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抗拒命运
阿加雷斯的一句话让艾克利亚看向他，这个新晋的第二魔神最近愈来愈大胆了，先是当着巴尔魔神的面挑衅他，设计让他损失寿元进行占卜，再是今早的一席话。难道他真以为，凭他的手段能够控制魔族未来的走向？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到大殿上，在下也很想知道阿加雷斯大人所洞悉的未来呢！”艾克利亚冷笑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阿加雷斯唇角轻勾，轻轻点头，也回以此手势，二人并肩而行，去往万魔殿。
万魔殿的大门紧紧闭着，二人并不推门而入，只是在殿外等候，早在方才有殿内的侍应来报，说巴尔还没有起来，仍旧在殿内休息，请两人在殿外稍候。于是，两人只得等在外面。
“瓦沙克大人。”阿加雷斯在殿外率先开口道，“最近您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太好，可是身体有什么地方抱恙？”
“呵呵……也许是人上了岁数吧。”艾克利亚说，“你也知道，我的妹妹回来了，但是她那个人类丈夫想要让他消停，并不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说起来，瓦沙克家族和半魔还真的是有缘啊！”阿加雷斯故意将“半魔”两个字加重，别有深意地看向他，“72位魔神中，恐怕只有您的家族才和这些次等民混在一起吧？”
“阿加雷斯大人！”艾克利亚有些愤怒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半魔也是魔族发展到现在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虽然血脉并不纯正，但他们却为魔族的发展贡献了最大的力量！当年，即使是魔王大人，也承诺过，让那些来自纳格拉斯世界的人类永远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并拥有和魔族平民同样的身份和权利，难道这些规矩，你都忘了吗？”
“啊呵呵……别激动嘛瓦沙克大人！”阿加雷斯笑着摆了摆手道，“魔王大人的吩咐，我怎敢违拗呢？只是纯粹的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哼哼……恐怕你心里想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能够拿得上台面的吧？”艾克利亚瞪着阿加雷斯。
“哎呀哎呀，看您说的。”阿加雷斯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咱们可是同僚，身为巴尔大人的左膀右臂，左
右着魔界未来的动向，您怎么能够猜度在下的一片好心呢？”
见艾克利亚并不理他，阿加雷斯继续道：“何况，在下的家族里可没有瓦沙克大人您那么复杂的血脉背景……”
“阿加雷斯！”艾克利亚猛地一拳擦着他的头打在对面的门板上，大殿的门都被打得轻颤了几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在下想要说什么，难道瓦沙克大人不明白吗？”阿加雷斯并不怕他，反倒眯着眼睛看着他，“魔族的未来，其实您也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了吧？”
艾克利亚死死盯着他，眉头微皱，薄唇紧抿，眼前这个家伙比想象中的要危险，他突然从心底掠过一丝不安。
瓦沙克府邸，古雷利亚安抚了惊魂未定的艾维克，转身来到死去的黑衣刺客那里。
“这家伙死的时候，留下什么线索没有？”古雷利亚站在那只剩下衣服的尸体前问干掉他的影魔。
“古雷利亚大人，属下和他一直在这里战斗，只知道他们可以化作烟尘瞬间消失，这种天赋似乎是沙魔族特有的，而他们并不效忠于哪个特定的家族，只是作为杀手集团，受雇于人。”影魔在一旁恭敬地说。
“雇佣了杀手吗？”古雷利亚微微拧眉，但是他们为何要杀笛德呢？难道仅仅将她当做是家里的女眷？
古雷利亚轻轻蹲下身子，扒拉着那堆衣服，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冷静下来的艾维克也在他身后往前探着身子，似乎也想从中发现点什么。
突然古雷利亚身形暴起，回身挡在艾维克身前，一道血线自他身前划过。
“哥哥！”艾维克下意识地将古雷利亚扶住，大喊出声。
“咳咳……艾维克……你没事就好。”古雷利亚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站稳，调动魔力开始复原胸口的伤。
“呵呵……古雷利亚，你果然会回身保护他而将自己的身子暴露出来。”影魔唇角够了个弧度，阴恻恻地说。
古雷利亚并未着急答话，而是盯着对方，半晌开口道：“……你不是我家的影魔，你是那个沙魔族刺客。”
“哈哈哈哈……不愧是古雷利亚大人，智慧果然非凡。”对面的影魔大笑道，“你猜对了。死掉的那个才是你的影魔守卫，我只不过利用了他影遁的特性，在沙化的一瞬间将其杀死，然后取代了他。”
“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古雷利亚边将艾维克推到更远的地方，边死死盯住沙魔族刺客。
“沙魔族刺客是不会出卖雇主的。”说完，那黑衣人便化为一阵黑雾，想要继续他的行动，不想却被禁锢在一个空间里，再度显出身形。
“这、这是空间禁锢？！”沙魔族刺客有些惊惶地喊道。
“你之前已经承认我智慧非凡，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你现身而不做任何动作吗？”古雷利亚寒着面朝他走过去，一直站在禁锢他的空间之外，“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刺客最忌讳的就是现身在目标跟前，然后哔哔个没完没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兴许能够给你一个痛快。”
