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下棋赌输赢的添头，儒雅青年自然开始作为‘输家’，为这不讲究的丫头削了个苹果，然后工整的切成块状，削在她空空的茶碗里面。
不知为何，儒雅青年做起这般子小家子事儿，却显得颇为熟练。也不知曾是哪个幸福女子，曾有他作伴。
苹果不算是应季水果，也不知东皇婉儿是从哪里买来的，还有些青涩，看起来颇为酸口。
儒雅青年对于这种酸食并没有什么兴趣，反倒是有些不太能够招架，但偏偏这名穿着深红曲裾的东皇家的少女似乎颇为喜爱，在看着他削完一个之后又给他递来的一个更小更难削的。
“婉儿，你茶杯里的还没吃完。”
“圣哥哥，这么轻易的拒绝女人的需求，可是会被当做‘没用’的男人的。”她说，面无表情的脸颊却因自己说的荤段子弄的有些若隐若现的绯红。
儒雅青年好笑的点了点头，自然也不在争执这个，然后继续削着苹果。
东皇婉儿则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那里正是四大圣族的祖地，而那处生命禁区，也恰恰是她儿时与儒雅青年相遇之地。
“圣哥哥，你说那风家族弟能打碎结界屏障吗？”东皇婉儿有些担忧的问道，显然，她对此颇有些怀疑。
事实上，四大圣族的这处禁地干系重大，所以派遣了众多守卫看管，但却并没有真正压得住场子的大能常年驻守，理由倒是极简单。
这处禁地本身便拥有着极其强横的结界之力，恐怕就算没有驻守，即便是寻常魔道者，也未必有撼动其半分的实力。
曾有四大圣族族老评估过，这片山脉相连，所引动的周天阵法，汇聚诸天灵力化为结界，恐怕即便是‘天灾’人物都难以撼动。
而若是天灾人物出手，四大圣族又何尝会不知，必然会有真正的绝世人物，从族中接引而出，守护这处祖地。
“能。”儒雅青年继续苦笑着削着苹果，觉得东皇婉儿可能是在故意气他。
毕竟他削了这么多苹果，她却只是小小的吃了一口，便没有再碰。
“不如说，而今华夏，也仅仅有他能够破除结界。”儒雅青年如此说道。
事实上，单论实力，封天言的战力并不算高，至少相对于那些传说中突破天灾的老牌怪物来说，着实还是差上一线。
但他与所有人最大的不同是，他所修炼的华夏古武道，恰好不需要周天灵气引动，是一种不同于天地法则与寻常魔道的力量，恰好克制此等周天道韵阵法。
这风族祖地封印五彩莲花的阵法，是根据那周天道韵，让人难以借以灵力，甚至天地法则突破。
若是王小三此时能够前来，见到这封印着五彩之莲的结界之力，便必然会想起曾经送他和姜芯雨逆流岁月的五彩之力，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无论是对天地灵气，还是对万物法则皆是有着封印之效，唯独对于最为纯粹的武道之力无可奈何。
更何况，封天言突如其来，并非天灾，恐怕也难以轻易引动四大圣族族老注意，等到那群老怪察觉到异变之时，他也应该将结界击碎了，亦是有着先机优势。
听到儒雅青年的话，东皇婉儿则是点了点头，显得似动非懂，实际却是不甚在意，懂与不懂都无甚关系，故此懒得去想。
她只知道，她不久之前协助儒雅青年在十万雪山，将那只小狐狸捉住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至于雪铃兰的血拥有特异之能，能够化解通天石柱上的阵法结界也是在她意料之外。
虽然儒雅青年评估雪铃兰的血就算放尽也未必化破一根石柱，所以并未选择以她命血破开结界。但还是以她为饵，诱发封天言的愤怒，使其爆发出超然潜力，借以击碎那守护石柱的无尽结界。
那处，五色彩莲为心，五根通天石柱承担着汇聚天地灵气，源源不绝提供力量的上古阵法。若是不去首先破开结界，连那石柱都无法触碰，便什么都做不到。
而她与儒雅青年，即便借助曾经寻来的五彩石的残余之力，也只能勉强弱化结界一些，将雪铃兰钉在里面做为饵料。
“要是当时送那怪小子逆流岁月的力量还能剩下多些，也便不用这么费劲了。”儒雅青年自顾自的感慨着，稍微显得有些头疼，但他轻笑的眉眼中，却没有后悔的意思。
事实上，而今世界，能够让他后悔的事情，已然没有多少。
东皇婉儿至今也不明白儒雅青年想要做些什么，但对她来说他做些什么都好，对与错向来不是她在意的问题。
只是这次……
“圣哥哥，那小狐狸确实可怜了些。”同为少女，东皇婉儿似有所触动，她对于九天幻灵狐族倒是无甚恶意。
“是啊。”儒雅青年符合道，全然没有他才是造成这悲剧的始作俑者的自觉。
“不过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她算老几。”儒雅青年竟是吃了口他不怎么喜欢的苹果，有些酸，他嚼了两下，还是咽了下去。
听到儒雅青年说着这般无情的话语，全然没有当年初遇之时见到她的悲悯之心，东皇婉儿不知怎的，心中竟是一酸。
“圣哥哥……坏……”她稍有些气鼓脸颊，似是在表达她的不满。
的确，儒雅青年做的事情是对是错都无甚关系，她皆是会全力相助，但终归也湮灭不了她有些小脾气的少女心性。
不知想到了什么，儒雅青年听到东皇婉儿的话，身子竟然僵了一僵。
很久以前，某位他所挚爱的山间少女也赌气一般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听了她，却再也守护不了她。
“太久以前，当好人当腻了，现在我想做坏人了。”儒雅青年看着天空，竟然是说着这般理所应当，有些让人无话可说。
虽然他说的有些偏颇了，这是世间罕有人知道的事情。
他以前从来就不是好人，而是圣人。
如今他想做的也不是坏人，而是魔鬼。