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目前为止，他所采用的说辞，的确是没有出现什么新的、无法自圆其说的破绽。
但上一秒还在控诉着血肉工厂克扣工资不良行径的家伙，下一秒就能迅速转换情绪，带着热切的笑容，“恭喜”他人……
坦白的说，着实并无法取信于人。
至少，在继承了曹丞相部分多疑脾性的曹少卿看来，就是这样没错。
“五方天柱？没听说过。该不会是现场编造出来的中二设定吧？
就算你要说，这是处中机密，所以一般人才会不得而知的话，显然也说不通——毕竟把机密随意讲给并不涉密的‘普通人’听，未免也太过草率儿戏了吧！？”
事实上……虽然觉得现在申屠说出来的“设定”很儿戏，但曹少卿并没有通盘怀疑。连续的质问，仅仅是信不过申屠这个人的目的，想要从他嘴里多套出点讯息加以作证罢了。
毕竟仔细回想，他自己加入城管处的全部经历，从根子开始，就已经相当草率儿戏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
完全信息化、智能化，绝大多数操作，都可以交给人工智能来完成的时代！
虽然在有些特殊性质的岗位上，人工智能也无法完全取代人类的作用——但至少迎来送往的人事工作，是完全可以由机器代劳的。
绝大多数公务员或事业编制的岗位，事实上也都是由人工智能负责公开招考事宜，没有舞弊、也没有走关系的可能。
即使城市异常现象管理处的工作不同于一般事业岗，采取内推招录的比率远远超过公开招考，也不能说，随便推一下，就能成功入职啊！
而自己，却仅仅是因为大学体育老师给昔日战友的一封推荐信，就顺利加入了组织。
——怎么想都太过儿戏了！
而当时的自己，居然出乎预料的，甚至都没有对这种事情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随随便便地接受了设定！
事后则证明了，在招录自己的实际原因中，那封信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真正让的周盛德一眼相中他，不惜为此大开绿灯迅速入职的，是在他身上所潜藏的，魔门中人刻意留下的标记。
那是一种特殊的定位标记，能让魔门的一众同盟势力，在红尘人烟事件中，顺利定位曹少卿的所在，并以此为坐标原点，随意对接心象世界的出入口。
部分人因此收获了相当宝贵的经验和战利品，也有部分人，接入到加密程序很严谨的荆棘系统中，收获了大批掺杂有陷阱、真假不知的垃圾数据，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老谋深算的西川小诸葛，几乎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脑补出了一长串对此加以利用，好好收拾下不安分魔门的计谋。
无论是魔门那边的“坏分子”，还是城管处，都是拿他当鱼饵、鱼钩，在钓对方阵营里的“大鱼”呢！
虽然，事后“过意不去”的周盛德，非但悉心治疗了自己的伤势、教导了自己的武艺，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编制内的身份作“补偿”（而事实上，据对方说法，单冲着这份功劳，就可以让他躺在功劳簿上吃到荣修）——但在事件发生的过程中，曹某人可是有好多次，“险些”一命呜呼啊！
还突然对有着这样一段经历的曹某人说“恭喜你，成为了XXX的一份子”——怎么可能不引起怀疑？
哦，又是个无缘无故“对我好”的人？
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啊。
这次是想要我当鱼饵，还是想要我当串烧？为国捐躯也不是不行，但你们至少先和我讲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以防万一真让我马革裹尸了，也叫我做个明白鬼好吧？
这遗书都还没写好、存款密码还没来得及告诉爹妈呢，就突然把有着生命危险的工作强塞过来，你们真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嗯呐嗯呐，这个反应，还真是够真实的，和你那位前任，莫名的相似呢！
不过放心，既没有阴谋、也没有盘算。
这种程度的大机缘要是能算是阴谋，我倒真宁可有人天天来算计我——
好啦好啦，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守柱人的身份，是严格保密、并独立于城管处系统以外的，所有候选人，也都有着双向选择权。
如果你觉得这太过危险，不符合自身对职业心理预期的话，完全可以在听完我的说明以后，直接选择放弃——想必你那几位顺位排名靠后的竞争对手，也会相当开心的。”
【说什么“竞争对手会很开心”？你以为我是那种玩个游戏，还在乎排名在乎到不顾身体健康，定好闹钟半夜三更爬起来刷副本的肝帝吗？】
——对“前敌人”恶意卖出的关子，曹少卿嗤之以鼻。
申屠的态度很暧昧，说不好究竟是在使用激将法，还是单纯地进行反讽。然而他听来听去，总还是觉得，内容稍微少了点吸引力，多了点危险元素，听着就让人想扭头跑开。
这就好像一个只爱玩Galgame的正宗颜控（或者是二刺猿控？）肥宅，某天误入了硬派漫画群，看到里面的沙雕群友不亦乐乎地玩着热狗梗一样，频道完全对不上……
就算被对方拿数不清的、听起来似乎很有趣、很内涵的梗轰炸，他也只是想安安静静回去舔自己的纸片人老婆而已啊！
所以“对数字毫无兴趣”的曹少卿，直接翻起了死鱼眼，兴致缺缺地回答道：
“是吗？那应该也可以直接选择放弃，把权利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实话实说，我只是个出身于平民家庭，在政治、经济等方面既无天赋、也无兴趣，更不打算朝相应方向发展，‘改变命运’的普通人。
就算最近在恶补各种知识，也不过是为了确保以后，不再被像你们一样的家伙不知不觉利用，而不是真的想做和你们一样的人……”
“啊啊，没问题哦。正如我说过的那样，这是有双向选择权的，任何人都不会强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