“呵呵呵……既然刺杀失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雇主的事情，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沙魔族刺客显然表现得极为刚毅。
古雷利亚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勾起唇角，被禁锢的空间便开始逐渐缩小，很快沙魔族刺客便被挤成了只有薄薄的一片，除了能够苟延残喘，实在不能再做什么。
“还是不肯说？”古雷利亚眼中一道残忍划过，空间再度缩了缩，沙魔族刺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我没有什么时间和你在这里耗着，既然你不说，那我便只好让你化为这个世界的尘埃了。”古雷利亚如轻声宣告着死亡的天使，薄唇微启，那空间便骤然紧缩，沙魔族刺客惨叫着在里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很快化为了氤氲……
“啊啊啊啊啊——————————”突然，来自后方的惨叫声让古雷利亚的神经骤然紧绷，他本能地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令他这辈子都后悔和心痛的画面。
他的弟弟艾维克，用双手捂着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指尖两股血水汩汩涌出，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手里。
“你——”古雷利亚只觉得胸口被一个钝器猛地击中，几乎喘不上起来，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他的弟弟，他一直尽力维护的艾维克，此时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被人生生挖了眼珠！
“古雷利亚大人，告辞。”那人说完，便要化作黑雾消失，哪知却突然动弹不得。
“挖了我弟弟的眼睛，还想走吗？”古雷利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他一个瞬身来到对方身前，只挥了一下手，那黑衣人攥着眼珠的手便被他齐腕削掉，抓在手里。
他停止了他的时间，将他的手腕切下来时，他甚至没有任何感觉，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古雷利亚转身，扶住在那里哀嚎的艾维克，尽力用臂膀给他温暖和鼓励。
“艾维克！振作，我是古雷利亚哥哥，你怎么样？”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搂着他，希望能够以此减少他的疼痛。
“哥……哥哥……”艾维克的声音颤抖着，疼得想要哭却没有一滴泪，他将手从脸上移开，用那双只剩两个血窟窿的眼睛对着他，“那个人……是……图卓……表哥……派来的……”
“什么？！”古雷利亚瞪着眼睛，图卓，竟然是他！他雇佣了杀手搞了这次刺杀行动，而目的其实只是艾维克的这对眼睛吗？
“他……接触我……的时候……我……看到了……”艾维克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图卓……是他！就是他！”
古雷利亚从震惊中醒过来，他赶紧再度紧了紧抱着艾维克的手臂，魔族强大的恢复力使得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那双空洞的眼窝却令他心里如被人捅了一刀又反复绞着一般难受。
他想要保护他，却再度大意了！并没有想到前面的沙魔族刺客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竟然是艾维克的一双眼睛！
他那自小便被护在心尖儿上的弟弟艾维克，那因着那双眼睛而被父亲看重和疼爱的弟弟艾维克，那自小便懂事、乖巧的弟弟艾维克，此时永远失去了那双明亮清澈、纯洁无垢的眼睛！他不再是“预见之眼”和“真实之眼”的拥有者，而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瞎子！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瞳，他已经永远看不到了！
“艾维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古雷利亚万分懊恼地抱着他，泪水不断地奔涌而出，他摇着头，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它流出血来，“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艾维克似乎不那么疼了，他的眼窝已经变成了两个黑洞，显得那么恐怖，而在古雷利亚看来，却充满了悲凉和心疼，他看着艾维克用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摸索着摸到他的脸颊，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他，“哥哥……不要自责，这一切，是艾维克心甘情愿的……”
“什么？！”古雷利亚简直不可置信艾维克所说的话，他甚至以为他已经因为失去了眼睛而癫狂了，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失去一双眼睛吗？世上哪有这样的疯子？！
“哥哥，听我说……”艾维克双手捧着古雷利亚的脸颊，脸上露出笑容，“虽然我的眼珠被挖走了，但是，通过接触，我还是能够‘看’到哥哥你的……哥哥，你要相信我，艾维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抗拒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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