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被他看得受不了，开口道：“得得得，等回了京城，我赔给你一件趁手的行不行？咱们南镇抚司什么能工巧匠都有，区区一件儿兵器算得了什么。”
郑英雄的面上这才有了两分喜色，瓮声瓮气的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唐傲没好气的道：“我至于去骗你一个愣小子吗？”
郑英雄抓了抓头发，翻身上了身边的一匹战马。那高大的战马，被郑英雄一压，脚下都是一个踉跄，长嘶了一声。
卓不凡开口道：“那就出发吧。”
郑英雄娘亲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自幼跟着他爹郑山河一起长大，从来不曾离开过他爹身边。昨天虽然说得想要跟着卓不凡当锦衣卫，但是近日真要离开了，还是有些伤感的。
“爹！”
郑英雄叫了一声，眼中就涌出了泪水。
见魁梧剽悍的郑英雄竟然哭鼻子，周围众人都是一阵好笑。
看着郑英雄的样子，郑山河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不过，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不得不硬着心肠，厉声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不嫌丢人吗？”
闻言，郑英雄抬起胳膊，用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道：“我不哭。爹，我走了！”
郑山河点了点头，然后向卓不凡抱拳道：“侯爷，犬子，就劳侯爷多费心了。”
卓不凡微微颔首，道：“郑百户请尽管放心。”
说完，卓不凡就一扬马鞭，朗声道：“出发！”
众人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中午，众人就赶到了山海关。
此时在山海关关口，正有不少排队等着出关的队伍。
这倒让卓不凡诧异的很。要知道，虽然山海关外名义上还是大明的疆域，但是实际上，却早就不在大明的控制之内了。再往前到了长白山，那就是女真人的地盘了。附近时常还有鞑子滋扰。
换言之，出了关之后，可就没有一点儿的安全保障了。卓不凡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排队出关。
同样有此疑惑的，自然不可能只有卓不凡一个，一旁的唐傲也同样想不通，开口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出关呢？”
这时，旁边又是一行人路过，看样子也是要去排队，他们大概有二十来匹驮马，马背上面都驮满了东西。
领头的，是一个浑身裹在皮袄中的矮胖汉子，正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背上，闭目养神。
卓不凡纵马上前，拦住了那汉子的去路。
那汉子这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愕然问道：“干什么？”
卓不凡抱了抱拳，问道：“不知，兄台出关干什么？”
那汉子警惕的打量了卓不凡两眼，道：“自然是去长白山挖人参啊。”
去长白山挖野山参，卓不凡倒是听人说过。不过那些参客说他们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也丝毫不为过。卓不凡看眼前这些人，却怎么都不像是那种亡命之徒。
当下，卓不凡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沉声道：“挖人参？我看你们是要出关去跟鞑子和女真人做生意吧？”
闻言，那汉子顿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卓不凡知道自己蒙对了，取出怀中的象牙腰牌亮了一下，沉声道：“本官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卓不凡，老实说，你这马上都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被吓到了，他出关不止一次，却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锦衣卫指挥使。
要知道，锦衣卫在这些普通百姓的心目中，那可是犹如杀神一般的存在。
当下，那汉子哆哆嗦嗦的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小的没有带什么啊……就是……就是一些茶叶……”
关外的人常年吃肉，肠胃油腻。需要喝茶来解腻。可是，他们又种不出茶叶来，只能是向大明买了。
可是，朝廷不互市场。他们便只能来抢，或者，跟那些铤而走险的商人私下里交易。
有需要，有利润，就会有人铤而走险。走私便应运而生。
其实，对于这种事情，卓不凡是不反对的。他知道，堵不如疏，与其这样让民间的商人走私，还不如开互市，一来可以减少鞑子的劫掠。而来，也可以为朝廷增加赋税。
见那汉子说了实话，卓不凡便不再为难于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那汉子如蒙大赦，忙到前面排队去了。
卓不凡现在知道，这些人都是打着去关外挖人参的幌子，实际上却是走私。而这守关的将士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商人肯定给了他们不少的好处。
不过，卓不凡并没有准备去干涉，也没有准备坏他们的事情。这些边军将士们在这关外的苦寒之地，拿着最少的饷银，却面对着最危险的敌人。若是鞑子进犯，首先要与鞑子浴血厮杀的就是他们。
边军将士也都是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要奉养，捞点儿外快并没有什么。卓不凡可以理解。
当下，卓不凡等人也往关口走去，准备先行出关，要是等着那些人排队的话，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了。
见卓不凡等人也赶了上来，之前被卓不凡盘问的那个汉子，吓得身子都直了。
他看向卓不凡，虽然勉强想要挤出几分笑容。可是他寄出来的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这时，卓不凡注意到，关口的队伍，也并非是所有的人都会被盘查。
此时正在从关口通过的，是一队浩浩荡荡的商队。不仅有上百匹驮马，还有几十辆马车，此时已经有一半通过了关口。
卓不凡眉头一皱，随口道了句：“怎么那些人不需要盘查？”
一旁的那汉子，忙向卓不凡道：“回大人，他们是晋商，刘家的人，自然不用盘查。”
“晋商？”
卓不凡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晋商是清朝才开始崛起的呢。这正德年间，就有晋商的说法了？
看着那晋商浩浩荡荡的商队。卓不凡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看来，这些晋商把山海关守军的路子都已经走通了呀。
这么庞大的车队，里面装的是什么呢？卓不凡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