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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尸狗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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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直觉追出没多远,一声枪响引起了我的注意,甩脸看去——

只见一个苗寨装扮的一抹人影,晃了下不见。不用想准是金鹞子,刚刚埋入在那里想趁其不备一枪把我打死。几个箭步,追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能从树枝缝隙里看到,慌不择路的飞跑,手里拎着一个木头箱子。见到木头箱子的瞬间,我越发来劲儿,一边用莫邪剑挥砍阻拦在面前的粗细树枝,一边发足紧追不舍。愈来愈近,时不时停下朝我开枪阻击,但是对此我全然不顾!任凭子弹嗖嗖乱飞,眼睛死死盯着目标,直到追上去挥剑砍中她脊背,翻身倒地同时手里一直紧抓不放的木头箱子也脱了手。这时我才发现,他是男的!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脊背被莫邪剑砍中,倒地尽管呻吟连连,但是还挣扎着爬起来,跑出没几步一头栽倒,挣扎还想爬起的时候,被我走过去一剑戳死!拔出莫邪剑的瞬间,顿感不妙!扭头走向木头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是空的?气恼之余,把木头箱子砍了个稀巴烂!背后传来刀疤孔的喊声:“枭爷……”甩脸看去,刀疤孔兴冲冲朝我跑来。

见到刀疤孔满脸堆笑,不但丝毫感觉不到喜悦,反而心底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金鹞子短短一会工夫用了两次调虎离山计,这时候他跑过来离开白茅冢,金鹞子一定会趁机卷走白茅冢的生坑货!想到这里的我恨不得冲过去戳他几剑,刚想开口骂他,再话没骂出来的时候,我又看到蛊师滕湘球、黄蛤蟆领着七八个苗寨的壮劳力朝我走来。

“枭哥哥……你怎么样了?”紧接着又听到了瑶蟾的声音。当即把准备骂刀疤孔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还没开口问他怎么回事。他反而看见我脚下的烂木头箱子,一脸疑惑问:“枭爷这是……骨头找到了?”

这节骨眼上,我也顾不上面子问题,一脸无奈又满腔气愤说了刚刚被金鹞子以“调虎离山计”当猴耍的过程。瑶蟾想了下,宽慰我说:“枭哥哥不用怕!她跑不出死亡谷。这次跟蛊师带了四五十人,我们挖地三尺还怕找出……”瑶蟾的话让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金鹞子可是特务出身,几年都没有引起我的怀疑,又一身苗寨人打扮,一下子钻进了四十五苗寨人,不但不会有丝毫好处,还会让金鹞子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即使分散挖地三尺找,远远看到她只怕也会当成自己苗寨的人,试想这会儿她可能已经逃出了死亡谷。

“枭哥哥你不用担心!——金鹞子活不了了。”瑶蟾兴冲冲跟我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我精神大振,连忙问她:“你们抓到她了?”

瑶蟾摇摇头,不过她很快就说:“枭哥哥在苗寨我还没把话说完,你就走了。她杀罗婆婆的时候,已经被罗婆婆中了尸狗蛊!”说着蛊师滕湘球拿出了几颗生黄豆,让我看——中了尸狗蛊的人,会去吃常人难以下咽的生黄豆,来减轻蛊毒带给他的痛苦。

“这些生黄豆是在黄蛤蟆草药篓子里找到的,另外在赵八太爷也亲眼看到金鹞子吃了很多生黄豆来解蛊毒。”

尸狗蛊是蛊毒中最厉害的一种蛊毒!苗王禁止罗婆婆对人下“尸狗蛊”,据蛊师滕湘球说,尸狗蛊很邪门儿,是用辰州符把刚死的人七魄之意的“尸狗”抽出,然后跟和毒虫一起放入罐子里,让其自相残杀,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打开罐子,剩余的一只毒虫不管是尸鳖、五步蛇还是毒蚂蚁,都被叫做“尸狗蛊”!根据老辈人讲“尸狗蛊”能不但能放到人、牲畜身上,还能咬食尸妖的七魄,是道光年间一位苗寨老蛊师和土家族法师,对付一具为害一方安宁的绿毛大仙用的!除掉绿毛大仙之后,老蛊师认为“尸狗蛊”太邪,不打算传给子孙。本想毁掉制作尸狗蛊的秘术。但是又怕日后湘西再出现绿毛大仙,危害苗寨安宁。于是思虑再三把尸狗蛊的秘术之法给了苗王,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尸狗蛊”!

