起爹地吗?”洛斯笑的很开心,语气却是故意带着醋意失落的说。

“会啦会啦,小宾宾当然会想起爹地的。”小宾宾忙不迭的点头,可爱的小脸满是认真的神色,让人忍不住爱到心坎里去,狠狠的亲上一口。

“哎,我说你吃醋就吃醋吧,还非得把我带上,做你的垫脚石。”离雾啐了一口,“我今天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替小宾宾加油打气的,晚上还得赶飞机去华盛顿呢。”

“诶?我还以为你这次又要陪小宾宾几天呢。”洛斯温润的眸子露出惊讶。

这几年可能是因为有云妆跟小宾宾陪伴的缘故,洛斯变的沉稳不少。脾气更见从容大度,像一块上等的温润美玉,有岁月沉淀的涵养,而不是以前年轻是浅薄的忍让与怯懦。

“我看是你怕我霸占你的小宾宾几天吧。”离雾轻哧,随即抱回小宾宾坐在自己腿上,“来,小宾宾,再让阿姨好好的抱抱你,下一次又要好久才能见到你了。”

“你们两个大人也好意思的,在这里吃一个三岁小孩子的醋。”云妆忍俊不禁的打趣,比起曾经的清冷孤傲,她现在变的开朗柔和不少,为人母之后敛尽了所有的煞气亦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只剩雍容淡定的气质。

“原来爹地跟莎琳娜阿姨都喜欢吃醋的。”小宾宾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小宾宾不喜欢吃哦,醋好酸好酸,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冰激凌好吃……”

三个大人一愣,随即车内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哎呦,小宾宾啊,阿姨真是爱死你了,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呢。”离雾好不容易忍住笑,伸手在小宾宾可爱柔嫩的脸上揉揉。

黑色闪亮的兰博基尼像一道急速划出去的极光,载着一室欢声笑语的无忧快乐,阳光似乎被抛在了车后,薄薄的灰尘飞扬在空中。

洛斯送了小宾宾和云妆回家就立即折回公司了,一整天没处理公事,文件又该堆得跟小山一样了,刚刚他调了震动的手机一刻不停的震着,可是他看着小宾宾可爱机灵的脸上笑容那么灿烂,实在不舍得打断他。

而离雾,在陪着小宾宾玩了一会儿后发现小宾宾精神不太好,才想着今天他没有午睡,玩了一天肯定累坏了,于是哄他睡着后交给云妆照顾就悄声离开了。

今晚,她还要赶到华盛顿去执行她的任务,已经三年没出手了,希望今晚一切顺利。

云妆坐在小宾宾床边,看着他可爱纯真的睡颜,心里五谷杂陈、思绪烦乱。睡着的小宾宾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像一个圣洁善良的小天使。

云妆盈满痛苦和忧伤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宾宾,她甚至连一刻都不想移开他的脸,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小宾宾微凉柔嫩的小脸,温柔而眷恋。

“小宾宾,妈咪好爱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力,让妈咪的眼光始终离不开你呢?”轻声低喃,带着浓烈的宠溺和怜爱。

大概是小宾宾听到了云妆的话,也或许是梦见什么开心的事,柔嫩唇角扬起,可爱的小脸适时绽放一抹甜蜜幸福的微笑。

云妆看着也随着绽放一抹温柔动人的笑意,只要一看到小宾宾笑,她似乎就觉得异常满足,什么烦恼疲惫痛苦都可以通通抛之脑后。

两天后,羽澈神情冷峻的坐在办公室里,忽然有人敲门进来。

羽澈坐着快速处理着公务,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来人。

“嗳,我说羽大总裁,你好歹看我一眼啊,我进来都已经三分钟了,你到底想不想听我查到的消息啊?”来人是炎龙组织情报部门康德手下阿祖,是个长相十分秀气的聒噪男。

“你说,我在听着。”羽澈言简意赅的说着,头还是没有抬一下,只有手在快速的翻动着,写着。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人家吗?”阿祖故作可怜兮兮的说 话,一边还咬着袖口装怨妇样。

羽澈嘴角微微抽搐,他不明白康德那老小子怎么给他派了个这么聒噪的娘娘腔来查洛斯和云妆的下落,以及这三年来的所有资料,他需要非要努力才能控制自己的拳头不飞到阿祖的脸上。

“你想站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话可以继续说着没用的来浪费我的时间。”羽澈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可是威胁意味十足,如鬼魅般阴冷,让一向神经线大条的阿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奇怪,我怎么突然觉得很冷呢,是不是你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太大了?”阿祖揉揉鼻子疑惑道。

羽澈闭了闭眼睛,决定不跟阿祖一般见识,还是让他禀报完一切赶快滚出他的视线。于是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羽澈拨了通内线,“童婳,泡两杯咖啡进来。”

电话那头童婳明显一愣,办公室里有访客她怎么不知道呢?可随即恢复冷静,恭敬道,“好的。”

羽澈挂断电话走向正笑眯眯非常自得的看着自己的阿祖,“到沙发坐吧。”

阿祖笑眯眯非常满足道,“这才对嘛,人家辛辛苦苦替你查资料,结果换来你对人家的不屑一顾……人家会非常伤心的啦。”

羽澈看着阿祖这个样子不由的浑身鸡皮疙瘩,同时心中也感慨,情报部门真是人才辈出啊。

羽澈也不愿跟这个娘娘腔多罗嗦,只神情冷峻的坐在沙发上,身体往后依靠,翘起二郎腿,整个人呈放松状态,深不可测的眼眸被长长的睫毛敛下遮挡住了所有情绪。

阿祖见状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凑上前笑道,“嗳,看你平时冷冰冰的,想不到也挺会享受的嘛……”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童婳一身深色的OL套装,清秀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表情,“总裁,您的咖啡。”

羽澈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道,“放在这里吧,你出去把门关上。”

童婳一颔首,就转身出去了,临出门之际轻轻将门锁上。

“我先尝尝全球排名第七的君澜集团的咖啡怎么样……”说着,阿祖就端起咖啡小小抿了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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