眼下,赵八太爷说日本人打下了长沙城,还要打湘北进入湘西,于是苗王果断让罗婆婆制作“尸狗蛊”,一旦日本人打进湘西,就把蛊毒放到稻草上,铺撒在凤凰镇街道上,只要踩中放了蛊的稻草就会中尸狗蛊。

蛊师滕湘球的话在外人听来匪夷所思,但是在湘西长大的我对此深信不疑!在湘西每年都有人被草鬼婆放蛊死去。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听到瑶蟾的话,本该松口气的我,顿时想到了李十九妹!倘若金鹞子果真被草鬼婆放了“尸狗蛊”,一旦她死了只怕李十九妹……愈想愈感觉有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我可以手持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不畏生死,跟她一决雌雄!黔驴技穷的我,心里早就乱作一团!无奈之下想到了高老猴子,忙问刀疤孔:“高老猴子人呢?”

刀疤孔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高老猴子。本想让他给我出个好主意,没想这节骨眼儿上他却没影了!顿感欲哭无泪,心乱如麻到了极点,想死的心都有了。

“枭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刀疤孔见我愁眉不展,满脸疑惑问我缘由。

瑶蟾居然看出我的心思,知道我担心李十九妹安危。凑过来跟我说:“枭哥哥眼下只有一人能就李十九妹了。”

“——谁?”我迫不及待问她。她的回答让我很困惑?

“赵八太爷……”蛊师滕湘球明白瑶蟾的意思。他解释转脸对我说:“赵八太爷不会一无所知,更何况他儿子被金鹞子杀了。眼下他应该极为痛恨日本人,或许会说出李十九妹被藏于何处。”

我别无他法,只能按照这个办法找赵八太爷。出死亡谷的时候,无奈之下只能托苗寨人把白茅冢里头的生坑货全部挖出,带回苗寨。

蛊师滕湘球找来跟赵八太爷关系不错的法师符西翁,然后由符西翁出面,应该能说动赵八太爷……没想到的是,符西翁连赵八太爷的面都没见到。……赵八太爷不见了?符西翁认为赵八太爷这次又死了一个儿子,一把年纪的他只怕痛不欲生。言下之意是认为赵八太爷忍受不了丧子之痛,而寻短见。

赵宅里里外外都找不到赵八太爷人影,渐渐认同符西翁的猜测,刀疤孔找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纸团,他联想到赵八太爷儿子嘴里的纸团信,出于好奇就打开了,里头包着一颗生黄豆!纸上却没有一个字?

我捏着生黄豆很快就想到了金鹞子,她逃出死亡谷之后,来到了这里……估计赵八太爷的失踪跟她有关。至于用没有字的白纸包着一颗生黄豆,显然是她对我的暗示。她要告诉我,这是她金鹞子留下的。……在我看来,她已经找到了北京古猿人头盖骨,按理说应该一走了之,她完成了特务机关长山崎一郎和众多特务一直没有完成的任务!替她的天皇陛下找到了古猿人头盖骨化石,只要或者离开大湘西就可以高官厚禄……然而有个前提,是活着离开大湘西!眼下她中蛊了大湘西黑蛊术第一蛊毒“尸狗蛊”,即便是把“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带出大湘西,她也余日不多。那时候,高官厚禄对她而言,又有什么用。

一张纸没有写一个字,只包着一颗生黄豆,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她不仅要把“北京古猿人头盖骨化石”带出湘西,还想解蛊!看来她还不知道“尸狗蛊”不可解!于是我在这张皱巴巴的纸上写下这几个字:凤凰胆可以解蛊!你把李十九妹还给我,我替你解蛊!然后包着生黄豆放在桌上,刀疤孔对此大为不解?刚想多嘴问,就见黄蛤蟆气喘吁吁跑进来,由于跑得过快一个狗啃食,跌倒在地上。不顾疼痛,忙对法师符西翁说:“赵八太爷勾结日本人炸了苗寨!抢走了白茅冢的宝藏!”

听到黄蛤蟆这句话语出惊人!让我顿感五雷轰顶!凛然一震,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稍稍定了下神儿,拔出莫邪剑与刀疤孔一起冲出赵宅!

苗寨里里外外乱作一团!男男女女哭声震天。不少苗寨男女死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蛊师滕湘球手腕被子弹打穿,痛得在地上打滚!

苗王左腿被手雷齐膝炸断,见到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瑶蟾趴在爷爷身上哭成了泪人,看着我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一时间苗寨哭声一片!听到自己孙女的哭声,昏昏沉沉睁开眼,直勾勾盯着我,无奈失血过多的苗王,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放心不下苗寨,慌忙掏出“龙牙刀”让他握住,然后又握住他的手。——见到我这个举动,苗王会心一笑,然后才闭了眼……。

我想起高老猴子常说的话“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日本人之所以炸苗寨抢夺白茅冢生坑货,目的是为了打湘北之战积蓄力量。还记得杜文瑶不止一次说过,日本帝国主义以战养战,想到这里的我霍然起身。来到外面,高举龙牙刀对苗寨所有男男女女说一番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东洋贼得寸进尺,不识好歹!与其坐以待毙,等着日本人打进湘西砍我们的头!不如一起奋起抵抗!保卫大湘西!——喝湘江水杀东洋贼!”

苗寨男女大多不知道什么日本帝国主义是什么东西。更不会知道以战养战是什么。听我横眉怒目说完都一言不发盯着我看?全然是一副不知所云的疑惑模样。

瑶蟾面无表情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龙牙刀,高高举起来,大声喊出:“苗王死了!——被东洋人的炸药活活炸断了腿,让东洋贼血债血偿!喝湘江水杀东洋贼!”

蛊师滕湘球握着血淋淋的手腕,连滚带爬站了起来,咬着牙忍痛对着苗寨男男女女高声喊喝:“喝湘江水杀东洋贼!”

苗寨男女得知苗王被砸断腿之后,已经死了!顿时痛哭哀嚎,看着一片狼藉的苗寨,和自己死去的妻儿老小,顿时群起激愤,男男女女攥着拳头反反复复高喊着:“——喝湘江水杀东洋贼!保卫苗寨,保卫大湘西……”过后,我以“喝湘江水杀东洋贼”为口号,组建“湘西自卫队”,参加自卫队的人,不论男女老幼,每人五块大洋,死的有五十块大洋的安家费。

几个愣头青拎着砍柴刀就冲出苗寨,要找到湘北跟日本人玩命。不想,刚走出苗寨,就被埋伏在外头的四五名特务用机枪打死了。

顿时苗寨又乱作一团,哭声一片!苗寨外的特务发出粗野嘲讽的笑声,刀疤孔拔出毛瑟枪骂骂咧咧要冲过去跟特务们玩命,被我一把拽了回来。

“——你过去是找死!”见到如此情形,想到师父易仲谋、秦情、师姐朱坦和刚刚被炸断腿惨死的苗王!——种种新仇旧恨,百感交集!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左手紧握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右手从瑶蟾手里夺过龙牙刀,高喊着师父留给我的这句“喝湘江水杀东洋贼”冲向埋伏在苗寨外头的日本特务!我要让这些东洋贼知道大湘西有一个浑不怕的盗墓贼——湘西刘枭!

子弹密密麻麻朝我打来,嗖嗖从我头顶飞过,随即肩头、胸膛、两腿、膝盖、小腿各处,眨眼间一阵灼痛传来!如此下去只怕我会被打成一堆肉泥,到时候纵然有凤凰胆也只怕无力回天!咬牙忍痛同时,脚下施展“倒踩七星”,躲避子弹扫射。背后是瑶蟾撕心裂肺的呼喊:“枭哥哥!……”

在她喊出的一刹那,我奋力向一名凶神恶煞的特务面门甩出龙牙刀:“——东洋贼!你家枭爷送你去日本做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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